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我意識到黃美鳳的性格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他固然有正義仗義的一面,但也有混不吝的一面,非要類比的話,就有些頗似梁山好漢。
我們先是回家了一趟,吩咐徐清歡和閻留香收拾一下行李,并把李暇和黃美鳳的行李暫放在了家里。
李暇還處于虛弱狀態(tài),我讓他留在家里,交給徐清歡照顧。
隨后,我們直接打車到了容生堂門口。
按理說,容生堂死了一個頗有地位的人,還被人砸了招牌,應(yīng)該會引發(fā)不小的騷亂才對。可光從門前絡(luò)繹不絕的弟子來看,在他們眼里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白天的容生堂和夜晚的容生堂截然不同,我們一進門,就有兩位穿著干練的武打弟子客氣的引路,給我們泡了一壺茶,熱情的問我們,是要拜師學(xué)藝,還是要打熬身體。
黃美鳳直性子,一拍桌子,哼了一聲,說道:“讓你掌門出來,我又是要跟他說!”
按理說,他這番語氣,已經(jīng)形同踢館了,眼前的弟子應(yīng)該會翻臉才對。
可他們依舊是笑臉相迎,說道:“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們反饋呢!您這邊可以說一下您的訴求,我們加急處理一下……”
這番話頗有些類似銀行的柜員,推三阻四。
黃美鳳又是一拍桌子:“別跟老子叨叨,老子要見館主!”
那兩弟子還是打太極一般,推三阻四。黃美鳳是個暴脾氣,當即就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衣領(lǐng),瞪眼挑明了說是來砸場子的。
對方這才說道:“館主這時候還在睡覺,切磋的話,各位不如晚上再來?”
“他媽了個巴子,豈有此理?上次老子就因為這事熬夜了,這次還來!知不知道熬夜折壽???老子折壽了,你賠命嗎!”
黃美鳳不依不饒。
那兩人對視一眼,隨后說道:“那三位請稍等,我這就去請館主來?!?p> 黃美鳳哼了一聲:“這才像話!”
兩人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我們等待了半晌,一陣沉闊有力的腳步聲傳來。
我抬眼一看,來者赫然是榮叔。他穿著一身唐裝,右手拿著個念珠,左手背在身后,一派富貴祥和的氣質(zhì),和那晚看到的他完全不一樣。
榮叔看到我和黃美鳳之后,微微一怔,隨后表情變得有幾分陰鷙,他滾動念珠的手忽然定住,看向我的目光十分不善。
他冷笑一聲,說道:“我沒找你們的麻煩,你們反倒是找上門來了?”
我挑眉說道:“你忘了當初的約定么?勝者恩怨一筆勾銷,他人不得復(fù)仇?!?p> “當然記得,不然也不會放著讓你蹦跶這么久。”
說完,榮叔把目光投向黃美鳳,面無表情的問道:“各位今日過來,所為何事?”
黃美鳳毫不客氣的說道:“也沒別的事,就是上次送的那塊肉,還有嗎?我想弄一塊走?!?p> 榮叔冷哼一聲,說道:“你當我這是菜市場?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滾!”
那‘滾’字話音剛落,黃美鳳就忽然動手了。
他身下的椅子驟然崩碎,整個人好似一道殘影般,沖到了榮叔面前,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而榮叔同時也暴起反抗,全身上下的肌肉將寬松的練功服撐得鼓鼓囊囊,他雙手分別抓住了黃美鳳的拇指和四根手指。
然而,在可怖的力量懸殊下,榮叔依舊被輕而易舉的連同雙手一起被鉗制住,雙眼暴突,臉色漲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黃美鳳居高臨下,掐著他脖子,甕聲甕氣的說道:“老子不是在跟你商量,老子是告知。真以為那狗屎一樣的玩意,能讓你們天下無敵?要我說,你們這些練歪門邪道的玩意,全都該死?!?p> 說完,他猛地一甩,將榮叔摔在地上。
后者極其狼狽,趴在地上咳嗽了幾聲,喉嚨里隱約有黑色的粘液和觸手被咳了出來,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按理說,正常人被欺負到這個地步,八成會報警求助。
然而榮叔卻沒有,可能是他開粉樓的緣故,天然對官方抵觸,這也就導(dǎo)致了他在遇到麻煩的時候,一時間有些束手無策。
打又打不過,講又講不聽,還能怎么辦?
榮叔嚴重憤恨的目光一閃而過,很快他就勉強擠出一絲假笑,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灰塵,說道:“這個時間,尊上還在休息,想要獲得靈肉,得等到晚上……”
黃美鳳打斷道:“等個屁,帶路!”
榮叔說道:“吵醒尊上的話,會……”
“我叫你帶路!”黃梅的瞪眼說道。
此時此刻,他真有幾分土匪的架勢。
榮叔再次露出冷笑,說道:“希望你不要后悔?!?p> 說完,他就轉(zhuǎn)身,帶著我們走進了容生堂的內(nèi)院。
里邊的景象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將近百十名弟子在一起練武,穿著整齊的練功夫,動作整齊劃一。在夜里看著陰森的假山、樹林和燈籠,此刻看著十分應(yīng)景,頗有幾分春光明媚、朝氣蓬勃的感覺。
一路上,不少人和榮叔打招呼,后者都視而不見,帶著我們,腳步匆匆地穿行而過。
很快,他就帶著我們走進了那座獨棟的平房內(nèi)。
一開門,我就聽到震天響一般的呼嚕聲,伴隨著的還有濃烈的血腥氣和汗臭味,令人聞之作嘔。
映入我眼簾的,是那厚重高大的屏風,以及屏風后面的肉山。
為了防止外面的弟子看到些什么,榮叔帶著我們一進門,就關(guān)上了大門。
在空氣不流通的情況下,那股怪異惡心的氣味更加濃郁,讓人有些頭暈?zāi)垦!?p> 黃美鳳不停地在鼻子前扇風,抱怨道:“真他娘臭啊,你們就不能講點個人衛(wèi)生嗎?”
榮叔沒說話,而是恭恭敬敬的跪下,對著屏風后的肉山行了個跪拜禮,高聲說道:“尊上,有客人拜訪!”
那肉山依舊在呼呼大睡,我能看到屏風上的影子,胸口正呼吸均勻的起伏著。
榮叔又呼喚了幾聲,肉山依舊沒有反應(yīng)。
黃美鳳見狀,當即破口大罵一聲,上前一步,一腳將屏風給踹翻在地!
看到屏風后的景象,我忍不住屏住呼吸,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