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中了!”
武士刀劈中實物的手感,讓飯島愛宏心里狂喜。
對付妖怪果然還是要用刀嗎?民間故事傳說里從來沒有聽說過用子彈擊殺妖怪的,反而劍豪武士持刀斬殺妖魔的逸聞不勝枚舉。
還有怪異們在故事中也只敢欺負良善百姓,對他這樣的惡人退避三舍,鬼怕惡人說的就是這個,那么妖怪也應該怕惡人。
這樣一來,飯島愛宏他說不定真的能靠手里的武士刀,斬殺這個鯊魚臉妖怪,降妖除魔,殺出一條血路!
但是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異樣,雖然是劈中實物的觸感,但和以前劈中人體的感覺不一樣,反而順暢得像是砍入水中。
飯島愛宏的武士刀,一鼓作氣的從干柿鬼鮫的左肩垂直的砍入腹中。
如果是普通人在這種攻擊下可能被一刀兩斷,但是干柿鬼鮫還是一臉無所謂,傷口處也沒流血,而是斷口平整的水面。
斷口處水花涌動,又重新聚合起來,干柿鬼鮫的軀體仿佛是水做的一樣,體內(nèi)還有一個個氣泡翻滾。
飯島愛宏的武士刀被卡在干柿鬼鮫的腹中,他奮力欲拔,卻如同沉入沼澤一樣紋絲不動。
“嚯嚯,非但不逃跑,還主動向我進攻嗎?”
一只帶蹼的手掌伸了過來,掐住飯島愛宏的脖頸把他舉了起來。
那把卡入干柿鬼鮫腹中的武士刀,毫無停滯的從軀體中向下滑落,砸在地上哐當發(fā)出一聲脆響。
“這么多罪人中,你是唯一一個有勇氣向我發(fā)起攻擊的凡人。但是凡人又怎么反抗得了神!”
干柿鬼鮫語氣中帶著一絲贊賞,他舉起另外一只手掌,掌心水花涌動,凝結(jié)成一道一米多長的水刃。
“哼,咸魚妖怪,你砍死我吧!”
飯島愛宏瞪著一雙充血的老眼,惡狠狠的說道。
經(jīng)歷過暴力團黃金歲月的飯島愛宏,他憎恨警視廳,憎恨費拉不堪的當代暴力團,憎恨經(jīng)濟不景氣失去的三十年,憎恨把暴力團當做夜壺使用的官方,憎恨娘娘腔的令和年號,更憎恨不爭氣墮落的自己。
既然這個時代已經(jīng)不適合他這樣的真正雅庫扎生存,在最后的時候,能像一個雅酷扎一樣在火并中被砍死也算是得償所愿,死而瞑目了!
而且砍死他的還是妖怪,在地獄里見到老兄弟們也有的吹了。
“等一下就輪到你。”
干柿鬼鮫獰笑一聲,右手的水刃脫手而出,把藏在辦公桌下面的誠之組組長,連同辦公桌砍成兩半。
兩頰的鯊魚褶皺微微張合,干柿鬼鮫對著飯島愛宏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臉:
“你知道最痛苦的死法是什么嗎?我作為荒川之主,見過了無數(shù)溺亡在荒川里的凡人,其中有很多是自尋短見的人,但他們到最后一刻都后悔了?!?p> “溺亡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溺死者在死亡之前,每次呼吸把水嗆入肺中就如同千刀萬剮一樣痛苦。所以在最后的一刻,都會本能的試圖抓住什么來減輕痛苦,因此溺亡者的手指甲往往里都是泥沙?!?p> “你也來試試這種絕望吧?!?p> 左手噴涌出一股水流,形成一個直徑兩米的水球把飯島愛宏包裹在里面。
“咕嚕嚕!”
