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蜂蚊餅
子時初,于晚剛走完一個大周天,耳邊突然傳來輕哼聲,她睜眼查看。
此時中心處躺著的原英撐著胳膊坐了起來,正打量著四周。
于晚剛睜開的雙眼直接和原英來了個對視。
就見原英沖著她輕哼一聲,眼神帶著些慌亂,眼珠飄到了其他地方。
于晚:?
她在那里回憶了一陣,貌似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粉衣女修吧……
粉衣?
回想起方才秦余慶與她十分相熟的樣子,于晚不僅想到初入門做任務那會兒,他對自己的提醒。
莫非,就是這位?
原英第一眼看到于晚,心中也是十分尷尬和慌亂。
想到自己曾經(jīng)的大言不慚,雖然并不覺得自己有錯,但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對方,而且對方也有可能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前提下,她心中不免驚慌,不自覺地想要逃避。
也不知他們之前有沒有等到她……
原英心中也不知是期望那銀發(fā)女修已被修理一頓,還是希望他們未曾得手……
想到自己曾經(jīng)信任的人……她也覺得十分心累。
此時眼珠瞟到其他地方,看到了另一側(cè)的打坐的秦余慶,她微微松了口氣。
“你就是那揚言說要教訓我之人?”
于晚也不是個藏著掖著的人,她既然發(fā)現(xiàn)了,也就理所當然的問了出來。
原英在她說出那一刻身形微頓,但接著又深吸了口氣,恢復平靜,扭頭看著于晚,點了點頭。
“沒錯,是我?!?p> 原英也不是那種心思深沉之人,她直接承認,同時未等于晚開口,接著往下說。
“我確實覺得你在兔兒坡獵殺的手法太過殘虐,妖獸也是萬物生靈之一……你既能進兔兒坡并成功抓住那么多疾風兔,想來也是能一舉擊殺之人,何必似魔修一般,如此……”
“這件事情確實是我過了,事后在我?guī)煾柑狳c下我也才醒悟過來,那般做法,確實不妥……”
于晚還未等她說完,直接開口打斷。
這時秦余慶也睜開了眼,她說完沖著他點點頭,又閉目入定。
“原師妹現(xiàn)在感覺如何?”
秦余慶坐在那里,也不追問她們二人方才的談話,直接問起原英的傷勢。
原英只是對他傲嬌地哼了一聲,說了句無事,便起身慢慢走到邊緣一無人處,坐了下來。
秦余慶見原英此時也能正常走路了,他放下心,接著對原英說。
“原師妹無事便好……唉~師妹不知,當時情況異常緊急,幸好大有真君的徒弟孔師妹發(fā)現(xiàn)帶回你,路上還給你喂了兩顆丹藥……就是秦某回來,也喂了師妹一顆極品培元丹吶…師妹……”
“給你?!?p> 原英打斷秦余慶的念叨,直接丟給他一個儲物袋。
她看了看于晚右側(cè)不遠那個閉目修煉的姑娘,原來竟是師伯的弟子……
心中記下這份恩情,她吞了口丹藥,閉目開始恢復。
秦余慶神識掃進丟來的儲物袋,笑瞇瞇的,也準備再次入定修煉。
方才他走完一個大周天,耳邊聽到兩位師妹的談話,擔心二人打起來,這才插話進去的。
不曾想,還有意外收獲,平常原師妹可不會這么大方,還真得謝謝于師妹在場了……
“秦師兄,莊子溪還沒回來?!?p> 秦余慶閉眼后,心里樂開了花,正要靜心入定,便又聽到于晚的聲音。
他睜眼看看于晚,接著又低頭沉吟,半晌,才開口。
“莊師弟現(xiàn)在還沒回來確實有異?!敃r他逃遁的方向正好向著內(nèi)圍中心,照理擺脫之后,現(xiàn)在也應該回來了……”
“…或許…是被這大雨困住了……師妹莫擔心,莊師弟本身就為劍修,更何況咱們真?zhèn)鞯茏用總€人身上都有自家?guī)煾复蛳碌纳褡R烙印,若是危及到了生命,由豫真君也會覺察到趕來的……”
“如今莊師弟極有可能被困在里面,躲在了一處……”
“這樣,我們今晚調(diào)息好,明日一早便出發(fā)進去尋他……現(xiàn)在剛過子夜,正是妖獸出沒最多的時候,我們進去也有可能被沖散,太過危險了?!?p> 秦余慶說的也很有道理,如此暴雨黑夜直接沖進去,確實非常危險。
想到莊子溪身上有他師叔給的各種陣盤,于晚心中微定,朝秦余慶點點頭,繼續(xù)開始修煉。
陣法外,雨越下越大,蒸騰的霧氣飄起,身處其中,已經(jīng)看不到一臂之外的景色。
第二日一早,眾人啟程,再次進入內(nèi)圍。
原英在極品丹藥的幫助下,也恢復得差不多了,非要跟著他們一起。
見并沒人反對,她心中也十分高興。
