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戈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語氣淡淡：“多謝秦組長關心，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p> 秦濯好脾氣地笑了笑：“許隊看起來精神不錯，那我就放心了。”他話鋒一轉，“我方才說的方案，不知許隊可有指教？”
說起正事，許戈的語氣也多了幾分冷凝：“你們想要釣魚執(zhí)法，也要有魚兒咬鉤才行，你們怎么就能確定，撒下去的餌，一定能吸引到魚兒，而且還得是你們想釣的那一條？”
秦濯自信一笑：“我們在宋展身邊的暗線傳回消息，他以及他身后的人對顧昂的案件十分關注，宋展甚至親自和內鬼通了電話，要求他清理干凈顧昂突然被害而可能造成的信息泄露?！?p> “清理干凈……”許戈閉了閉眼，“就像對待徐雷一樣，在嫌疑人落網之前讓她閉嘴么？”
秦濯點了點頭：“他們不會吝于這么做。雖然以目前的調查情況來看，顧昂被害是單純的仇殺，和他身后那些人沒有什么關系。但，那些人不會這么想，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風險點。”
“宋展?！边@是許戈第二次聽見這個名字了，而如今這個名字從秦濯口中吐出來，足以證明了某些事情。
省廳似乎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他已然能夠窺到了幾分。
秦濯似乎不愿多談宋展的事，他很快轉移話題：“攘外必先安內，許隊，您明白我的意思么？”
許戈看向一直沉默的秦建業(yè)，秦局仍然抄著手，目光盯著某只飛進來的小蟲，他明明沒有在看許戈，卻在許戈看過來的時候微微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痹S戈輕聲道，他心中有些苦澀，早有懷疑是一方面，可事到臨頭又還想再掙扎一番，就好像他此時吐出的話，“你們怎么就鎖定我支隊里的人了？”
秦濯微微一笑：“那自然是我們的特勤同志掌握了一些證據?！?p> “恐怕不是什么直接證據吧?！痹S戈覺得自己此刻有些咄咄逼人，“否則，督察直接上門逮人多好，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搞什么釣魚執(zhí)法了。”
“許戈！”秦局低喝一聲，暗含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許戈對此充耳不聞，他甚至露出一個挑釁的表情，不屑地注視著秦濯。
秦濯有些驚訝于這位三十多歲的支隊長仍能保持如此直白的性情，但他只是稍稍思索，便品出了其中對手下隊員的維護之意，這令他油然生出幾分感慨，話到嘴邊又換了個說法：“許隊，你就不想再給那人一個機會么？”
……
謝羽佳的生活軌跡尚需要時間還原，遠赴外省的賀平倒是有一個不算太好的消息傳來——
“池嵐不在家中。”賀平語氣急急，“我查了一下，她買了到江源市的高鐵票，時間在喻初雪自首的第二天?！?p> 江巍沉吟道：“看來是喻初雪的失聯(lián)引起了她們的恐慌。江源市只是一個中轉站，她如今應該就在建安?！?p> 江源市離建安極近，還有公交與地鐵相通，換乘十分方便，還不像乘坐高鐵一樣需要實名買票。
至于她來建安做什么，自然是找她的同伙謝羽佳合謀。
江巍想了想，這倒不是壞事，她們兩個人在一起，更方便警方抓捕。
而且，謝羽佳隱藏身份十年，一時之間還難以尋到線索，但池嵐此次行色匆匆，雖然做了偽裝，但揪出她的馬腳卻要簡單得多。
不過，此刻江巍等人也沒想到，接下來的線索會如此戲劇般地落入他們手中。
這日，北蒼分局突襲了轄區(qū)內著名的“紅燈一條街”，戰(zhàn)果頗豐，被一連串提溜回局里的小姐和嫖.客們暫且不說，那幾個有涉黑背景、他們盯了幾個月的組織者也一個不少的全被逮了回來。
凌晨的北蒼分局燈火通明，通宵加班的警員們走路帶風，但臉上卻不見疲憊之色，反而透著股喜氣洋洋——這個月的績效有了呀！
若是運氣好，那幾個小頭目再爆點料——嗬，今年的KPI都不用愁了！
這么多嫌疑人分成了幾撥，情節(jié)不算嚴重的失足女性和客人，該罰款罰款，該拘留拘留，一個個處理得飛快。
北蒼分局想起市局下發(fā)的協(xié)查通告，拿著張林軒用謝羽佳17歲的照片通過AI技術還原出她27歲模樣的畫像，進來一個嫌疑人便問一聲，問了一圈，都說沒見過。
北蒼分局的人也不意外，這種排查法明顯是大海撈針，既然是撈針嘛，哪兒能那么容易就出結果？
不過，幸運女神還是眷顧了警方。
處理完了數量眾多的小姐和嫖.客，準備好好審問一下那幾名組織者時，謝羽佳的照片先被一名頭發(fā)染成藍色的青年認了出來。
藍發(fā)青年立功心切，不待警員詰問，便一股腦地將自己知道的全招待了出來：“這個女人叫邱羽，以前也是干這行的，后來傍上了一個大哥，就上岸不干了?！?p> “邱羽”這個名字很快報到了市局。
……
“邱羽這個身份證是真的，只不過使用這個證件的人是假的?！绷周幦粤粼诰掷锛影鄾]回家，這兩天他一直在想方設法地還原謝羽佳的生活軌跡，只可惜還沒有成功，不過現(xiàn)在看來他似乎有了更簡便的方法。
喬明嶼忙忙湊過來看，他剛準備下班就接到了北蒼分局的訊息，立刻跑來找林軒尋求技術支持。
身份證上的證件照是邱羽本人，喬明嶼仔仔細細地端詳了好一會兒，邱羽的年齡比謝羽佳小兩歲，但她的證件照和林軒還原出來的謝羽佳27歲的長相竟然有五六分相似。
難怪謝羽佳使用她的身份證件，這么多年都沒有露餡。
林軒雙手在鍵盤上一頓敲，調查邱羽的社會信息終于不再是空白一片了：“邱羽的戶籍地址在滇省，她的身份信息最早一次出現(xiàn)在建安是在……七年前的2月18號！”
喬明嶼算了算時間：“正好在謝羽佳奶奶去世半年后，時間也對得上！嘶，難道那時候她就已經對顧昂產生了殺意？”
林軒謹慎道：“這個倒不一定，但她當時斬斷過往的決心一定非常強烈，否則也不會棄用‘謝羽佳’，從此成為‘邱羽’了。咦，小喬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