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坂賀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玻璃反射出來的形象的確稱得上帥氣,眉毛濃密且筆直,鼻梁高挺,五官輪廓端端正正,再加上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甚至都不需要過多化妝,天生就是刑偵片宣傳海報當中占據(jù)最大篇幅的靈魂人物。
“你這小子,明明臉蛋長得還不賴,怎么里面的腦子就那么犟?!?p> 摸了摸額頭上那道讓自己接管這具身體的傷口,荒坂賀內(nèi)心委實難以忍住吐槽的沖動。
這個17歲的小伙子原本家庭境況算得上不錯,母親是大型私立醫(yī)院里的主治醫(yī)師,父親在跨國企業(yè)里面職位一路升遷。
因為父母如此能耐,所以荒坂家就算不是上流階層但至少也是為上流階層服務的階層。
但可惜的是天有不測風云,荒坂賀的父親因為聽信了所謂的流傳出來的內(nèi)部消息,壓上全部身家再外借了幾筆巨款購入東京市內(nèi)的一片土地,準備等到土地升值再高價賣出。
可不知道為什么這片地根本就沒有人愿意接手,到最后催債的人連番上門,承受不住人生失敗的荒坂賀父親選擇燒炭自殺,不久之后母親也郁郁而終。
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瞬間分崩離析,悲痛交加的荒坂賀直接和又一次上門催債的人打了起來。
可是來要賬的哪里能是借錢時款款動人的辦公室lady。
銀行最喜歡的合作伙伴就是皮包公司,這些公司表面上查不出來什么問題,但背地里負責幫銀行用各種手段催收正常手續(xù)要不回來的貸款。
這些皮包公司有時候還會幫銀行消化不夠優(yōu)質(zhì)的客戶,用從銀行以極低利息拿出來的貸款給普通人放高利貸。
毫無疑問,敢攬下這種技術活的皮包公司背后肯定有著極道背景。
所以說,自認為從小學習劍道戰(zhàn)斗力不錯的荒坂賀,直接就被兇神惡煞的雅酷扎們狠狠教訓了一頓。
但估計極道們都沒想到他們下手太重,竟然給了某個平行世界的靈魂再活一次的機會。
“靠,真特么的疼!”
額頭上的劇痛讓荒坂賀心中憋著好大一股火氣無處發(fā)泄。
上輩子他可是正兒八經(jīng)燕趙好男兒,骨子里就有風蕭蕭兮從容赴死的豪氣,更何況他還是出身東亞武德高地的武術之鄉(xiāng),從小玩弄著石鎖長大,要是受了欺負從不找家長告狀,當天就拎著鐵棍滿小區(qū)追著人把仇報了。
可是,就算再疼,自己的脾氣再豪爽彪悍,目前的情況荒坂賀也只能暫時忍住了。
因為畢竟客觀上來說自己的確是欠下了一大筆巨款,只要極道們沒有鬧出人命那法律也不會站在自己這邊。
而且更為關鍵的是,好死不死的自己還打不過極道。
如果是上輩子的自己,將近兩米的標準北方漢子的身高,230斤的塊頭,再加上從小摸爬滾打學會的拳腳功夫要收拾這群極道的確不要太輕松。
可這個體格要求對一個高中生來說也未免太苛刻,更何況還是平均身高都不怎么高的島國高中生,現(xiàn)在的荒坂賀僅僅只是動漫番劇里亞撒西男主的標準身高——
只要比美少女高就不算輸?shù)?75cm。
身體雖然因為長年保持鍛煉還算優(yōu)秀,但在成年人面前仍舊不太夠看。
指望依靠這樣的身軀用拳腳功夫掀翻那群暴力危險分子顯然是在做夢,而原身目前面對極道時唯一的優(yōu)勢也就是劍道,在自己看來也是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真打起來誰跟你中規(guī)中矩地擺好陣勢,名門正派都知道要吆喝一聲“對魔道中人不用講道義兄弟們并肩子上”。
事實也的確是如此,要是原身真那么厲害,就不會有自己穿越的機會了。
“真是頭疼!”荒坂賀一拳砸在鏡子上面,沒太用力但上面仍然留下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整整一億円啊,就算是像賭博默示錄那樣被關在地下礦洞怕是挖一輩子都還不清。”
好不容易有了重來一次的人生,荒坂賀可不像就這么一輩子背負著巨額貸款擔驚受怕地過一輩子,無論怎么都好這筆錢都必須要還上,順帶在還清欠款之前盡快積攢起足夠自保的武力。
荒坂賀思忖,“如果把這片土地賣掉......應該能還上不少錢吧?”
原身父親斥巨資買下的這片土地可是位于寸土寸金的港區(qū),這里有著大量的外資企業(yè)和大使館入駐,是整個東京經(jīng)濟活動最活躍的地方。
也難怪原身的父親會上當受騙,要知道這片地上面修建的可是傳統(tǒng)的和風宅院,或許幾十上百年前就有某個大名的親信曾經(jīng)在這里居住過,能以遠低于港區(qū)平均價格的售價購入這片土地說不定他還以為自己撿了漏。
盡管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指望能夠十倍百倍地賣出去,但如果賤賣總會有人愿意接盤的。
“但要是能夠解決這片地賣不出去的原因,價格好歹能再漲一漲?!?p> 打定主意,荒坂賀決定在天黑之前把這片寬闊的院落好好逛逛。
簡單清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再把被極道們弄臟的衣服換下,荒坂賀仔仔細細地洗了個澡。日本四面環(huán)海氣候潮濕,身上很容易就變得黏糊糊的,大概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日本人才養(yǎng)成了泡澡的習慣。
渾身舒爽地從浴室里出來,正好荒坂賀肚子餓了想要吃點什么東西,可這時他才想起來家里除了這片土地以外已經(jīng)一貧如洗,就算是最節(jié)儉的社畜們會吃的酸梅飯他都買不起。
“要不,厚著臉皮再借點錢?”
拿出手機,荒坂賀有些猶疑不定地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電話那頭是原主的女朋友永瀨沙織。
不過說是女朋友還有些勉強,雙方一直都處于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階段,甚至即便是這樣,雙方一直以來都算不上有多親密。
對方的父親和荒坂賀的父親是同一家企業(yè)里地位相當?shù)耐?,本著強強?lián)合好在企業(yè)里更進一步的打算,各自父親趁著公司開晚宴的機會讓各自的子女見了面,之后再順理成章地讓兩個孩子進了同一所高中并一直保持著來往。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荒坂賀不出意外是鐵定要和永瀨沙織結婚的。
但現(xiàn)在的話...情況就不太好說了。
漫長的時間過去,電話果然如意料的那樣沒有接通,對此荒坂賀也沒覺得有多懊惱,墻倒眾人推才是人之常情,倒不如說永瀨沙織的父親沒有趁機落井下石都已經(jīng)算得上不錯。
電話沒有接通,荒坂賀只能餓著肚子在院落里穿行,他也是才賣掉原來的高級公寓房子抵債搬到這里不久,對這里的構造都不熟悉,走走停停好久,荒坂賀還沒把偌大的院落探索完一半。
天色漸漸漆黑,云層涌現(xiàn)遮蔽住月光,四月初的料峭春寒里吹拂起冰冷刺骨的晚風,竹林簌簌,竹葉翻飛不止,間或恍若有低委婉轉的啜泣。
荒坂賀忽然想起,這片土地之所以一直賣不出去,是傳聞鬧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