此時雨還在下著,加上林間的霧氣,十分干擾視線。
于晚從靈獸袋中喚出哼哈,抱著它一路飛奔。
這靈獸袋是從秦余慶那里買的,因為擔心走后它們又亂跑,所以在昨日出發(fā)前,就問了一下其余的人,恰好秦余慶手頭就有一個地階的。
貴是貴了點,但好在能帶著哼哈,于晚也就接受了。
這時把哼哈喚出來,主要是想讓它們幫自己警惕周圍環(huán)境。
畢竟內(nèi)圍都是筑基妖獸,自己一行主要目的在于找人,能不引起注意,那自然是低調(diào)點好。
按著昨晚秦余慶的分析,四人直接前往內(nèi)圍中心。
一路上,在哼哈的幫助下,他們避開了不少外出行動的妖獸。
快到中心時,哈哈叫了兩聲,在識海告訴于晚它聞到了莊子溪的氣息。
接下來,四人一路在哈哈的指引下,左彎右拐,趕到了一處黑黢黢的山洞外。
“看這洞口處的痕跡,應該已經(jīng)許久沒有妖獸進出了……”
在四周觀察片刻,秦余慶說出自己的結(jié)論。
“哈哈~哈”
“哼~哼~”
接收到哈哈和哼哼的信息,于晚對眾人說道,“洞里不遠處有處水潭,莊子溪的氣息從那里便消失了……”
孔無憂思索片刻,開口對眾人說。
“既如此,那我們先進去吧?!?p> 其余人均點點頭,原英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手釧,遞給孔無憂,“師妹戴好,此物可抵金丹初期修士的奮力一擊……輸入靈力后,也可照亮周身3寸左右的空間?!?p> 孔無憂身上自是有這些的,但看到原英的堅持,心中溫暖,道聲謝,接下戴在了左手手腕處。
接著,四人一同走進洞穴,于晚依舊抱著哼哈。
四人之中僅有于晚有火靈根,進入后,借助她手中的火球,既照明了前方的路,也驅(qū)散了一部分洞中的潮濕之氣。
她和秦余慶走在前面,孔無憂和原英走在后面,原英手里也拿了一塊月光石為她二人照明。
四人的腳步聲在空洞的通道內(nèi)回響,偶爾能聽到腳下石子被踩的滾動的聲音。
走了大約一刻,四人視線突然豁然開朗,他們進入了通道后的那處空間。
在哼哼查看后,知道此處包括水潭的50里內(nèi)都沒有任何生靈,他們紛紛鋪開僅環(huán)繞周身1丈的神識,開始仔細查探起來。
于晚則一邊觀察,一邊抱著哼哈來到水潭邊,莊子溪氣息消失的地方。
“如何?!彪S后跟上的秦余慶看到于晚突變的臉色,緊忙問她。
“看氣息停留最后的地方離岸邊還有3丈遠,應該是被什么東西拖到水下的……”
此時孔無憂二人也走了過來。
他們聽到于晚的分析,都陷入沉默。
“我們回去叫救援吧?!?p> “我想下去看看?!?p> 原英和于晚的聲音同時響起,回蕩在洞穴之中。
“師妹,萬萬不可……你……”
秦余慶開口阻止,卻被孔無憂打斷了。
“我們在這里等你,如果發(fā)現(xiàn)任何端倪,先上來同我們商議,一定不可以貿(mào)然行動?!?p> “哎,你們……”
“算了,師妹給你這個,這是子母佩,帶上子佩,有任何危險直接朝里打入靈力,我手里的母佩就會收到……下去定要注意安全?!?p> 秦余慶先是嘆了口氣,知道她們已經(jīng)決定,也只好多給于晚增加些保障。
“喏,這極品避水珠你拿著……回來記得還我,我也就這一顆……”
原英只遞給于晚一顆藍盈盈的珠子,叮囑她記得歸還。
于晚道聲謝,伸手接過,將其掖入腰間。
她向眾人點點頭,便回身抱著哼哈跳了下去。
撲通。
潭水冰冷,但好在半息之后周身出現(xiàn)一層薄薄的橢球形水膜,將刺骨的潭水都擋在了外面。
于晚先用靈力烘干身上濕了的衣物,接著便借著水膜發(fā)出的微弱光亮,向下游去。
一路上,哼哈在識海中匯報著它們的發(fā)現(xiàn)。
沒有任何妖獸氣息,也沒有任何靈草靈植,更沒有莊子溪的氣息……
這譚下仿若一處死地,只有嶙峋的石壁,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
下沉了近一個時辰,水中寒氣越來越重,于晚不得不在體內(nèi)運轉(zhuǎn)周天,驅(qū)散跑入經(jīng)脈的冰寒氣息。
繼續(xù)往下,又一個時辰后,水膜外表面已經(jīng)結(jié)了層層冰霜。
她的衣物表面也有片片霜花,每呼出一口氣,都讓視線變得模糊一些。
哼哈周身裹了多層妖獸皮毛,都是于晚之前獵到保存起來的。
“哈哈~”
隨著哈哈叫出,水膜內(nèi)的霧氣又濃了一絲。
于晚跟著它的指示,來到了一處較為平整的石壁前。
她用神識寸寸掃過,可惜除了略微平整外,與潭中其他地方毫無差異。
“哼哼哼!”
