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承明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向祠堂門口,看著底下神色各異的村民,清了清嗓子,說道:“由于不祥之人的破壞,村里傷亡慘重,我們只能抓緊時間選出喜娘,沖刷晦氣,今日變?yōu)榘蔡┤?,明天為大慶日。
明日將安排兩家措時成婚,分別為北邊張家小兒和東邊謝家小女,想必喜娘已經(jīng)被選出,各家回去查看、準(zhǔn)備吧,這次所要獻出的東西為許諾之物和所丟失之物。
盡快準(zhǔn)備好一切迎接明日的大慶日,這次絕不允許在發(fā)生意外!”
蘇承明將拐杖重重拄在地上,怒目圓睜看向段緲緲,后者也不甘示弱地盯回去,老者眼中的厭惡快要溢出來。
老者擺擺手示意村民散去,他轉(zhuǎn)身看著祠堂里的牌位出神,一排又一排,直到看見其中一排一個空缺的牌位,老者眼底泛起漣漪,轉(zhuǎn)回視線看向正前方。
那里的牌位皆是蘇承明最熟悉的人,是他們建立了忘喜村,也是一切的開始。
蘇承明看著其中空出的兩個位置,他知道,其中一個是他的位置,還有一個,是他的愧疚。
他輕輕嘆出一口氣,沒想到這一幕皆數(shù)被蘇祈安盡收眼底,在老人的背后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村民漸漸散去,皆是繞開段緲緲走開,而肖無忌的“父母”也是恨鐵不成鋼地上來拉上肖無忌和穆岑就要走,不知是不是巧合,這里的穆岑也沒有父母,是被肖無忌一家收養(yǎng)。
肖無忌看著“父母”眼底的憤怒,有些無奈,他剛想反抗,便看見段緲緲微微搖頭,并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反抗。
而一旁的穆岑也沒有說話,靜靜看著他,抓著肖無忌的手捏了捏,肖無忌焉下來,任由“父母”將他拖拽回家。
穆岑跟在肖無忌身后,走過齊祿一時,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說了什么,齊祿一一頓,接著反應(yīng)過來,垂下眼皮。
段緲緲看著肖無忌被拖走的背影,松了一口氣,說道:“還好,目前還沒有村民懷疑我們,希望穆岑能看住他?!?p> 齊祿一轉(zhuǎn)頭看見了自己的“父母”,二人看了一眼齊祿一,七分失望,三分害怕,只一眼便轉(zhuǎn)開了視線,好似根本就不認(rèn)識一般,匆匆離開,哪還有之前慈愛的樣子。
段緲緲注意到這里,問道:“你在這里沒事嗎?他們不會懷疑你嗎?”
齊祿一搖搖頭,看著段緲緲說道:“看來,他們是害怕我把那些不存在的晦氣帶回去,巴不得我自生自滅?!?p> 段緲緲苦笑道:“看來我們是有家不能回了…..”隨后便收起笑容,想到村長說的話,說道:“看來喜娘并不是那老頭選出來的,隨機選的,那么契機是什么?還有這次所要獻出的東西,這么模糊,怪不得我看那些村民走的時候愁眉苦臉的。”
齊祿一摸著下巴,這么多人家,不可能一家一戶地去找誰是喜娘,這次只知道一男一女,這里的原住民拋開不說,但玩家…..
齊祿一看著皺著眉頭的段緲緲,說道:“我們只需找別的線索,會有喜娘來找到你?!?p> 段緲緲眼皮一抬,“你是說….”
齊祿一點點頭,“若有玩家發(fā)現(xiàn)自己被選為喜娘,他們一會來向你打聽生門的線索?!?p> 段緲緲眼底又蒙上一層疑惑,“我可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找到的,就哭了一下下…..”愈說聲音愈小,頭不好意思地低下去。
齊祿一看著她沒說話,他心里有個猜測,但很快被他否定了,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明日便是大慶日,所要找尋之物都還是蒙上一層薄霧,二人心中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段緲緲猛然想起那個老頭走之前站在排位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轉(zhuǎn)頭走進祠堂,看著一排排的牌位,段緲緲在一面墻上找到了香汝的名字,她的牌位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這里,那么就表示….
段緲緲有些嘆惋,看著這一面密密麻麻的牌位,名字卻毫不相干,估摸著可能是那些被選中的喜娘,人數(shù)多到令人發(fā)指。
可靠近最前面的地方空出了一個位置,應(yīng)該是多年前的一個喜娘,可牌位卻不知所蹤。
段緲緲心道果然,她叫來了齊祿一看向那個空缺的牌位,解釋道:“所丟失之物,我想這應(yīng)該也算?!?p> 齊祿一瞬間反應(yīng)來過來,“我明白你的意思….”
段緲緲眨眨眼,心里有些欣慰。
湘茹作為一切的因果,意味著他事第一個喜娘,就不存在大慶日成婚的生門,那么她應(yīng)該是完成了成婚并帶著怨恨死去,才造成忘喜村悲劇的開始,那湘茹既然完成了成婚那就是忘喜村的人。
死后的牌位理應(yīng)在這里,這個空缺的牌位應(yīng)該就是湘茹的位置,可不知為何此時卻不見蹤影,怪不得忘喜村的村民沒有聽說過湘茹。
就連存在的痕跡都沒有,也就漸漸被村民所淡忘了,那么這個牌位應(yīng)該也作為被遺忘之物,湘茹的目的應(yīng)該是想讓忘喜村永遠(yuǎn)記得她的存在,并活在愧疚之中。
段緲緲看著空缺的地方,突然走到牌位正前面,那里是蘇氏一族的牌位,靠近上方依舊空出了兩個位置,段緲緲有些疑惑,她突然想起那個村長也姓蘇,那這其中一個位置便是他的。
那么還有一個會是誰的?蘇祈安?那為何空位與蘇承明同輩?
天色漸漸暗下來,家家戶戶燈火亮起,段緲緲和齊祿一走出祠堂,前者有些犯愁,她揉揉頭發(fā),長嘆一聲,“可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找湘茹的牌位,這個夢魘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根本就不讓人緩下來。”
齊祿一看著她苦著臉,安慰道:“我知道,穆岑告訴我了?!?p> 段緲緲眼睛瞬間亮起,她猛的想起今天穆岑故意走過齊祿一身邊停頓了片刻,應(yīng)該是那個時候說的,便詢問。
齊祿一說道:“西邊郭家,三十年前最早搬來忘喜村,但當(dāng)時兒子生病死掉?!?p> “確定嗎?可村民連湘茹是誰都不知道。”段緲緲有些困惑。
“他們一家最早搬來忘喜村,也是第一家開始死人,湘茹不是忘喜村的人,我猜他們家應(yīng)該是從其他地方拐來的女孩來沖喜,當(dāng)然不會大肆宣揚,村民自然不會人盡皆知,所以只需打聽當(dāng)年忘喜村剛建立時的那些人就好了?!?p> 齊祿一解釋道,段緲緲?biāo)查g便明白了,順便唾罵了一下忘喜村村民做盡喪盡天良的事情,二人馬不停蹄向西邊趕去。
西邊的郭家是個大戶人家,很是顯眼,但樓房里并不熱鬧,連燈光都暗淡失色,門口掛的燈籠依舊只剩骨干,紅綾也看不出原來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