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撐著洗手臺,說道:“剛剛是你把我叫醒的?”
黃仙低著頭,自顧自的舔爪子,說道:“準(zhǔn)確的說,是本座把你撓醒的。我試過叫你了,叫不醒,沒辦法,就只能動手了?!?p> “你感受到了?”我問道。
黃仙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它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對,那么濃烈的妖氣,想感受不到都難……它快‘復(fù)活’了,對吧?”
我捏了捏眉心,說道:“我不知道……我感受不到它的存在?!?p> 黃仙說道:“以后這種事會越來越頻繁,要知道,能通過爐鼎轉(zhuǎn)世成人的機(jī)會,對于妖類來說,不亞于一步登仙……它不會放棄的。”
黃仙聳聳肩,接著說道:“給你一個忠告,在你孩子出世前,遠(yuǎn)離閻留香;孩子出世后,遠(yuǎn)離她們母女倆?!?p> “母女?”我愣了愣:“留香懷著的是個女孩?你怎么知道?”
“怎么,你重男輕女?”黃仙說道:“我猜的。”
“沒,我就是……很驚訝?!?p> 說完,我用冷水沖了沖自己的臉,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孩子不能沒爹,留香也不能沒人照顧。況且,我昨天剛答應(yīng)過她的……”
黃仙說道:“那你就自個想辦法和走陰蛇分魂吧,只要你倆分魂,這事就徹底解決了,你也擺脫了那條煩人的走陰蛇。”
聽到這話,我心里邊一下就想到了江仙人的建議。
在寂月宮潛修六十年,六十年不過彈指一揮間,待我學(xué)成回家,也僅僅是過去了六分鐘罷了。
……到底要不要當(dāng)江仙人弟子呢?
老爺子說不要,可眼下,走陰蛇的問題已經(jīng)迫在眉睫。
而擺在我眼前的選擇,并不多。
我嘆了口氣,說道:“給我點(diǎn)時間,好好想一想。”
黃仙說道:“我沒在催你,沒人在催你。但你心里有數(shù),分魂的事情,越早越好。要是等到走陰蛇出來了,天知道它又會纏著你們做什么……”
我擦干臉,毫無睡意,干脆就在沙發(fā)上坐了一夜。
翌日,剛好就到了拍賣會即將開場的日子,閻留香突然昏厥的事情也沒再復(fù)發(fā)過,就好似那只是一個普通的意外。
但我依舊如鯁在喉。
因?yàn)槲抑?,那很有可能是走陰蛇?dǎo)致的。
相比于我心事重重,我三叔則興致勃勃,他甚至換了一套衣服,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搞來的,身上穿著馬褂,戴著墨鏡,搖著折扇,看著就像是一紈绔子弟。
大伯則穿的還是普普通通,短袖加牛仔褲,看上去就像是路上隨處可見的工廠打工人。
劉毅穿上了他以前定的西裝,看上去倒是人模狗樣的。我心想畢竟算是要去正式場合,就讓徐清歡幫我大伯弄了一套正式的衣服,順帶我自個也換上了以前定制的衣服。
原本我是打算帶著閻留香一起去的,但她不肯去,說是沒精神,想在家休息。
我想起昨晚黃仙的建議,也就沒有勉強(qiáng),想著能暫時分開一段時間,也是為了她好。
閻留香也沒有多想,叮囑我早去早回。
我點(diǎn)頭答應(yīng),閻留香抱了抱我,和我告別。臨走前,她小聲的跟我說,昨晚她做了一個很特殊的夢,可惜只夢了一半,沒有繼續(xù)做下去。
問及她夢到了什么,她卻紅著臉不肯說。
但她即便不說,我也知道,估計(jì)就是昨晚受到了我體內(nèi)走陰蛇的影響。
蛇形本淫,它寄生在我的魂魄之中,能夠?qū)χ車娜嗽斐捎绊憽?p> 這讓我弄死它的心情越發(fā)堅(jiān)定了。
難道真的就只有去找江仙人,只能拜他為師了嗎?
我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到別的辦法。
在去聚福樓車上的時候,劉毅看我憂心忡忡,問道:“咋了,在想什么事兒呢?”
我搖了搖頭,說道:“沒事。”
走陰蛇的事情,不方便跟太多人說。
尤其是三叔和大伯還在,我不太想讓他倆擔(dān)心。
劉毅問道:“該不會是因?yàn)槲壹y身的事情吧?那小娘們變卦了?”
我擺了擺手,說道:“別多想,沒這事兒,放心吧,我看那個小魏老板辦事還算是比較靠譜?!?p> “小魏老板?”三叔頗有些好奇的回過頭,問道:“做什么生意的啊?”
“算是買賣古董的吧?”我說道。
聚福樓其它的生意,我也不太清楚,它本身的特殊性質(zhì),我也不好和三叔說。
“哦?那我見了可得交流交流,”三叔說道:“咱怎么說也算是個同行,可以一起交流下經(jīng)驗(yàn)……”
大伯說道:“得了吧,同行本來就是冤家,你還指望別人指點(diǎn)你?。孔鰤舭?!我看懸!”