哼哼突然叫起,聲音中帶著焦急。
她立馬按它說的,極速后退……
可惜,還是沒逃過那石壁里突然伸出一條“粗繩”,比于晚腰還粗,上面緊密分布著嫩粉色圓盤。
于晚只來得及將哼哈放入靈獸袋,便被那“粗繩”捆住腰側(cè),上面?zhèn)鱽斫鸬こ跗诘耐?,震得于晚吐了口血?p> 接著她便感覺身體逐漸發(fā)軟,好似那圓盤在向她體內(nèi)釋放毒素。
轉(zhuǎn)瞬,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粗繩”綁著她,直接回到了石壁之后。
潭中再次恢復黑暗和平靜。
莊子溪此時正坐在一塊較大的冰層上打坐。
他從醒來后便一直呆在這里,體內(nèi)靈力俱被封在丹田……
昏迷前的記憶只停留在同那雄峰蚊廝殺到關(guān)鍵時刻,之后的,他沒有一絲印象。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為什么會被那只烏墨魚抓到。
從醒來,那烏墨魚便一直緊盯著自己,包括進食……
可無論自己做什么,只要不逃跑,那烏墨魚都只會雙眼盯著自己,沒有任何其他動作。
方才它也不知怎么了,眼中出現(xiàn)怒氣,唰的沉到了水底,這會兒還沒上來……
莊子溪有些擔心,心中祈禱著千萬不要又抓住了其他人。
或許真是不想什么就偏來什么,隨著嘩啦一聲,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一道黑影重重摔在莊子溪右側(cè)的冰面上。
他扭頭一看,竟是昏迷過去的于晚!
這時,一頭渾身墨色,腦袋頂非常圓滑,下面雙眼瞪得巨大的烏墨魚從水面出來,盯著他們二人……
它的一部分肉爪也攀到冰層表面,一圈一圈圍住了他們。
莊子溪無法從儲物袋拿出丹藥,只好擋在于晚身前,等著她蘇醒。
一會兒,于晚慢慢醒了過來。
雙眼緩緩睜開,入目的除了身側(cè)一臉擔心的莊子溪,還有另一側(cè)那嫩粉色的圓盤凸起。
她想要拿出煌刀,卻發(fā)現(xiàn)身體沒有一絲靈力……
這……
于晚撐起身子,看向左側(cè)的莊子溪。
“你的靈力也……”
莊子溪無奈點頭。
“應該是這妖獸圓盤內(nèi)釋放的毒素作用,我看被它抓進來的妖獸都是在它圓盤下逐漸暈過去的。”
他頓了頓,隱去自己失去意識那部分,繼續(xù)說,“我醒來以后就在這里,那烏墨魚貌似也沒惡意,只是一直盯著我,不讓逃跑……”
于晚看向莊子溪抬頭指著的方向,她站起身,也看到那粉嫩圓盤后的大眼睛。
烏墨魚除了觸手下的圓盤是粉色,其它地方都是黑色的……
那絲毫不動盯著于晚的眼珠,甚至比于晚還要大出一些。
于晚嘗試與它溝通。
“這位前輩,我二人均是不小心闖入此地,毫無惡意……不知前輩可否放我們離開?!?p> 這處空間貌似很大,沒有一絲回聲。
等了許久,那烏墨魚依舊一動不動,就那樣盯著于晚。
于晚都要放棄了,正準備坐下,烏墨魚卻緩緩開口。
“餓……你們……不好的…東西…主人……看著……好久……好久…”
二人都沒想到這烏墨魚竟然已可以說話,于晚趁勢追問。
“前輩,我們身上沒什么東西,您能具體說下嗎,我們好留下它……”
又過了半晌,它才緩緩開口。
“……不知……不知……”
見此,于晚轉(zhuǎn)而換了個方向。
“前輩,您餓嗎?我會做好吃的,要不您解開我的靈力,我來做……我保證不跑。”
說完,于晚還抬手做出發(fā)誓的樣子。
這次烏墨魚的反應快了些,大概幾息后,于晚感覺身體一輕,靈力又可以用了!