飯島愛宏口鼻中嗆出一連串的氣泡,雙手雙腳在水球里掙扎踢動,臉上露出極端痛苦的表情。
一分鐘后,水球突然崩解落在地上,飯島愛宏才從溺水的痛苦中擺脫,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他抬起頭看著青色鯊魚妖怪,眼中滿是恐懼之色。
“你靈魂發(fā)出的血腥味,在這么多罪人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本來應該讓你痛苦萬分的死去。但是看在你那一刀展現(xiàn)的勇氣,就賜給你痛快點的死法吧?!?p> 干柿鬼鮫就像抓小雞一樣,提著飯島愛宏走向樓頂。
…………
南葛西警署署長宮野警部,一臉迫不及待和興奮的開著警車,把身后的兩輛警車都甩開好幾個車身。
“署長!別開這么快,霧還很大呢。”
副駕駛的警官受不了這種風馳電掣的速度,忍不住勸阻道。
車道上的霧氣還是很大,霧氣朦朧,不僅僅是左側(cè)的荒川覆蓋著水霧,右側(cè)的路邊建筑都被霧氣吞沒,綽綽約約看不見招牌。
“晚了可就趕不上了。”
“我知道署長你很心急,但是誠之組組長怎么會突然自首,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我不管是誠之組組長嗑藥嗑嗨了,還是佛祖顯靈了讓他改過自新,有那通電話錄音,即便他當場反悔,我們也可以抓捕他,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
宮野署長目光中滿是火熱,腳下猛踩油門:
“只要誠之組提到的幾十斤貨是真的,這樣一來,我也可以更進一……不,是為江戶川區(qū)拔掉一個毒瘤!我和這些蠱毒市民的藥販子勢不兩立!”
宮野署長開著警車來到誠之組的本部,瞥了一眼停在附近的好幾輛轎車,也沒有等后續(xù)的警車趕到,就帶著三個警員急匆匆的趕往本部建筑。
一路上直到大門口,都寂靜無聲。
“怎么這么安靜,會不會有埋伏?”之前那個警員感覺不對,在宮野署長耳邊小聲道。
“你是大河劇看多了,現(xiàn)在哪里還有雅庫扎敢在東京伏擊警方的?”
宮野署長不以為然的說道,徑直往大門走去。
然后就看見大門門口的底部,正在滲出帶著血色的水,嘩啦啦的流下臺階。
“不對,這是血腥味!警戒!先不要輕舉妄動,等后續(xù)警車到了再一起行動?!?p> 宮野署長神色一變,把手按在腰側(cè)的槍上,尋找了掩體躲了起來。
過了一兩分鐘,又開過來兩輛警車,上面下來了七八個人。
留下一半的人在外監(jiān)視,宮野署長帶著剩下的人,小心翼翼的推開大門。
看見一樓大廳內(nèi),厚厚的一層積水上橫七豎八倒著身首分離的尸體,看著這橫尸遍野的情況,宮野署長的臉色瞬間大變!
“我們是警察!還有活人嗎?”
南葛西警署的警察們?nèi)缗R大敵一樣,持槍在一樓大廳巡視,卻沒有得到回應。
“難道是火并?但是暴力團火并哪里要把頭砍下來,又不是武士討取頭顱。這傷口也不像用刀砍的,反而有齒痕。”
宮野署長低下頭仔細檢查其中一具無頭尸體,滿腹疑惑。
“署長,這里有幸存者?!?p> 宮野署長聞言趕過去,就看見一個依靠在墻壁的青年,他的腰間還有警用槍套。
“你也是警察?你是哪個部門的?”
“組織犯罪對策部……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妖怪,不,是荒川水神,沖進來把誠之組一鍋端了!”青年警官還有點渾渾噩噩,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猛然開口說道。
妖怪,什么妖怪?誠之組組長在電話里好像也提到了什么妖怪?
就在這時,只聽到留守在外面的警員們突然發(fā)出一陣喧囂,宮野署長沖到外面,根據(jù)警員的呼叫抬頭看望樓頂。
只見一個穿著古典長袍的青色怪人,手里提著垃圾袋一樣,提著一個人走到樓頂邊緣。
信手一拋,那個人就腦袋朝下砸在地上,紅的白的就飛濺了一地。
宮野署長看著樓頂那青色怪人明顯異于常人的外貌,瞳孔一縮。
“所有人撤離!這已經(jīng)不是我們警署能處理的了,必須當即上報給警視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