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老爺子低喝一聲,猛地欺身上前,桃木劍直戳那怪人的心窩。
這一劍又快又狠,但怪人根本不打算閃避,任由老爺子將桃木劍刺進他的心窩,揮舞著匕首劃向老爺子的脖頸。
老爺子反應(yīng)很快,一擊不成,他拔劍便后撤一步,險之又險的躲開了匕首,驚怒道:“這是……尸傀?”
所謂的尸傀,其實源自湘西一脈的趕尸術(shù)。一開始是為了運尸方便,就將尸體煉制成行動自如的傀儡,后來逐漸發(fā)展壯大,煉出了鐵尸、銀尸、毒尸之類的傀儡,不僅無痛無覺,更有甚者刀槍不入,因此名揚江湖。
一開始,我也以為這怪人是尸體,卻不料他冷哼一聲,竟然說話了:“江仙人的仙術(shù),豈是你這種凡人能看懂的?”
竟然說話了?
難道是活人?
可如果是活人,又為何不怕痛也不會死?
我內(nèi)心無比震驚,轉(zhuǎn)過頭一看,老爺子也露出茫然的神色,顯然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怪胎。
但很快,老爺子目光微凝,冷然說道:“既然是仙術(shù),又何必藏頭露尾?怕不是見不得人!”
怪人反握住匕首,擺出一個架勢:“有舍才有得,即便是仙術(shù),也是有付出,才有回報。和江仙人作對,你們都要死!”
“可笑之極!”老爺子氣勢不落下風。
趁著他倆打嘴炮的功夫,我左右四顧,找到了一個折凳,看著挺結(jié)實的,就拿在手里當武器。
忽然間,怪人向老爺子撲了過去,竟然不管不顧,一副要和老爺子同歸于盡的打法。老爺子閃身躲避,七竅再度冒出黑煙,涌向那怪人的身體,卻不料沒有絲毫作用,一不小心被那怪人逼進了墻角,退無可退!
我見勢不妙,掄起折凳,往那怪人腦袋上砸去。
劉若蘭之前說過,那怪人是腦袋被開了瓢,才不再動彈,也就是說,他的真正弱點在頭部!
這一下勢大力沉,怪人也沒顧著身后,被我一下砸中了,側(cè)摔了出去,腦袋倒是沒砸癟。
我暗道可惜,再次沖過去,趁著他倒地,踩著他一只拿著匕首的手腕,揮起折凳就對著他腦袋猛砸。
啪啪砸了兩下后,我小腿一疼,使不上力氣,軟軟的跪在地上,低頭一看,原來怪人另一只手抓著匕首,在我小腿上捅了一刀。
眼見著他要拔出來,再捅我一刀,我正準備翻身躲開,卻見一把桃木劍橫飛而來,精準的刺中了怪人的拇指,把它的指頭給削斷了。
沒了拇指,怪人也就握不住匕首,看得出來他動作變得有些慌亂了起來。
見了血之后,我也被激起了火氣和血腥,把手里的折凳轉(zhuǎn)了個方向,將凳子腿猛地砸在這怪人的臉上。
剛開始他還想用手抵擋,被老爺子壓制住另一條胳膊后,他就只能任由我用折凳,一下一下地鑿他的腦袋!
——砰砰砰!
一陣陣駭人骨肉碎裂聲想起,我手里的折凳早已散架,我抓著上面的鋼筋,又是捅又是砸,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想著弄死它。
半晌后,咔嚓一聲,他的腦袋總算被我砸癟了,西瓜似的爆開。
隨后,一條白色的蟲子,從他腦子里鉆了出來,還沒等我看清,就見老爺子劍尖一挑,把那蟲子分了尸。
那蟲子抽搐了幾下,流出了綠色的血液,看起來十分惡心。
我喘著粗氣,不敢相信這些都是我做的,低頭看著這個面目全非的怪人,忍不住問道:“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爺子搖了搖頭,神情凝重道:“沒見過這種手段,以后要多留個心眼?!?p> “您行走江湖這么多年,還有您沒見過的?”我有些驚訝。
那個怪人口口聲聲說著‘江仙人’,看來那個江仙人就是始作俑者,不僅讓怪人殺了張大成,還在張家擺放這種詭異神像,把張家搗鼓成這樣……這人到底圖什么?
就連老爺子都看不清他的底細,說明他有些能耐。
老爺子也有些累了,他垂著眼皮,說道:“我行走江湖很多年不假,但我也金盆洗手了十多年,江湖上冒出什么新的奇人異士并不奇怪?!?p> 我隨手丟掉散架的折凳,手臂有些發(fā)酸發(fā)疼,忍不住感嘆道:“也不知道這人為啥要害張家,唉……”
老爺子面露猶豫,最后還是說道:“我猜,可能是為了養(yǎng)陰?!?p> “養(yǎng)陰?”我有些疑惑的問道。
“有些大兇之物,需要陰氣滋養(yǎng)。那些走歪門邪道的修士,就需要養(yǎng)陰地,來蓄養(yǎng)他們馴服的陰物或者兇物。前兩天,我聽老二說,老墳場的陰氣沒了,說不定那家伙是盯上了走陰蛇,想把它引到張家來……”
走陰蛇?
一聽到這三個字,我耳朵就支棱起來。對于那個畜生,我心里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現(xiàn)在就殺了它,讓它魂飛魄散。
“他把走陰蛇引過來做什么?”我皺著眉頭問道。
“不清楚,說來說去,也只是我猜的罷了?!?p> 說完,老爺子嘆了口氣:“收拾收拾,回去吧?;仡^再和村長說一聲,把事情處理干凈了?!?p> 我也有些疲憊了,仔細確認沒有其它危險之后,我就背上了箱子,提著燈籠,跟在老爺子身后,走出了張家。
在踏出張家家門的那一瞬間,我耳邊響起了一道低沉詭譎的聲音:
“我會來找你的……”
我猛地回過頭,只見房間內(nèi)深處黑漆漆一片,霧氣逐漸散了,隱約能看到散亂的家具、破碎的神像,還有躺在地上的怪人尸體。
我不敢托大,連忙將這件事和老爺子說了。他上下仔細打量了我一眼,抓出一把糯米,塞在我左耳里。
沒過一會,就有一只細小的黑色蟲子,從我的耳蝸里鉆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啃食著糯米。
我感受到耳朵上的異狀,嚇了一跳,老爺子手快,一把將蟲子扒拉到地上,用腳碾死。
“真陰邪啊。”老爺子咕噥道。
我也有些后怕,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著了道。要是沒有那道聲音,說不定等蟲子鉆進我腦子里,才會被發(fā)現(xiàn)。
而且,那句‘我會來找你的’,也讓我感到有幾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