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靖眼神閃爍,看著魏文倩,沉默了許久,最后還是服軟了,說道:“您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今晚我會做一位捧場的賓客的?!?p> 魏文倩微笑著點了點頭,道:“那就謝謝張先生了,你們繼續(xù)聊,我就不打擾了,還得去招呼其他客人?!?p> 我點了點頭,魏文倩便離開了。
我和張靖站在那里,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尷尬。
原本我還好,并不覺得尷尬,但奈何張靖總是盯著我看,眼神在我身上停留,老被一個中年人這么盯著,我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總是這樣大眼瞪小眼不是個事兒,我干脆說道:“那咱們找個地方坐下聊?”
張靖搖了搖頭,說道:“我跟你沒什么好聊的。王先生,魏老板上位了,我知道,我現(xiàn)在招惹不起你,我兒子的事,算是過去了。不過,我想提醒你,有些事情,雖然過去了,但并不意味著就能忘記?!?p> 噢!
我一下明白了。
難怪他今晚又找茬又認慫,合著是想拿兒子的死做點文章,向我們索要些補償。
我放下酒杯,順者他的話頭說道:“這事確實是我們做得不太周到,對于令公子的死,我們深感抱歉……要不這樣吧,我回頭跟魏老板說一聲,多少給您一些補償,您看如何?”
張靖不滿的說道:“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把我當要飯的了?我是圖你們這些……”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打斷道:“那算了,當我什么都沒說。”
真煩這種人,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
張靖話鋒一轉,說道:“但話又說回來了,犬子在天之靈得知自己的死能幫上忙,他想必也會高興的?!?p> 正當我想著要不要打發(fā)他滾蛋的時候,一個身材渾圓、頭發(fā)花白、臉頰通紅的肥胖老者走了過來,他手上端著酒杯,笑呵呵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就像是彌勒佛一樣。
肥胖老者看都不看張靖一眼,徑直向我敬酒,笑著說道:“久聞王先生年輕俊朗,今天見著真人,果然名不虛傳??!”
我瞥了一眼張靖,對于肥胖老者的插入他竟然沒有說什么,只是臉色不好看的撇了撇嘴,將目光挪向別處。
這人什么來頭?
“多謝夸獎。”我隨口客套了一句,目光帶著審視。
可能是看出了我眼神中的困惑,對方伸出了右手,笑著說道:“老夫馮天佑,是馮甜甜的爺爺。多虧了有你,我孫女才能撿回一條命來?!?p> 我恍然大悟,難怪他笑著就直接過來跟我打招呼來了。
上次張飛鶴盛怒之下朝劉毅開槍,不小心誤傷了馮甜甜。我本著順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想法,幫馮甜甜止了血,讓她撐到醫(yī)療隊到來,算是撿了一條命回來。
雖說后來我和她再也沒有過交集,但也算是結下了一樁善緣。
這事我沒主動往外宣揚,估計是馮天佑他們自己猜到的。畢竟這件事也不難猜,馮甜甜臨時止血的反?,F(xiàn)象,救援隊肯定會跟家屬說。再聯(lián)想到我是弟馬的事情,稍一打聽,就什么都清楚了。
但這么長的時間,馮家也沒個表示,更沒有派人登門道謝什么的,我一直都以為他們不知道這事兒來著。
直至眼下馮天佑提了這么一嘴,我才知道,馮家清楚馮甜甜是怎么僥幸活下來的。
從出事到現(xiàn)在,那么長的時間不來攀交情,偏偏選在今晚,又偏偏選在我和張靖交談的時候插嘴,這就值得玩味了。
我有些好奇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就順勢承認道:“不客氣,那是我應該做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馮天佑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滿意的神色。他轉向張靖,微笑道:“張先生,你也來了???今晚真是熱鬧非凡,大家都是為了慶祝魏老板的上任慶典,我們可都得捧場啊?!?p> 張靖皮笑肉不笑地回應:“是啊,恭喜魏老板上任,我這也是來祝賀的。不過,有些人可真是會裝,哼!”他故意加重了語氣,瞥了我一眼。
我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
從這三言兩語,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人的關系好像不太對勁。
坐著一起聊了幾句之后,我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自從張飛鶴打傷馮甜甜后,馮家就開始找張家的麻煩。張靖因為獨子的死,心力交瘁,加上魏家的擠兌,他昏了頭做了些錯誤的決策,導致張家的處境岌岌可危,眼下已經(jīng)到了面臨崩盤、即將到了樹倒猢猻散的局面了。
正是因為如此,張靖今晚才會利用自己兒子的死,借題發(fā)揮,向聚福樓——也就是我和魏文倩——暗中索要補償,用以挽回張家的頹勢。
而馮家的家主馮天佑自然不能讓他如愿。
說實話,我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孫女死活其實并不上心。馮甜甜受傷,對于他來說只是一個攻訐張家的絕佳由頭罷了。
就比如此刻,他根本也不在乎是我救了馮甜甜,只是想要借這層關系打斷談話,攪亂張靖的計劃。
對于兩家之間的爾虞我詐,我并不關心。
但如今,他們卻不得不看我的臉色。即便我不關心,他們也會想辦法讓我表態(tài),展現(xiàn)出一定的傾向。
此刻,兩人言語之間互相交鋒,時不時還穿插一句‘王先生你怎么看?’、‘王先生何必與這種小人深談’、‘王先生方才所言極是’……
聽他們說得差不多了之后,我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兩位,其實我今晚來這里,只是想和大家共慶魏老板的上任慶典,不想談論這些紛爭。大家的意圖,我明白,但我想說的是,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p> 張靖和馮天佑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我,似乎在揣測我這番話是什么意思。
我繼續(xù)說道:“我知道,兩位都有各自的心事和難題,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解決不了的。只要我們大家心平氣和,坐下來談,總會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畢竟,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的話帶著一絲警告,他們的表情都緩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