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命和臉你要哪個(gè)
山風(fēng)穿堂而過，帶來清新的涼意，窗外的竹葉隨風(fēng)輕輕搖曳，發(fā)出一陣低沉的吟唱。
支撐窗戶的竹竿滑落到地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巨大的響聲在屋子里激蕩出一圈又一圈的憂愁。
沈南山感到渾身不自在，突然間發(fā)覺姚姝的目光緊緊鎖定在自己的臉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刺得他不寒而栗。心中猶如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爬行，一股莫名的緊張籠罩著他。
姚姝盯著他有戰(zhàn)爭一盞茶的時(shí)間，一直到沈南山感到如坐針氈，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詢問：“娘子，你…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我…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沈南山沈南山感到自己的喉嚨有些發(fā)干，不自然地咽了下口水，像一只被主人凌遲的小狗一樣看著姚姝。
姚姝深吸一口氣，貼在沈南山耳邊，平日溫柔的聲音如同孤墳青煙幽幽升起：“沈南山，臉和命你要哪一個(gè)？”
話音剛剛落下，沈南山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得愣住，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時(shí)間無法理解發(fā)生了什么。
“??？為什么？”他顫抖著嗓音，瞠目結(jié)舌地說道，“明明好端端的，怎么就到了要小命不保的地步了？”
他試圖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只見姚姝神色如冰雪一般，她玉白的手貼在沈南山的臉上，那纖指如絲般在他臉上游走，卻散發(fā)著冰冷的氛圍。
她的指尖劃過沈南山眉間，酥酥麻麻的感覺擴(kuò)散至沈南山全身：“相公，我們遭此劫難多半是因?yàn)槟氵@張臉，臉毀了我們就安全了?！?p> 姚姝的聲音漸漸冷淡，她繼續(xù)用指尖觸碰著沈南山的臉，但眼神中卻充滿了決斷。
沈南山抓住姚姝的手，手心伸出汗水。
“我不要?！彼疵鼡u頭，用顫抖的聲音說。
如果他的臉毀了，他怎么能面對姚姝呢，姚姝不喜歡他了怎么辦？別以為他不知道，他的臉在姚姝心里的位置重著呢。
要是沒有這張臉，姚姝說不定根本就不會嫁給他，更別說跟他生兒育女，琴瑟和鳴。
姚姝眉眼盡是憂愁，眼中泛出點(diǎn)點(diǎn)淚光：“相公，臉哪有命重要??？活著才是最重要的?！?p> 沈南山轉(zhuǎn)過身去，左手覆蓋在自己臉上，他的目光蘊(yùn)含著深情：“我變成丑八怪了，你就不愛我了，我不愿意被你冷著。”
“如何可能呢？”姚姝的聲音充滿了寬慰，她撫摸著沈南山的頭發(fā)，就像寬慰一個(gè)受傷的孩子，“你是為了我們而作出犧牲，我承認(rèn)我喜歡你的容貌，但容顏終將老去，我們的感情會愈加深厚，直至白首相守。最重要的是，我們能相互扶持，相互關(guān)懷?！?p> 明的身體逐漸松弛，他感到絕望，無力地坐在一把椅子上。
“都說女子美貌會招致不幸，可我是個(gè)男人啊，怎么也會惹出這樣的禍?zhǔn)聛?！”他雙手握拳，氣憤地砸在墻上。
姚姝無聲嘆氣，她也舍不得啊。
沈南山感到無比沮喪，頭低垂，衣袖無力地耷拉在腿上，不停地重復(fù)著：“真的沒有別的方法嗎？真的沒有其他出路了嗎……”
姚姝坐在他身旁，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手輕撫著他的背，溫柔地安慰著他。她的手從肩頸滑至沈南山的臉頰，溫柔地貼上了他的臉。
姚姝小心翼翼摩梭，好似要將沈南山的每一個(gè)輪廓細(xì)節(jié)都刻進(jìn)心里。
“來吧?！鄙蚰仙搅枞婚]上眼睛，睫毛微顫。
姚姝雙手捧著她的臉，在男人的臉上落下一枚吻，像是再跟他告別。
沈南山突然扣住姚姝的頭，一手?jǐn)堊⊙?，唇間柔軟相觸，熾熱的呼吸打在兩人臉上，只一下便讓人沉淪。
吻時(shí)輕柔而柔軟，仿佛飄渺如羽毛一般，時(shí)而熱烈而急促，如山體撞擊的巨石，激起層層漣漪。唇舌相互交織，情感如激流一般洶涌，深淺不一，如一股湍急的溪水，沖刷著巨石，濺起了水花，讓唇吻濕潤而飽滿。
兩人喘著粗氣，理智戰(zhàn)勝柔情，姚姝強(qiáng)迫自己抽離溫暖的懷抱。
姚姝的手緊握著短刀，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短刀的刃面閃爍著寒光，好似寒潭的化身，讓人不寒而栗。。
沈南山再次合眼：“來吧，干脆點(diǎn)?！?p> 姚姝穩(wěn)下心神，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她握緊刀柄，走近沈南山。
她一手勾起沈南山的下巴，一手持刀，刀尖抵在沈南山臉上壓出凹陷。
沈南山在一片寂靜中。沈南山更加用力閉眼，胸膛劇烈起伏：“娘子，這一刀可千萬不能斬?cái)辔遗c你的情愛啊?！?p> “你別說話！”姚姝目光鎖在沈南山臉上，一鼓作氣用力把刀往下壓，鮮血染上刀尖。
疼痛讓沈南山眉頭緊皺，薄唇抿成一條線，但卻紋絲不動，沒有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哐當(dāng)！”姚姝的手顫抖著，刀柄與地面碰撞在一起，發(fā)出了悶響。
姚姝扶額靠在柱子上，她還是做不到，她根本就狠不下這個(gè)心。
預(yù)期的疼痛沒有傳來，沈南山緩緩睜開眼睛，他上前抱住姚姝：“娘子，你下不了手，我自己來吧。”
沈南山撿起地上的刀，直直刺向自己的臉。
姚姝匆忙起身搶下他的刀，扔到一邊。
“別傷害自己了，我會很難受的。”
兩人緊緊相擁，像是河邊交纏的藤蔓，不論遇到天災(zāi)或強(qiáng)敵，非死不離。
沈南山輕輕拍打姚姝的背：“那如今該如何是好？”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們先回一趟沈家?！?p> “沈家？”
馬蹄踩踏，路上泥水向四周飛濺，兩人匆匆忙忙趕回沈家。
幾個(gè)丫鬟小廝上前：“小姐，您回來啦。”
“他們?nèi)四?？”姚姝顧不得禮節(jié)規(guī)矩，直接闖進(jìn)書房。
沈丘正在里面公務(wù)，被闖進(jìn)來的姚姝嚇了一跳。
“大將軍凌輝近日總是打聽沈南山的消息，寧大將軍對我們沈家是什么態(tài)度，有沒有為難你們，沈家最近沒有出什么事吧？”
一連竄的問題把沈丘給問懵了，他見姚姝火急火燎的樣子，連忙讓下人去做茶。
“你先坐下說，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