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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陰蛇

第四十五章 旱魃

走陰蛇 綠巨人吃綠豆 3944 2023-10-24 20:00:00

  吳阿平吃了個癟,他也沒生氣,眼珠子一轉(zhuǎn),低頭在棺材里翻出了一張竹簡,借著昏暗的燈光開始逐字閱讀。

  我仗著碑王在身,量他們也不敢動我,就上前兩步,也想看竹簡上的字。卻不料其它人一起退后了三步,吳阿平尷尬的笑道:“小兄弟,咱們這些肉體凡胎,不似你這般法力高強(qiáng),還是站遠(yuǎn)點(diǎn)好。”

  我心說之前還一副寧可同歸于盡的狠厲模樣,現(xiàn)在咋就慫了,真是膽子忒小了。真要說可怕,妖魔鬼怪都不如人心可怕。

  “我就好奇上頭寫了些啥。真要是我祖宗,我還得把這骸骨放回去?!蔽艺f道。

  吳阿平將竹簡翻了個面,對準(zhǔn)我,說道:“上面寫的是小篆,而且是戰(zhàn)國時(shí)期的,那時(shí)候文字都還沒統(tǒng)一,也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您看得懂?”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管我叫‘您’了。

  我當(dāng)然看不懂,只能搖了搖頭。吳阿平又低頭打量起竹簡,說道:“我只看得懂一小部分……”

  “寫了啥?墓主人是誰?”我追問道。

  “不知道。上面寫了,這具棺材里,放的不是墓主人,而是陪葬的‘胡妻’,又或者是‘胡器’,這幾個字我不太確定……”

  吳阿平又看了半晌,驚訝的說道:“竟然是一槨兩棺?”

  “什么意思?”我追問道。

  “棺槨即棺材和套棺,古代套于棺外的大棺,也就是這玩意,”吳阿平拍了拍身旁厚重的紅色棺?。骸暗撞?,一般是放尸體的匣子。一個槨里,只有一個棺,但眼下這個棺槨有些古怪……”

  說完,吳阿平又將目光投向那紅色的棺液:“也就是說,里頭還有一個棺材。那一位,才是真正的墓主人。”

  瘦高個抓了抓頭發(fā):“鬧了半天,是咱們開錯了棺?”

  吳阿平對著他腦門又是一下:“蠢!你不開咋知道里頭有兩副棺材?!”

  隨后,他又拿起了那些古怪的鉤子,說道:“搭把手,準(zhǔn)備好,升官發(fā)財(cái)!”

  正當(dāng)三人準(zhǔn)備再將鉤子沉入棺液里的時(shí)候,墓室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起來急促又沉重。

  吳阿平一驚,面露兇相,猛地看向我:“你叫人了?!”

  我轉(zhuǎn)過頭,還沒說話,吳阿平就驚慌的挪開了目光。我轉(zhuǎn)頭一看,原來肩膀上的狐貍腦袋也跟著看向了吳阿平。

  別說,這玩意還怪好用的。

  瘦高個和圓臉漢子也有些慌,問道:“老大,咋辦?”

  吳阿平面對著我,謹(jǐn)慎的挪到了墓室門口,手上拿著駁殼槍,說道:“別慌,不一定是沖著咱們來的。再說了,要是外人誤入,這墓道設(shè)計(jì)得復(fù)雜,他也不一定能找過來?!?p>  瘦高個和圓臉漢子這才定了定神。

  但很快,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亮,顯然就是沖著主墓室來的。吳阿平?jīng)]了僥幸心理,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從主墓室的門縫往外望去,隨后又縮回了腦袋,說道:“來的是個老頭。”

  吳阿平皺了皺眉:“這老頭的氣質(zhì),有點(diǎn)眼熟……”

  說完,他轉(zhuǎn)過頭看向我,說道:“和小兄弟你很像。”

  我心里一驚,心說該不會是老爺子過來了吧?但轉(zhuǎn)念一想,我一路上都被吳阿平盯著,沒辦法做記號,老爺子又是怎么找過來的?

  忽然,我感覺有人拉了拉我的袖子,低頭一看,王樂神神秘秘的,湊到我耳邊說道:“肯定是伯伯來救我們啦!我偷偷在墻上留了記號。”

  我一愣神,沒想到王樂這么機(jī)靈。

  當(dāng)時(shí)吳阿平估計(jì)只顧著盯著我了,沒注意王樂這個小屁孩,讓他鉆了空子。

  我小聲的說道:“來的估計(jì)不是大伯,他鉆不進(jìn)蛇洞,應(yīng)該是老爺子?!?p>  一想到老爺子這么大把歲數(shù)了,還要鉆蛇洞,跟耗子似的鉆進(jìn)墓里,我心里就有幾分難受。再看吳阿平等人,又多了幾分不順眼。

  很快,腳步聲停住了,外面的人在墓室門口站定,喊話道:“里頭的朋友,來主人家做客,不打聲招呼?”

