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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流放夜郎郡

  那身旁的婦人見徐家眾人一臉失望之色,便道:“徐夫人也不必太過擔心,我倒是聽大爺說過幾句,朝廷最近木材案鬧得轟轟烈烈,牽連了不少人?!?p>  她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又吞吞吐吐道:“據(jù)說御史臺本是要集體彈劾朱國舅的,徐大人…身先士卒…咳…然后就被……”

  祖母當下顫巍巍道:“老二就被殺雞儆猴了?”

  小黃氏立刻一記馬屁送上:“娘,您竟然還會用成語了。”

  可惜馬屁拍在馬腿上,祖母和二伯母都面色不善的瞪了她一眼。

  小黃氏縮了縮腦袋,嘀咕咕道:“都看不起我,讀過幾本書有什么了不起的—”

  徐振英無奈,這位夫人說話倒是夠含蓄的,什么身先士卒,不就是被人攛掇著當出頭鳥嗎?

  真不知道以二伯的腦子是怎么當上正五品官的。

  難不成全靠泰山大人提攜?

  知曉了情況,連秋枝倒是沒怎么慌了,沖那夫人行了行禮,“多謝方夫人告知?!?p>  方夫人揮了揮手,似有些苦笑,“不必,同在一個牢房里,也算是緣分。更何況我也只是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你們而已?!?p>  連秋枝安慰了一句:“方夫人也不必太過憂心,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方老畢竟三朝元老,經(jīng)過多少風浪,想必不會有什么性命之憂?!?p>  方夫人似乎沒那么樂觀,卻也不欲跟徐家人多說,只敷衍了一句:“多謝?!?p>  連秋枝轉(zhuǎn)身,徐家眾人在角落里將她圍上了,全都期盼的看著她。

  祖母黃氏率先開口:“老二家的,那位方夫人是什么意思…咱們到底還會不會被砍頭了?”

  小黃氏拍著胸脯道:“娘也,二叔竟然敢和朱國舅作對,朱國舅那是什么人,那是皇帝的親舅舅!沒看人家三品的大官說關(guān)就關(guān)起來,咱們徐家拿什么跟人家斗?二叔真是當官當糊涂了!”

  連秋枝自然是要維護自己夫君,雖然她心底也多少覺得這件事徐德遠做得有些不妥,但所謂夫妻同心,至少不能讓外人看出來。

  “大嫂,彈劾百官本就是御史臺的責任,朱國舅一手遮天,相公也只是履行他的職責罷了?!?p>  “哼,說得好聽?!毙↑S氏可不買賬,“那為什么御史臺就抓老二一個,我剛可聽那位夫人說了,分明是老二糊涂被人攛掇,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這…”難為小黃氏這回說的話在情在理,連秋枝一時竟無法反駁,“大嫂,相公在外面做什么,我一介婦人如何去評價?無論如何事已至此,咱們多思多想都無用,只能等著圣旨發(fā)落吧。”

  剛說完,還當真有人前來。

  前頭是幾位衙役領(lǐng)路,他們側(cè)著弓著腰,諂媚道:“幾位公公小心腳下,方家、徐家人都在里面——”

  幾乎是所有人都立刻想到一件事:宣旨的來了。

  大家面面相覷,驚恐、害怕、慌亂的情緒一一閃現(xiàn),幾個姑娘被嚇得直往自己親娘懷里躲,就連徐樂至此刻也跟個鵪鶉似的瑟瑟發(fā)抖,全無先前的跋扈。

  對面方家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剛下獄還沒一個時辰呢,圣旨就緊隨而到。

  她聽見方家有人哭出聲來,大喊道:“完了完了,定是砍頭的圣旨來了?!?p>  “娘,我不想死——”

  方家人倒是顯得更慌亂。

  倒是徐振英竟往前跑,卻被苗氏和大哥拉住,苗氏斥了一句:“其他人往后躲,偏你往前跑,怎么現(xiàn)在膽子這么大?”

  徐振英不想這么快露出馬腳,只解釋了一句:“我就是想早點知道——”

  大哥許慧鳴說道:“不急在這一刻?!?p>  說話間大哥拽她的手也有些緊。

  原來許慧鳴也很緊張,不過是故作鎮(zhèn)靜罷了。

  高衙役生得人高馬大,一進來便顯得空間有些逼仄,他喊了一句:“方家、徐家跪下接旨!”

  一時之間,眾人呼啦啦的全部下跪。

  徐振英也只能跟著膝蓋一彎,跪在角落,隨后聽見一陣尖細的聲音拉長了調(diào),機械式的宣讀圣旨上面的內(nèi)容。

  話說徐振英還沒見過圣旨長什么樣,她微微抬頭,卻只看見那太監(jiān)穿著青色的服飾,身形瘦長,其余的倒是什么看不見。

  徐振英側(cè)耳聽著,她是工科生,文科學得不好,但語文底子還在,意思倒是聽明白了。

  總之一個意思,徐家人被流放了!明天一大早就得出發(fā)!

  而且是現(xiàn)代的貴州,古稱夜郎郡。

  徐振英不知道這個朝代的地圖,腦子里只有屬于原主的記憶,夜郎郡應(yīng)該是如今的貴州一帶,傳說中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的地方。

  上一世貴陽已經(jīng)被開發(fā)建設(shè)成重要的現(xiàn)代化,她還曾經(jīng)去旅游過。千戶苗寨、小七孔、荔波等地,她還很有印象。

  可這一世,似乎貴州山高水遠氣候惡劣,甚至少有犯人能夠活著走到目的地。流放夜郎,對于周朝的大部分人來說跟死已經(jīng)沒區(qū)別。

  果然,太監(jiān)剛念完圣旨,方家人便有人暈倒在地,方老太太喊著:“快快快,堯哥兒又犯病了,他的藥呢?”

  有人哭著回了一句:“老舅母,哪里來得及收拾,都在后院房間里收著呢。”

  那太監(jiān)似與方家有仇,笑瞇瞇道:“取什么藥,我瞧二爺這身子本就不好,與其風飧露宿的死在路上,不如死在牢里還痛快點?!?p>  “你這腌臜閹人,就算我方家落魄了,還輪不到你一個殘廢來落井下石!”

  “大爺,別跟他吵!不值得!!”

  “喲,這大爺脾氣還這么硬啊—就是不知道命是不是也這么硬?方老爺子英明一世,也不知怎的就是不肯給我們這些閹人留一條活路,幾次三番的建議裁撤大監(jiān)司。我尋思我干爹平日里對你們家也挺客氣的,怎么就要對我們趕盡殺絕呢…”

  大爺方致呸了他一口,“李平算個什么東西,要不是皇帝年幼,先帝臨死前怎會托孤于一個閹人?你們這幫殘廢東西,仗著先帝對你們的恩澤,不思報主,只曉得弄權(quán)鉆營,大周朝被你們弄得烏煙瘴氣,再這樣下去,我大周朝三百年基業(yè)定會毀在你們這幫閹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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