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沐宸率二十萬將士出征。從將軍府出門的時候,長安街上已經(jīng)擠滿了特意來送行的民眾。都想一睹將軍的風采。他掃視了一圈門前眾人,心知那人不會來。便同管家下人交代了幾句,就翻身上馬。葉沐宸,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再回來時,長安卻早已換了一番天地。
在邊境的龍玄關對峙時,葉沐宸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北涼王子沮渠弦溟。也是此戰(zhàn)主將。那人身著銀色鎧甲,面容冷冽,雙眸鷹隼般透著寒光。側臉猶如刀刻般鋒利,不怒自威。唯獨令他詫異的是,同沮渠一同并立陣前的副將,竟是個女人。長相卻是十分清秀,不似沮渠那般滿是戾氣。倒是很溫柔的眉眼,瘦削的身形。深色鎧甲外,披著一件紅袍。及腰長發(fā),高高束成一股,被風吹的微微揚起。
她姓段,單名一個碧字。
暮春時節(jié)的北涼,萬物逐漸都從酷寒中復蘇過來。突如其來的,皇帝在一年之初,就開始了大肆征兵。
“弦溟。你這是做什么!”鬢發(fā)皆白的老頭面色擔憂的望著庭院里跪著的小徒弟,問著身旁的淡漠男子。
“阿碧仵逆同門,我只是教訓一下而已。”弦溟隨口回答,根本不放在心上。
“阿碧又淘氣了是不是?”他身為師傅,向來比較偏袒小的??勺约旱拇笸降埽坏徒鋷熋脜s從不手軟??倳屗低敌奶酆靡魂囎?。
“平日喜歡搗鬼也就算了。這次,竟然偷偷去征兵處報了名。好險被我發(fā)現(xiàn)的早,給除去了?!毕忆樘а郏『脤ι线h處投來的怨恨目光。臉上浮現(xiàn)出譏誚神情,繼而說道?!拔艺f了她幾句,非但不聽還和我頂嘴。”
“你知道分寸就好~”師傅朝著院子正中的徒弟報以同情,不忍心再看,嘆著氣離開了。
男子走到段碧面前,得意地俯視著那人。
“你到底認不認錯?”
“不認!”
“認不認?”
“不認!”
他們做師兄妹做了十多年,每日都跟隨在師傅身邊學武。弦溟對師妹的倔脾氣,向來清楚的很。見狀,彎下腰,捏住了女子的下顎。
“我告訴你,北涼立國以來,從未準許過女子從軍。我也自然不會讓人去打破它?!彼f的云淡風輕,可聽上去就是種威脅。
“那如果我說,我一定要去呢?”段碧揚眉,同他對峙,大有種慷慨就義的精神。從小到大,他們二人總是一碰面就鬧不快。周圍的人,都對弦溟北涼王子的身份有所忌撣。只有眼前的女子,從不怕他。雖然每次都是雞蛋碰石頭的下場。
“那我就打斷你的腿。”他丟出一句,卻被對方不屑的目光激怒。心知,段碧決定要做的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反悔。想到這里,眸子里的不安一閃即逝。今日,就再狠心一次。
弦溟動作極快,趁段碧還來不及反抗。一下子就踩中對方腳踝,他用力的時候,便聽見了骨頭錯位的聲音,然后接著就是師妹隱忍的痛呼。女子面色蒼白,咬著牙說道。
“師兄…你是怕我會搶了你的功勞吧?!蹦_上傳來的疼痛,讓她意識都開始有些模糊。
弦溟站在一旁,故作冷漠地看著眼前人痛苦不堪的模樣。手掌悄悄的握成了拳頭,背在身后。當真要廢了她一條腿嗎?可從軍征戰(zhàn)也不是兒戲,萬一有個好歹,又怎么同段家交代??伤缃瘛T了罷了,我也舍不得。
他抱起師妹,進了屋。女子已經(jīng)痛的不省人事。弦溟猶豫片刻,還是替其把錯位的骨頭接了回去。接下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