  這話倒是很給面子,我聽出來了,就是老爺子的聲音。

  吳阿平沉吟半晌,又瞥了一眼我的肩膀,回話道:“老人家,春點(diǎn)開不開?”

  “金盆洗手,不開!”老爺子喊話道。

  “原來是老前輩,失敬失敬,”吳阿平也客套了一句:“無意冒犯,只是路過寶地,您歲數(shù)大了,要不先走?”

  卻不料,老爺子忽然不給面子了,寒聲說道:“不是路過,專程過來的。我孫子和子侄可在里面?”

  一聽老爺子這么問,我連忙喊道:“爺爺,我在這里頭!我和王樂都沒事,好得很!”

  吳阿平見狀,有幾分惱怒,但卻也不敢怨我,似乎因?yàn)槭掷餂]了籌碼而煩惱。瘦高個向來是個沒腦子的,一聽老爺子語氣不對,就大喊道:“老不死的東西,快滾!別給臉不要臉!”

  我猛地轉(zhuǎn)過頭,盯著瘦子,質(zhì)問道:“你他娘說誰給臉不要臉?說誰老不死?”

  隨著我一聲聲質(zhì)問,我身后的狐貍骸骨也慢慢地漂浮起來,寬大的道袍懸浮在半空,乍一看就像是要撲出去。

  瘦高個連忙縮了縮腦袋,不吭聲了。

  我懶得理他們,繼續(xù)喊道:“爺爺,你可得當(dāng)心,這伙人手上有三把噴子!他們是來盜墓的,說是要找一顆丹!”

  “找丹?”

  老爺子聲音有些疑惑,似乎在思索。四五秒后,老爺子急促的聲音傳來:“不可!萬萬不行!”

  說著,他竟然直接側(cè)身走進(jìn)了主墓室,也不管吳阿平拿槍指著他的腦袋,環(huán)視一圈,徑直走向棺槨,似乎透過紅色的棺液,看到了底下的不可名狀之物。

  “誰派你們來的?”老爺子忽然寒聲說道。

  我從來沒見過老爺子發(fā)這么大的怒氣,原本蒼白的臉皮,多了一陣血紅,額頭上青筋暴跳,雙眼綻放出駭人的兇光。

  手上沒有幾條人命,都沒有這么大的煞氣。

  瘦高個和圓臉漢子當(dāng)即就慫了,雖然還拿著槍,但槍口已經(jīng)往下挪了幾分。吳阿平皺著眉頭,目光在我和老爺子身上打轉(zhuǎn),最后對我說道:“小兄弟,答應(yīng)了的事情,難不成要出爾反爾?是漢子,就一口唾沫一個釘!”

  我當(dāng)即呸了一口,老爺子在身邊,我也有了底氣,說道:“要不是你手上有槍,我能答應(yīng)你來盜我祖墳?”

  吳阿平的臉色也陰沉得可怕,說道:“我承認(rèn)小兄弟有些本事,但你再厲害,能厲害得過槍子兒?我們不想和二位魚死網(wǎng)破,只要拿了東西就走!”

  話音剛落,老爺子冷笑一聲,說道:“走?你們怕不是被人當(dāng)槍使了。你可知你們要盜取的丹是何物?又用作何事?”

  吳阿平三人面面相覷,顯然是不太清楚。他皺起了眉頭,說道:“一枚丹藥而已,縱使價(jià)值連城,難不成我盜取了還有性命之危?”

  顯然,吳阿平從老爺子的語氣中,捕捉到了一些關(guān)鍵信息。

  “何止是性命之危,是生靈涂炭!此丹鎮(zhèn)壓著旱魃,就在棺內(nèi),你若取丹,下場如何,你自個心里清楚!”

  聽到這話,吳阿平瞪大了眼睛,失聲道:“旱魃?!”

  正所謂“尸初變旱魃,再變即為犼”,所見之國大旱,赤地千里,屬于尸變當(dāng)中的大兇之物。別說他們一伙小小的盜墓賊,就算是得道高人來了,也未必能降伏得了。

  取丹之時(shí),就是他們的死期!

  瘦高個被嚇到了,但圓臉漢子顯然是有腦子的,沒有輕易相信,反問道:“若是設(shè)計(jì)害死我們,那他又怎能拿到丹藥?”

  我瞇起眼睛,說道:“你說的那個‘他’,該不會又是那勞什子江仙人吧?”

