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舅舅親還是叔叔親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吳氏家門前。
看見門口圍著的群情激奮的村民。
紅衣男子擰眉,他轉(zhuǎn)頭問自己小廝:“可是這一家?”
小廝拿出信看了看,隨后點頭:“爺,應(yīng)當(dāng)是這里,信里說了,吳氏靠著河,門前一棵百年的棗子樹?!?p> 看著圍堵的水泄不通的門口。
紅衣男子后退一步,頗有些嫌棄道:“叫他們讓開?!?p> 小廝忙上前,拔聲道:“麻煩各位讓一讓,不知道這里可是吳氏家?我們來這里尋人的?!?p> 眾人一楞。
尋人的?
他們轉(zhuǎn)頭一看,先就被紅衣男子一身氣勢給驚住了。
再看他身上的穿著,比她們見過的縣太爺都要體面,心里先就怵了。
村民們自覺的讓出一條路。
也叫紅衣男子看清了院子里的情形。
兇神惡煞的婦人手抓著搟面杖使勁戳跪著的女娃娃。
只一眼,紅衣男子就確定了,這是自己長姐的孩子,她眉眼間同長姐一模一樣。
再看孩子身上的傷。
他渾身都哆嗦了起來,心疼的呼吸都放輕了。
緩緩走向小櫻兒,身高馬大的紅衣男子蹲下身子,想伸手卻不敢碰她。
“櫻兒,你疼嗎?”
小櫻兒好奇的看著跟前的紅衣男子,她心里卻覺得好親切,鼻子也酸酸的。
“你就是小櫻兒的舅舅嘛?!?p> 紅衣男子一怔:“你怎么知道?”
小櫻兒忽閃著水靈靈的眼睛,小小聲道:“我夜里做夢,娘親告訴小櫻兒的,娘親說舅舅會來接小櫻兒噠,要小櫻兒乖乖的等著舅舅。
小櫻兒好乖的,被罵被打也不怕,小櫻兒乖乖等舅舅來接小櫻兒,”
這話是無敵美少女姐姐教她的。
眼看著紅衣男子眼淚撲簌簌落下。
她掙開劉嬸娘的手,笨拙的踮起腳尖給他擦眼淚。
心疼道:“櫻兒不疼,舅舅你不要哭,櫻兒一點都不疼,真的不疼?!?p> 明明才三歲多,她卻懂事的叫人心疼。
紅衣男子想抓住她的手,目光在觸及她紅腫的手指時眼眸狠狠一凝。
他拳頭捏的咯吱作響,胸腔梗著一團怒火。
“櫻兒告訴四舅舅,你這一身的傷是怎么弄的,是誰打的你?”
吳氏心里頓時怵了。
她這會兒囂張不起來了,就是傻子也看的出,這個紅衣男子身份不簡單。
不可能吧,這個撿來的小雜種,怎么可能是這個貴人的外甥女兒呢?
“這位……公子,你想必是弄差了,這小雜……小櫻兒是我夫君在山里撿來的,她不可能是你家的孩子。”
吳氏膽戰(zhàn)心驚道。
紅衣男子轉(zhuǎn)頭,目光先掃向吳氏手里的搟面杖。
嚇得吳氏趕忙就把搟面杖給扔了。
“櫻兒,是她欺負(fù)的你嗎?”
小櫻兒遲疑了一下,雖然沒承認(rèn),但也沒否認(rèn)。
紅衣男子了然起身。
他活動著手腕:“你們護著小小姐?!?p> 小廝們圍在小櫻兒身邊,看見她一身的傷痕,各自都?xì)獾哪樕钒住?p> 小小姐生的這樣可愛,這毒婦怎么下得去手!
眼看紅衣男子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吳氏嚇得連連后退:“你……你想干什么?她是我閨女,我……我打她也是因為她不聽話教她規(guī)矩,是為了她好?!?p> “嘭!”
紅衣男子一腳將吳氏踢飛出去。
他出身將門,拳腳功夫就是成年男子都受不了,更遑論吳氏?
吳氏撞到墻上彈出去,“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
看見自己吐血,吳氏嚇的尖叫:“哎呀!殺人啦殺人啦??!救命?。?!”
紅衣男子如同修羅,俊臉冷凝出滔天殺意。
“櫻兒是我們曲國公府正經(jīng)嫡出姑娘,憑你也配說教她規(guī)矩?你說打她是為她好,那我今日殺了你也是為你好!”
他咬牙切齒,又飛出一腳把吳氏踢了出去。
可憐她長姐丟了性命才生出櫻兒,他們曲家連一眼都沒看過的櫻兒,竟受磋磨至此。
若長姐泉下有知,她該多心疼。
曲四爺恨吳氏虐待櫻兒,但他更恨的是自己。
為什么花了這么長時間才找到櫻兒,讓她吃了這么多年的苦。
吳氏嚇得肝膽欲裂,連跪帶爬求救。
村民們雖說覺得吳氏平時狠毒,可也不能看著外來人真把她殺了。
幾個壯漢壯著膽子擋住了吳氏。
曲四爺冷凝著眉目,一身殺意道:“滾開,誰擋著我,我就連他一起殺!”
“曲四,你還是這樣沖動,你們曲家的做派究竟什么時候能改一改,難不成什么事都是能喊打喊殺的?”
白衣男子終于追上來了。
他氣喘吁吁的站定,盡量維系自己貴公子形象。
真是可惡,這鄉(xiāng)下的路滿是泥濘,他們要避開那坑坑洼洼的泥濘,竟浪費了這么多時間,害他錯失了先機。
曲四爺冷斥道:“你閉嘴,且看看櫻兒先,我看你那狗嘴里還能吐出什么象牙來?!?p> “看就看,我……”
曲四爺?shù)男P們讓開了,讓白衣男子看見了可憐巴巴的小櫻兒。
目光凝在她遍布傷痕的胳膊上。
白衣男子瞳孔劇震,他抿唇不語,許久才鼓足勇氣向小櫻兒走去。
小櫻兒一臉好奇看著他。
似乎是很喜歡他,她裂開嘴沖他甜甜一笑。
看著這雙眉眼,他似乎看到了善良的大嫂,心里既愧疚又痛苦。
“曲四,讓我來。”
他轉(zhuǎn)身看向村民,拱手道:“在下京城白府白三,家父乃當(dāng)朝宰輔白相爺,櫻兒是在下長兄嫡女,她不過三歲耳,能是怎樣大奸大惡之人,竟被磋磨毆打至此?
且我觀她乖巧懂事,定不是那等頑劣不堪的孩童,我長嫂已死,她若知道自己拼死生下的孩子受這樣的苦,她地底下焉能安穩(wěn)?”
村民們的胳膊都放了下去。
一來白相滿天下無人不知,他們被鎮(zhèn)住了。
二來這位白公子說的在理,他們沒臉面攔著。
白三見自己一番言論奏效,沖著眾人長長作揖,沉痛道:“我只想知道自己侄女這些年都受了怎樣的苦,若有人肯告知,我自有重謝,說出一條實情便可得白銀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