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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倒霉的錢家姑娘

  徐振英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

  以她的性子,帶上原主的親人已經(jīng)算是勉強。更何況這么一大家子人。

  原諒她對這幫親戚真沒有多深的感情。

  她很不擅長處理這種親戚關系,她也懶得將精力花在這些事情上面。所謂快刀斬亂麻,分了家,她反而更有信心將他們小家過好。

  大伯母眼睛一亮,當下就附和道:“六丫頭說得對,老二你要是天天這么折騰,我們可不敢跟你們二房一起。得罪了解差,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不等其他人表態(tài),祖母立刻惡狠狠道:“老婆子還沒死呢,誰再提一句分家,看我不賞她兩個大耳刮子!”

  說罷,祖母瞪了徐振英一眼,心想這六丫頭機靈了沒兩天,怎么腦子發(fā)昏說起分家的事情來了?這流放路上,如果不擰成一股繩,還不得被其他人欺負死?

  徐振英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吵什么吵!整個隊伍就你們家最多熱鬧!我看一個個就是皮癢的!”幾個解差拖著鐐銬走了過來,隨意吆喝著,“帶上腳鐐枷鎖,準備出發(fā)了——”

  按照大周律,抄家流放者凡十五歲以上男丁都必須佩戴枷鎖腳鐐。徐家?guī)讉€男丁,包括大房的頭兩個兒子徐慧嘉和徐惠寧,還有她大哥許慧鳴都得按律行事。

  徐振英私下用手掂了掂,那枷鎖便至少有二三十斤。

  一戴上去,許慧鳴便被壓得沒站穩(wěn)。

  因許慧鳴是三房唯一的兒子,從小被徐德貴和苗氏寄予厚望,希望他也能像二伯父一樣學有所成。因此自幼便成日關在書房,不事生產(chǎn),一心只讀圣賢書,身體便養(yǎng)得有些羸弱。

  苗氏只恨不得以身代替,滿眼都是心疼和擔憂:“我兒受苦了…”

  徐振英道:“爹,大哥,暫時先這樣。等上了路,我們再想辦法去掉這枷鎖。”

  徐德貴只當是二女兒胡言亂語,搖頭道:“鶯兒莫要冒險,這枷鎖除了飲食和睡覺,按律不能取下。咱們方才已然讓那個解差不悅,只怕他一路上不為難我們都不錯了。你們不要擔心,這玩意兒不重,莊稼人身體結實,這點苦又算得了什么。”

  徐慧鳴也道:“妹妹莫擔心,我好歹是七尺男兒,總不能這點苦都吃不下。你不用管我和父親,只照顧好母親和阿梅便是?!?p>  徐振英知道眼下說什么他們都不會信,只好默然不語,心中卻盤算著爭取想個辦法去掉這枷鎖。

  徐振英還注意到,這一行人方家算是特殊的。

  送行的時候,方家那邊便來了好幾波人,送的東西更是五花八門,甚至解差還默許有人準備了四輛牛車。

  方家人不僅不用戴枷鎖,方老爺子和老太太還有一輛馬車可以坐著。

  這哪里是流放,分明像是旅游。

  偏其他人視若無睹。

  只有大伯母和大伯父在旁邊嘀嘀咕咕了幾句,卻被二伯父吼了一句制止。

  徐振英摸出些門道來。

  看來方家起復的可能性很高。否則那幾個解差不會事事隱以方老爺子為尊。

  真做到了方老爺子這樣的高位,官路起起伏伏實屬正常,張居正還曾三起三落,卻也不妨礙他成為一代名臣。

  大周朝的行政體系就如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一樣,根部錯綜復雜互相連接,多是門生、姻親、親屬關系,根系不除,總有回歸那日。

  四嬸分發(fā)了東西,三房分得了四件蓑衣、一袋牛皮紙分裝好的藥丸、幾件換洗衣物、三四天的雜面窩頭和肉干、還有若干米面、幾雙草鞋等。

  徐梅曉也知道目前的處境,很懂事道:“阿姐,我能幫忙,給我背…阿梅力氣大著呢——”

  “好好好,我們家阿梅最厲害了?!泵缡献匀徊簧岬米屃鶜q的孩童出力,卻也將最輕的草鞋給了她,用繩子掛在她腰上。

  徐梅曉蹙眉,有些不樂意苗氏的敷衍,“娘,我力氣大,我要背最重的?!?p>  “好啦?!毙煺裼⒂纸o了她幾件換洗的衣衫,一本正經(jīng)道,“這雖然不是最重的,卻是最重要的東西。要是丟了咱們就沒有衣衫穿,阿梅,可要保護好了?!?p>  徐梅曉一臉鄭重的將包袱背在身上,小小的她瞬間被壓成了一個小團子,她的腮幫子都鼓起來幫助用力,一邊還自言自語:“阿姐我一定會保護好包袱的!”

  說罷她又悄咪咪湊到徐振英耳邊道:“阿姐,你放心,我如廁都會帶著的。”

  徐振英唇角一彎,沒忍住笑,夸了一句:“阿梅真棒?!?p>  結果剛走沒一炷香時間,隊伍便停了下來。

  徐家等人走在最后,徐振英回頭一看,見有輛馬車追上他們。從車上走下來一個有些瘦弱,眉清目秀,一臉苦相的姑娘。

  那姑娘身后還跟著個小丫頭,主仆兩都背著包袱,探頭張望著。

  隊伍中一陣騷亂,解差示意大隊伍停下。

  徐振英遠遠看著大伯母一家上前去了,幾個人不知說了什么,大伯母一臉喜色。而那駕馬車的人隨即將那姑娘丟下,兀自回去了。

  不一會兒,打探消息的苗氏回來了,只說那姑娘姓錢,是大房徐慧嘉的未婚妻。錢家誠信守諾,即使徐家落魄了也堅決不肯退婚,并且親自派人將錢家姑娘送了過來。

  徐振英一陣愕然,不由問了一句:“這…她圖什么呀?”

  苗氏連連搖頭:“那姑娘也是命苦,幼年喪父喪母,據(jù)說跟舅舅舅母住一起的,只怕婚事也由不得她自己。那么小的姑娘,就只給了一件行李,可想而知她那舅父舅母不是好相處的?!?p>  徐振英便道:“怪不得我方才看見大伯母眉開眼笑?!?p>  苗氏低咳一聲,雖說不該她說這些話,可她覺得入獄以后徐青鶯不似以前那般唯唯諾諾,似成熟長大了不少,不由得對她多了兩分信服,以前不該說的,現(xiàn)在倒也沒那么多顧忌了。

  “聽說錢家老爺給她留了一大筆錢財傍身,你大伯母可不高興壞了?!?p>  徐振英挑眉,不由得多看了那錢家姑娘一眼。

  卻見她身子瘦弱如蒲柳,好似一陣風就能吹跑似的。她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只不過臉色很白,是那種病態(tài)的蒼白。一看便像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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