  圓臉漢子自知說漏了嘴,連忙閉上了嘴巴。

  吳阿平顯然知道的更多一些,他臉上表情有些陰晴不定,半晌后,沉聲道:“我未必會死。臨行前,江仙人給了我一枚赤心丸?!?p>  瘦高個和圓臉漢子頓時(shí)變了臉,驚慌道:“老大,那玩意不能吃?。 ?p>  吳阿平漲紅著臉說道:“廢話,用你們說?但如果真遇到旱魃,怕是要么死,要么吃赤心丸……該死,難不成咱們真的被算計(jì)了?”

  此話一出,墓室里的氛圍頓時(shí)沒有那么緊張了。

  吳阿平他們也不敢在我和老爺子的阻止下,繼續(xù)盜墓,只好按照諾言把棺材蓋好,放回了棺槨,并蓋上了蓋子。

  在此之前,我打算把陪葬的骸骨放回去,卻不料老爺子阻止了我,他低聲說道:“留著自用罷!有了它,往后你媳婦也就不用跟著你受苦了?!?p>  我想說劉若蘭已經(jīng)死了,但轉(zhuǎn)念一想,老爺子說的應(yīng)該是我以后討的媳婦。

  一想到這,我就有幾分厭煩。

  收拾好兄弟后,吳阿平給老爺子拱了拱手,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再會。”竟然是打算拍屁股就跑。

  我連忙攔住了他們:“墓室打開了,你們得幫忙封上?。 ?p>  吳阿平聽到這話,沒說答應(yīng),但也沒拒絕,就站在門旁邊。

  “不急,等我看一眼壁畫。”

  老爺子似乎有些緬懷,也有些驚嘆,他看完了墻上的壁畫之后,接連說了好幾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問老爺子看出什么了,他卻搖了搖頭:“知道的太多,對你不好。本就已經(jīng)折壽,命里經(jīng)不起波折了。”

  見老爺子不愿說,我只好把疑惑埋在了心底。

  出了墓室之后,吳阿平又幫忙把墓室大門封了起來,轉(zhuǎn)身就走,我跟在后頭跟了幾步,卻不料這伙人狡兔三窟,竟然挖了不止一個盜洞,轉(zhuǎn)眼就跟丟了,他們并沒有原路返回。

  無奈之下,我只好帶著王樂,和老爺子一起從蛇洞出去。

  大伯一直守在外面,焦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見王樂平安無事的出來,這才神情舒展。老爺子上了年紀(jì),墓穴的死氣太重,走了這一遭后,老爺子神情也露出幾分疲態(tài)。

  我詢問大伯有沒有看到吳阿平那伙人,大伯只是驚訝的搖了搖頭:“除了你們,我沒瞧見其它人啊!”

  看來他們是真的從其它地方走了。

  回去的路上,老爺子讓我用外套蓋住骸骨的狐貍腦袋,免得驚擾到了鄉(xiāng)親們。我有些好奇,趁機(jī)追問道:“爺爺,這骸骨到底是啥子?。俊?p>  老爺子瞥了一眼我背上的骸骨,說道:“這胡妻,也是狐器,以前只在祖籍上看到過,還以為是前人杜撰的,又或者早就失傳了,沒想到真的存在,而且讓我親眼瞧見了……”

  “這到底有啥用?。俊蔽易铌P(guān)心的其實(shí)是這件事。

  顯然這具尸體不是單純的死物,而是一件器具,或者說是專門給弟馬使用的器具。

  以往在我眼里無所不知的老爺子竟然搖了搖頭,說道:“說實(shí)話,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游仙的‘法寶’。真正有幾分道行的游仙,身邊帶著的女人,都不是活人,而是這種狐器。在外人面前稱呼為‘胡妻’,意思就姓胡的妻子;在堂口里面,就稱之為‘狐器’。既然是法寶,那就有利無害,不像碑王會反噬,你帶著也算是有個保命的依仗?!?p>  說到這,老爺子頓了頓:“至于具體如何使用,還得看你自己的道行。”

  我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話的意思就是讓我自個研究。

  回到老宅子之后,二叔也來了。老爺子叫我們對這件事守口如瓶,并且叫人把蛇洞和盜洞給填上了,叮囑幾個鄉(xiāng)親別把事情說出去。

  但是,哪有世上哪有不透風(fēng)的墻啊,吳阿平那一伙人已經(jīng)知道底下有個墓了,以后怕是來這里的灰八爺絡(luò)繹不絕。

  老爺子也發(fā)愁,大伙一合計(jì),干脆把老墳場遷墳的事情提前,順帶在這邊修一個陵園,雇一兩個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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