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雪望向身后的靈堂,孤零零地擺著容淮一人的牌位,面露復雜神情,沉默了半晌才再次開口。
“這出悲劇雖然是因容賢而起,可若非這容家村的里長和地主沆瀣一氣,敏兒何至于自己親自復仇?容賢雖是罪魁禍首,但里長,地主,幾個受雇的潑皮全都是幫兇。”
“這些不問真相,便亂傳閑話的污人清白的村民,又何嘗不是幫兇?”
“所以,你想怎么辦?”白晴聽到林溪雪這番話,不禁微微皺了皺眉,她覺得林溪雪說得不無道理,但總不能真挨個向全村的人清算吧。
“容賢,地主,里長,潑皮這些惡首自然要殺,但敏兒的清白也要還。”她轉(zhuǎn)過身同白晴對視,“你將村民召集于此,我去擒住這些惡首,讓這群惡首當場認罪伏誅?!?p> 白晴搖了搖頭道:“沒用的,村民根本不會相信你,他們只會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你這樣只能給他們帶來恐懼,卻無法改變他們已經(jīng)認定的事實?!?p> 林溪雪望了望天上的太陽,又掃過緊閉著的戶門,然后從虛空中取出橫刀。
“若是真的能讓他們記住這種恐懼,讓他們以后在傳閑話之前動動腦子,不要出現(xiàn)下一個敏兒,那敏兒的目的便也達到了?!?p> 她提起橫刀,目光正落在持刀的手背之上。天日昭昭,愈發(fā)顯得她的手背蒼白。
她輕笑了兩聲,道:“惡首便由我來結(jié)果吧,畢竟像我現(xiàn)在這樣的怪物,當個反派再合適不過了吧。”
“林姐姐......”許芷逸察覺到她情緒的異常,拽了拽她的衣角。
林溪雪反過來摸了摸她的頭,強笑道:“沒事,既然要給他們留下恐懼,那么總有一個人是要當反派的。”
她轉(zhuǎn)頭對白晴道:“好了,你們想辦法召集村民來靈堂之前,我去拿人了,你不是急著趕回師門嗎,那我們便速戰(zhàn)速決?!?p> 她又變回了平日里冷靜到近乎疏離的口吻,語氣中似乎并沒有什么悲傷之意。
白晴同她對視良久,默默地點了點頭,只是說了聲:“好?!?p> 雙方各自行動起來,林溪雪身后跟著敏兒,在她的指引下很快便抓到了行兇的數(shù)名潑皮和里長,將他們用麻繩綁成一串,一路拖行至地主家的宅子前。
林溪雪正欲推開宅子大門,卻覺得有門前有一道無形的壁障在阻隔自己前進,手感便像是充滿彈力的氣球。
看來敏兒所言不假,這地主家的確供奉著頗為厲害的鎮(zhèn)宅法器。
林溪雪眉目流轉(zhuǎn),思維活躍起來,心想這壁障也許可以用法劍強行斬開,但畢竟此物需要消耗陽壽,不如先試試其他辦法。
她將身后被拖了一路,半張臉被磨得血肉模糊的里長拽到了大門口。
“你,叫門,別耍小聰明?!?p> 里長此前本就因為敏兒連日騷擾,嚇飛了魂,現(xiàn)在又被林溪雪抓著一路拖過來,更是肝膽俱裂,軟趴趴的伏在門上就開始拍門。
“開門,快開門!”
不多時,便聽到有小廝應門:“您是?”
“我,里長,快開門!”
“喲,里長,您看你來得不巧,老爺吩咐七日之內(nèi)誰都不見,您還是改日再來拜訪?!?p> “開門,我有急事求見你們家老爺,真的很急!”里長聽到這話,嚇得渾身都顫抖起來,叫門聲竟是帶了幾分凄厲。
門內(nèi)小廝似是察覺到了什么一樣,快步走遠了,終于沒了任何動靜。
林溪雪拽著領(lǐng)子就將這里長扔到一旁,不屑道:“就你這心性和智力水平,還當里長,叫個門都能讓小廝看出破綻的廢物。”
看來最終還是得自己砍開,不過法劍威力雖大,但卻會消耗陽壽,還是先試試這橫刀吧。
她將橫刀一引,格于胸前。
這橫刀雖是鐵匠薛錫以秘法鍛造,但剛出爐之時也并未超脫世俗神兵的范疇。
然而此刀先是受了那名為“六丁神火”的青色火焰的灼燒,后續(xù)又得到金手指獎勵的阿鼻祭劍術(shù)產(chǎn)生的紅芒加持。此刻威能究竟幾許,其實她也并不清楚。
林溪雪使出全身的力氣,拔刀出鞘斬向壁障。一時間青色火花亂閃,刀刃處隱有紅芒浮動。然而這刀刃雖未催折,但卻也一時間無法突破壁障。
不得已還是得抽出法劍,輕輕一劃,便將這壁障切開。
這一次動用法劍,林溪雪并沒有流鼻血,但卻總覺得大腦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覺,思維運轉(zhuǎn)有些受阻。
壁障既破,她隨即切開門閂,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繞過門口的照壁,林溪雪徑直走入容賢的臥房,卻看到帷帳之內(nèi)軟玉溫香,此刻雖然已是下午,但這容賢竟還沉淪溫柔鄉(xiāng),不知天地為何物。
他并不知是林溪雪前來,只當是府內(nèi)傭人,只是擺了擺胳膊道:“五石散放桌上就行了,出去吧!”
林溪雪實在是沒眼看這等糜爛的生活,冷笑一聲,又拎起個潑皮,解開繩子道:“你去給這人渣穿好衣服,綁好了,帶出來,懂了嗎?”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這潑皮噤若寒蟬,很快便爬進屋內(nèi),一通拳腳爭執(zhí)后,這容賢便鼻青臉腫地被綁了出來,但走路卻是搖搖晃晃的,似乎還并未清醒。
她沒回頭,只是繼續(xù)拖著眾人向地主的房間走去,畢竟她單單是看到容賢這種人,便已經(jīng)可以算作是污了自己的眼睛。
地主的房間門緊閉,里面?zhèn)鱽黻囮嚹爵~清音。
她推開門,見到地主跪在地上,手繞念珠,腿上攤開一本手抄的經(jīng)文,一邊敲木魚一邊誦經(jīng)。
地主如老僧入定一般,并未察覺到她的道來,仍是全神貫注地誦經(jīng)。
林溪雪稍作分辨,便看出這念珠只是尋常事物,唯獨這木魚伴隨著敲打蕩開陣陣奇異的波動,想來便是此物形成了屋外的屏障。
她將這木魚拾起,隨手扔進了虛空之中,又準備從地主手中奪過木槌,但接觸到他的手的一瞬間,林溪雪這才發(fā)現(xiàn),這地主早已經(jīng)氣絕身亡。
或者說,這具肉身還活著,但卻只是一具空洞的軀殼,一具只能機械地重復動作的軀殼。
林溪雪輕輕一碰,這地主便仰倒下去,手中木槌已被林溪雪取走,但他還是機械化地重復著敲木魚的這個動作,怪誕無比。
她皺了皺眉,又從虛空中取出木魚細細打量,見木魚底部刻有【八方聚寶剎贈容大善人】的字樣。
林溪雪思考之際,忽然也不知道是哪里吹來一陣妖風,將那經(jīng)文吹得快速翻飛......
西瓜蜜桃烏龍茶
第一章晚了億點點,第二章在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