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范范的經(jīng)歷
我看向蔣裕興,在想,慢慢來或許我能放下心中的芥蒂。
他對我笑笑,我不動聲色地牽起他的手回家。
到家,陳叔叔招呼我們吃飯。沒想到我們走得這么慢,以往這時候還沒炒好菜呢。
晚些時候,我在房間里畫畫,蔣裕興在一旁看書。
畫得累了我站起身放松,環(huán)視四周,記得最初較為空曠簡單的房間里,堆滿了許多我的東西。
“啊,我的東西真的好多哦。”我不禁驚呼。
蔣裕興聽到笑笑,走到我面前撫摸我的頸項說:“我不也是你的嗎?”
這句話一拋出,單看只覺得油膩,讓人打寒顫。
可我看到他討好而殷切的神色,這句話亦然醉醺醺的,顯然蒙蓋上了一層欲望的紗,輕飄飄蹭過我的心,讓人為之動容。
我脫口而出:“來……”
……
翌日,我睡得沉,任由蔣裕興給我穿衣洗臉卻不自知。
他動作輕柔給我擦拭臉蛋、涂乳霜,隨后他輕拍我的身子叫我醒來。
“娘子,醒醒,該吃早點了?!?p> 一醒來我就作勢要揉眼眶,他卻說,別揉得太重,對眼睛不好。
我迷迷糊糊答應(yīng),要去刷牙。洗漱臺上,牙膏已經(jīng)備好。
之后他繼續(xù)每日一送。
到驛局沒多久,范范也來了,我們打個招呼做著各自工作。神州不怎么發(fā)生搶劫、殺人、拐賣案等,平時都很清閑。
聽說是,處罰很殘忍,身體的傷是其次,最難受的是精神創(chuàng)傷。
如果A把B導(dǎo)致成精神病,B要接受輕微處罰,而罪魁禍?zhǔn)椎腁會受到真正如同地獄的懲罰。不過,禍不及無辜的家人。
下午,我和范范照舊一組巡視。
對她我很是好奇,不知道活潑開朗的外表下,她又經(jīng)歷過什么樣的生活。
這幾天工作巡邏的路上我都小心翼翼,生怕她會有難受的情緒波動。
她像是忍不下去,輕笑著說:“你這幾天老這樣,是不是對我的過往特別好奇?。俊?p> 我點點頭,她對我娓娓道來她的曾經(jīng)。
范范是父母第三個女兒,前面有兩個姐姐,因為生她的時候母親難產(chǎn)而死。她的母親對孩子很好,可惜范范從出生起就無法感受到母愛了。范范爸說,這個女人,到死都沒給我生個兒子……
而夫家一定非要個兒子,過了一年多就娶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還帶個兒子。
聽聞這個兒子是她父親的種,把女人肚子搞大生下來發(fā)現(xiàn)是個兒子,才娶了她。
兩個姐姐早早被父親安排嫁了人,拿到的彩禮錢存著給兒子的。后媽對三個女孩不壞但也不好,畢竟人就是認(rèn)為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不愿對她們好。
姐姐們告訴范范不要早早嫁人,可等范范18歲時,父親強硬讓她嫁過去。這事拖到范范19歲。
雖然結(jié)婚證不到年齡,但可以發(fā)生夫妻之實。
19歲的范范仍不愿嫁,父親一改樣貌,給范范辦了個生日宴,邀請了一家陌生人。父親說是他的同事。
生日宴上,范范喝了幾杯飲料喝過酒,晚上很累就睡著了。
醒來,父親邀請的那家人的一個男生正躺在她身邊。兩人一絲不掛。
范范平靜地說:“飲料里摻了藥,那藥還是我后媽給的?!?p> 她說著又笑,繼續(xù)說之后的日子。
范范這樣順理成章地因為這個原因被迫嫁給那家人。夫家是獨生子,跟父母生活。
說到這,她眼睛里閃著失落,語氣帶著憤怒:“他們對我挑剔,言語盡是鄙夷?!?p> 他們家的家務(wù)全是范范做,做不好還要被說“什么都不會,一個女人干點兒這些事都干不好。一天天工作賺的錢不知道添給家里,家務(wù)也做得糟。娶的什么東西,誠心來禍害我們家的吧!”。
她在這樣的家庭下生了一個兒子。
生過孩子之后日子依舊,只不過她沒了工作,每天圍繞著這個家庭轉(zhuǎn)。
終于有一天,范范跟他們大吵一架,回到自小生長的父母身邊,她父母表情十分不悅。
“嫁了人不該想回來就回來”,話里意思是嫁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
從懷孕開始,范范的身材不再正常,整個人十分臃腫,即使把孩子生下來了,身材依舊沒變。
而他們一家人,不僅明里暗里的戳范范痛處,連自己的家都不是家了。
她再沒有家。
那天,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累了就在公園長椅上坐著歇息。醒的時候,已經(jīng)來到神州。
神州的人幫助她改變因為懷孕沒有好好調(diào)理的身體,她在神州見識到什么才是活著,從前的她不過是沒死而已。
她初來的地方是長安城,來到吉星鎮(zhèn)也是幾個月的事。
……她恢復(fù)一點情緒告訴我,“她來到這,是給她重新生活的無比可貴的機會。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之后,一直在慶幸著自己的幸運”。
看到她這樣子,這般經(jīng)歷,我不知道說什么。
范范卻笑著說:“有什么想知道的,問吧。這都沒什么,已經(jīng)過去,我會忘記曾經(jīng)那里的一切。”像是對我說,也像是對自己的寬慰。
“嗯……為什么來吉星鎮(zhèn)?”我找了個來到神州后的話題,這應(yīng)該不會刺激她。
而她聽到又沉默了。
呃呃,糟糕。又踩到地雷?
她思索了一會兒,神秘地說:“以后就告訴你?!?p> 我松了一口氣:“好?!?p> 我們倆聊了很久,到了該回驛局的時候。
向驛局走的路上,我在想,她告訴我的這些比較概括??梢哉f是故事梗概,她從不騙人,這些都是真的。
那么,更有小事會讓她痛徹心扉吧。
或許,絕望是在她剛生完孩子急需照顧的時候,那家人連水都沒倒給她;又或者,崩潰在她抱著孩子掃地的時候,那家人覺得她整日待在家不用做事的不滿指責(zé)。
我作為一個身在局外的人,很難體會到她的痛苦。不過最痛心絕望的大概是,兩邊都不是家,她孤身一人。
“之后有登山活動?!?p> 我在想事情,聽她這么一說我回神:“登山?”
“五月一日活動哦。”
“我們不要工作嗎?”我疑惑。
“全體的活動,整個吉星鎮(zhèn)?!?p> 我更加困惑:“那小偷可不放假。”
她聽得大笑,說:“在集體活動的時候,有人犯罪下場更慘。而且不再是驛局的人去抓他,是整個吉星鎮(zhèn)不會放過他。大家的活動里就會加上,‘尋找小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