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沒人會比白月綰更拼盡全力活下來。
她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完,沒有找到自己的母親,她不會輕易放棄。
跳車已經(jīng)花掉她許多力氣,臉腫了,眼睛都有些看不清,腿摔了,腳踝高高腫起,小腿上有劃痕,血跡從藍(lán)色牛仔褲里滲出來,身上的衣服也被刮破。
但她不敢停下來,拼了命地往前跑,身后的人早已被甩掉了,她卻茫然看著這里面,不知往哪個方向去。
墨靳塵的別墅本就是建在郊外,這邊跳車下來亂逃一通,周圍就不知不覺全變成了樹,還有些峭壁,她左右探望,瘸著腿咬牙往前,只覺身體越來越輕。
夜色悄然降臨,無邊的黑籠罩深山,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再加上急性過敏還沒完全好,再一受涼,整個人又燒了起來,她沒忍住“啪嗒啪嗒”地掉眼淚,扶著山壁,身體終于已經(jīng)撐到極限,整個人軟軟地暈倒在地。
迷糊中,似乎看見一道光。
明亮的手電筒光四處照,低沉磁性的聲音著急地喊。
“綰綰、綰綰……”
一聲又一聲,白月綰唇邊苦笑,心里想:聽錯了吧。
“白月綰!”一道又急又氣的聲音近在耳旁,一雙強有力的手臂攬住自己身體。
白月綰猛的睜開眼,一眼看見墨靳塵那張放大的俊臉。
俊臉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白月綰驚訝地睜大雙眸,聲音虛弱:“你、你怎么來了?”
找了整整一天,終于把人給找到,失而復(fù)得的喜意讓墨靳塵頭一回如此失態(tài),緊緊抱住白月綰,咬牙狠聲道:“白月綰,以后再敢逃跑我把你腿打斷拴在身邊!”
天知道這一天一夜他心里想過多少種可能,擔(dān)心她出事,害怕他們再也見不到面。
白月綰不太高興,虛弱地推開他:“你敢。”
聲音卻軟綿綿的。
墨靳塵沒說話,迅速冷靜下來,開了手電照她身上。
因為逃了很久,白月綰一身衣服早就臟得不行,因為跳車蹭上的刮痕已經(jīng)結(jié)疤,腫起來的腳踝又紅又大,腳下也起了水泡,更別說逃命時身體蹭上的其他刮痕了,都是凝固的血跡。
但現(xiàn)在更重要的是白月綰在發(fā)燒,現(xiàn)在大晚上的,墨靳塵也不確定自己能找到路出去,只怕現(xiàn)在出去更迷了路反倒耽擱時間。
咬了咬牙,墨靳塵摸了摸她的頭,道:“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你去哪里”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墨靳塵就已經(jīng)匆忙轉(zhuǎn)頭走了。
白月綰吐出滾燙的呼吸,意識昏沉,等了一下,看見墨靳塵匆匆拿著個東西回來,身上只剩下了他的黑西服。
冰涼的東西貼上身體,白月綰一激靈,墨靳塵按住她:“別動。”
還好剛剛過來的時候看見那邊有條小河,他把自己的襯衣都脫了,浸濕了拿來給白月綰擦拭身體降溫,當(dāng)然不會讓她隨便亂動。
墨靳塵拿著濕透的襯衣給她上下擦拭,撫到她高聳的胸前時,白月綰顫栗了一下,呼吸也急了點:“你做什么?”
墨靳塵瞥了她一眼,更加慢條斯理地擦拭,小心擦去她身上的血跡,眸中滿是心疼,伸手想撥去她身上多余的衣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修長手指撥到那肩帶上時,柔若無骨的小手就匆忙按住了她,白月綰滿臉通紅地攔住他的手,羞憤道:“擦拭就擦拭,你做什么?”
墨靳塵神色平靜:“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給你降溫,不然等死嗎?”
白月綰瞪大美眸,攔住他的手不讓動:“不至于這樣?!?p> 這種危急時刻還在顧慮自己,不想讓自己碰她,墨靳塵氣笑了,難聽話撒豆子一樣冒出來。
“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誰看的上啊,我是虐待你了嗎,你成天想著耍心機逃跑,逃跑就算了,還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白月綰,豬都沒你蠢!”
墨靳塵是真生氣,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在她面前都忍著脾氣沒發(fā),沒想到出來一趟成了這幅樣子,他心里又氣又心疼。
白月綰也氣紅了臉:“墨靳塵!”
小小的山洞里,兩個人面紅耳赤,墨靳塵是氣的,白月綰是病加氣的。
不過墨靳塵到底顧慮著她還在病中,沒說話了,又去浸濕了幾次襯衫,摸她體溫下降了,這才松了半口氣。
病中的人吵了會嘴,也累了,看著來回跑的墨靳塵,嘴上雖然毒,卻一直在為自己降溫,陪自己吃苦,白月綰心里也柔軟下來,徹底熄了火。
體溫降下來,白月綰身體爽利不少,看著墨靳塵來回跑,就迷迷糊糊地就半躺在地上蜷縮著睡著了。
墨靳塵跑這最后一趟回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夜風(fēng)還是有些涼的,臉色蒼白的女人蜷縮在地上,閉著眼眸,睫羽卻不住地輕顫,顯然睡得不太安穩(wěn),露出的胳膊也因為冷空氣泛起了雞皮疙瘩。
墨靳塵最后給她擦拭了一次,濕潤微涼的襯衣在她臉上擦了擦,她有些瑟縮地往旁邊躲了躲。
大手輕輕按住她后脖,耐心地給她擦拭干凈,過了會白月綰就習(xí)慣了,一張睡顏舒展開來,看著她小花貓一樣的小臉變得潔凈,露出姣好的一張面龐,但臉色仍舊蒼白,唇瓣干燥得起皮。
冷風(fēng)一吹,她瑟縮了一下,迷迷糊糊地往墨靳塵這個熱源靠過來。
“冷、冷……”
墨靳塵嘴里輕聲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逃跑?!蹦抗鈪s柔軟,把襯衣放在一邊,將白月綰攬入懷中。
懷里的人找到溫暖的港灣,頓時眉眼舒展開,舒服了,也還算老實。
墨靳塵拍了拍她后背安撫了下,也闔眸休息,找白月綰的這一天,他也沒合過眼。
迷迷糊糊快水榭時,懷里的人突然抖了一下,墨靳塵瞬間清醒,拍了拍她后背道:“沒事、沒事?!?p> 懷里的人卻像是做了什么噩夢,開始說些胡話。
“不、我不要打針,別、別過來,救救我,我不要待在這里,救救我,墨靳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