她緊忙御起一層靈力抵抗洞內(nèi)的寒冷,接著吞下一顆補血丹。
然后她又對烏墨魚說,“前輩,我朋友受了傷,可以也解開靈力嗎…不然這洞內(nèi)太冷,他身體會受不住的?!?p> 這次烏墨魚反應更快了,一息之后,莊子溪的靈力也解開了。
他向著回頭的于晚點點頭,拿出丹藥立馬恢復起身上的傷勢。
于晚也扭頭,一邊往外拿著廚具,一邊對烏墨魚說,“前輩您稍等,我現(xiàn)在就做?!?p> 她拿出那顆香茅水禾球,在撤走表面覆蓋的香茅后,她又往內(nèi)加了些禾銀草和靈麥粉,用靈力在空中不斷分割揉搓,將那九只峰蚊和面團均勻的揉制在一起。
接著將其放到拿出的圓形鐵網(wǎng)上烘烤,鐵網(wǎng)下的碳已經(jīng)燒的通紅……
等待的時間,于晚又拿出孔無憂替她兜住的一大袋工峰蚊群。
她用同樣的手法制作,然后又將其分成手掌大小的圓餅,依次放到鐵網(wǎng)的邊緣處……
放好后,她順便給中心的大圓餅翻了個身。
頓時,烤的焦黃那面一出來,香氣瞬間充滿整個洞穴。
那烏墨魚大眼一眼不錯的看于晚做著,此時聞到香氣的它隱隱有些蠢蠢欲動。
“莫急,快了?!?p> 于晚一面安撫它,一面靈力做鏟,又給四周的小面餅翻了身。
大約半刻之后,洞內(nèi)香氣愈發(fā)濃郁。
又過了三息,她把中間那塊最大的蜂蚊餅用靈力遞了過去。
還沒到那烏墨魚口邊,它就伸出一根觸手,拿住自己吃了起來。
洞內(nèi)響起咔嚓咔嚓的聲音。
小蜂蚊餅先前很快就烤好了,此時她見莊子溪還沒煉化完丹藥,便先自己吃了起來。
咔嚓~
小蜂蚊餅更薄,長時間的烘烤下,表面已經(jīng)異常酥脆……
一口咬下,清醇的麥香混合著青草香和肉香一起進入口中。
咀嚼間又有峰蚊被烤的焦香的香味和肉汁溢出,風木土靈氣溫柔拂過口腔,淌入腹中……
一口又一口,轉(zhuǎn)眼數(shù)百只峰蚊便被于晚吞入腹中。
這類工峰蚊體型最大也只有小拇指甲蓋的大小,一塊蜂蚊餅上幾乎有百只以上,吃起來異常爽。
于晚隱約還嘗到一絲香甜,那應該就是風崖蜜了……
一連吃了兩塊,莊子溪也終于睜眼。
他嗅到鼻間盤桓的香氣,起身走到于晚身側(cè),拿起一塊吃了起來。
好吃!不曾想這種像蚊子的妖獸也能如此美味,肉香中還帶有絲絲甜味……
真好吃!
第三塊吃到一半,于晚想起了哼哈,趕緊把它帶出來,給了它們各一塊蜂蚊餅。
就這樣,短時間內(nèi),洞內(nèi)都是咔嚓咔嚓的聲音。
……
“還要……”
“沒有了,這些都吃完了。”
于晚攤手,無奈看著收回觸手后的烏墨魚。
“還…要……想起來……”
口中說著,烏墨魚直接沉入水下,離開了。
趁著這個機會,于晚和莊子溪查看其這處冰洞內(nèi)的情況。
哼哈也在四處查看和傾聽。
水潭邊,久等不到的幾人也十分焦急。
秦余慶直接去洞外發(fā)了個萬里傳音符,將消息傳給自家?guī)熥稹?p> 那烏墨魚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在地下暗河中來回穿梭,似乎在找什么東西。
月無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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