三叔急眼了,說道:“什么叫指點(diǎn)?那是交流經(jīng)驗(yàn)!怎么就成別人指點(diǎn)我了?難道就不能是我指點(diǎn)別人嗎?”
“得了吧,就你那三腳貓功夫,別拿出來丟人現(xiàn)眼了。你自個不也說了嗎?不就擅長賣假貨嗎,從你手里出去的,有幾件真貨???”大伯說道。
三叔頓時不吱聲了。
由他這么一說,我就想起了鬼差的事情,當(dāng)即就取下了胸口的玉佩,對三叔說道:“叔,你再看看這塊玉?!?p> 三叔瞥了一眼,說道:“這不我當(dāng)初送你的那塊嗎?”
大伯笑著說道:“哈哈!估計(jì)是黑婆看出來了,知道這玩意不值幾個錢,臊你呢!”
我連連擺手,說道:“沒有這意思……三叔,你知道這塊玉的來歷嗎?”
“知道啊,”三叔說道:“這不我在潘家園地?cái)偵腺I的嗎?”
“攤主沒說什么嗎?”我不死心的追問道。
三叔搖了搖頭,說道:“除了砍價,沒說別的了?!?p> “好吧?!?p> 我嘆了口氣,將這塊玉重新收好,掛在了脖子上。
三叔是個人精,當(dāng)即就從我臉上的表情看出了點(diǎn)什么,說道:“黑婆,你問這話是什么意思?這塊玉……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嗎?”
我猶豫了一下,既然三叔什么都不知道,那也就沒必要說實(shí)話了。
不然三叔知道了,估計(jì)要心痛死。
于是我隨口敷衍了幾句。
大伯笑著說道:“你看,我就說吧!你經(jīng)手的古董,哪有好貨?”
三叔氣急敗壞,說道:“你懂什么?賣真東西那不就成了違法的嗎?都說了,賣的是工藝品,買賣雙方都覺得自己賺了,那才叫買賣……”
“那不是叫蒙人嗎?”大伯哈哈大笑。
三叔表示懶得跟他爭辯。
很快,我們就到了聚福樓附近。倒不是不想到了聚福樓再下車,而是因?yàn)榻值栏浇M了豪車,出租車師傅不愿意進(jìn)去,生怕刮著蹭著豪車了,賠不起。
就這樣,我們步行前往聚福樓。
沒錯,拍賣地點(diǎn)就在聚福樓的負(fù)一樓。
據(jù)說以往拍賣地點(diǎn)都是隨機(jī)的,就是為了保密。后來發(fā)現(xiàn),只要請柬發(fā)出去了,就不可能保密,與其多此一舉,不如找個有背景的地方,免得有人想亂來。
正走著,三叔忽然發(fā)出一聲驚呼,指著不遠(yuǎn)處的一個白頭發(fā)的年輕人,說道:“瞧見了嗎?那是張家的少爺……”
“哪個張家?”大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三叔說道:“長沙的張家啊!家里七代都是倒斗的,干古玩的要是不認(rèn)識張家,那指定是門外漢……”
說著,他又發(fā)出了一聲驚呼,指著另一個正低頭玩掌機(jī)游戲機(jī)的女生說道:“瞧!那個是馮家的大小姐……沒聽說過馮家?四物齋總知道吧?全國收古玩的連鎖店,全中國眼力上佳的師傅都在他們家了……”
大伯打斷道:“怎么都是些小輩?他們家里的大人不來嗎?”
“肯定都來啊,”三叔說道:“你懂什么?只有真正重要的場合,這些大家族才會帶著小輩出來見世面……這就跟咱們買菜和趕集一個道理,平日里買菜肯定是怎么隨意怎么來,要是有人幫忙,那再好不過,因?yàn)橹皇侨ベI個菜而已;但趕集就不一樣了,說不定還會帶著自家孩子一起去開開眼。”
大伯說道:“你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p> 三叔說道:“總之,那幾個大家族的人,咱們可都惹不起;但如果能搭上點(diǎn)關(guān)系,他們手里頭隨便漏一點(diǎn),就夠咱們吃好多年了……”
大伯不屑的呸了一聲,說道:“阿諛奉承,真丟臉……”
“這叫商業(yè)社交,不懂別瞎說,我還準(zhǔn)備了名片呢!”
說完,三叔一抖領(lǐng)口,就小跑著走上去了,看樣子是打算跟別人搭訕。
劉毅和大伯有些餓了,今早出門沒來得及去吃早餐,所以他倆打算先去覓食,填飽肚子再說。
我心里還想著和小魏老板的約定,就徑直進(jìn)了聚福樓,打算上三樓去找人。
結(jié)果中途一樓的掌柜將我攔下,說道:“這位先生,今天咱們?nèi)龢遣粻I業(y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