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兒,可能很多人要問我了: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怎么連個工作都沒有?
我特么也想問,別說工作了,我連個對象都沒有,你說這是造的什么孽??!
躺在床上,回顧過往,發(fā)現(xiàn)到目前為止,我的人生很是失敗。
小時候,跟著一個遠房堂叔生活,從小缺鈣,長大缺愛,說的就是我。在蹉跎中念完高中,隨便上了個野雞大學(xué),畢業(yè)后,找了家工廠在里面倒班,一干就是好幾年。
最近兩年廠子不景氣,然后就在上個月,我特么被裁掉了。
工友老胡對于我被裁表示很欣慰,說我金鱗豈是池中物,將來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發(fā)克,這個老小子太特么能安慰人了。
我四處投遞簡歷,終于在今天接到一個網(wǎng)咖的電話,讓我明天去面試。至于崗位,額,應(yīng)該是網(wǎng)管,不過我也不記得什么時候向網(wǎng)吧投過簡歷。
翌日一早,我給小叮當(dāng)加了點貓糧和水后,照著昨天用人單位給的地址來到人民路一處巷子里。
巷子第一個店面就是我要面試的網(wǎng)咖。
網(wǎng)咖叫“口是心非”,好奇怪的名字。網(wǎng)咖門楣上方是嶄新的霓虹燈廣告字,像是剛裝上去不久。
我推開半掩著的大門走了進去,一陣清香的味道撲鼻而來,香味中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油漆味。
“先生,我們暫時還沒營業(yè)?!币粋€約莫20出頭的小姑娘站在吧臺后面對我說道。
敢情把我當(dāng)成來上網(wǎng)的,我忙回道:“這位姑娘,不瞞你說,我其實是來面試的?!?p> 說完,我咧嘴一笑。
“哦,你去二樓辦公室吧,非姐在那里?!毙」媚锩蜃旒t著臉說道??此莻€害羞樣,明顯是被我的龍姿鳳表給震住了,她一定在想,世間為何有如此俊美的奇男子。
對于她的表現(xiàn)我很滿意,和小姑娘說了聲謝謝后,我便徑直上到二樓,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開門的人著實讓我很意外,竟然是昨晚一起吃飯的那個女人——蘇若非,只是她今天穿了件白色小襯衫和卡其色開叉半身裙,曲線感十足,配上高跟鞋,有種御姐,不,很有職業(yè)范兒。
“是你?”我冒出一句所有電視橋段里都該有的臺詞。
“嗯,是我?!碧K若非仿佛并不意外,示意我到大班臺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隨后給我倒了杯水。
她從大班臺上拿起一摞A4紙,自顧說道:“林誠,1990年生,2013年大學(xué)畢業(yè),后任職于東力電氣,未婚。目前處于失業(yè)狀態(tài),愛好是網(wǎng)絡(luò)游戲……”
“停停停!”我打斷了她,“女…老板,這是什么情況?”
蘇若非將我的簡歷擱回桌上,然后在我對面坐下,說道:“情況很簡單,我準備在天龍里建一個公會,你的工作就是負責(zé)協(xié)助我打理公會事務(wù),簡單說就是做一個職業(yè)玩家。”
我一聽樂了,不禁說道:“你一個七級寶石的大佬,找我一個四級的嘍啰搞幫會,這不是宰牛反用殺雞刀嘛?”
蘇若非沒回復(fù)我的調(diào)侃,只是說道:“這個崗位月薪1萬,繳納五險一金,包吃包住,每年帶薪休假十天,節(jié)假日各類福利補貼齊全,做不做?”
這特么比我之前的待遇好多了,遂趕忙說“做,做,當(dāng)然做!”
拷,我真是賤骨頭。
“好,方便的話就明天過來上班?!碧K若非說道,“對了,另外做一份公會運營策劃案帶給我。”
面試這就結(jié)束了?招的不是網(wǎng)管?我不但白玩兒游戲,蹭吃蹭喝不說,還有工資拿,這妹子不會是消遣我吧?
“那個…老板,你看,咱們這個勞動合同手續(xù)是不是要走一下?”為防止她變卦,我得做足準備。大家都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我這人比較單純,但不傻,這個必須防著點。
蘇若非明顯沒料到我心思這么縝密,愣了一下,隨后說道:“行,明天我讓小繆找你,把入職手續(xù)辦一下?!?p> 我還要問點什么,蘇若非說今天先這樣,待會兒還要面試個網(wǎng)管。
我只得先行離開,不過留下了滿腦子的疑問:昨天一起吃飯的妹子,今天咋就成了我的老板?玩兒個游戲怎么會有這么好的待遇?這妹子建立幫會做什么,真把游戲當(dāng)事業(yè)了?
等上班后再慢慢問吧,當(dāng)務(wù)之急,我得先把幫會運營的策劃案做出來,萬一搞砸了,這份美差就泡湯了。
※※※
一下午沒上游戲,終于趕出了洋洋灑灑八千字的幫會運營策劃案,待完稿時,已是黃昏。
此時,街邊店面門頭的燈箱廣告逐漸亮起,街道上的人們行色匆匆,應(yīng)該是正趕著回家和親人共進晚餐。
家,呵呵,從我記事起,就不知道什么叫家。
算了,不感慨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換好鞋子,剛出門,兜里的電話響了,是老胡。
“小林,我在你家樓下的大排檔,咱倆喝一杯?!彪娫捓锏睦虾ひ魷喓瘛?p> “行,你請客,那我就不客氣了?!蔽一氐?。
老胡叫胡重義,五十多了,是我在東力電氣的工友,晚我?guī)啄耆肼?,平時對我照顧有加。我經(jīng)常問他,這么大歲數(shù)了怎么還下工廠,回去找份清閑的工作,帶帶孫子不香嗎?他總是哈哈一笑,說有個家到好嘍,在廠里上班遠離嘈雜的社會也挺好。
這點我們到挺像,舉目無親。
待我到大排檔時,老胡正往小酒盅里倒二鍋頭,桌上已經(jīng)擺了炸花生米、豬耳朵等下酒菜。
“怎么有興致來喝酒的?”我問道。
老胡嘿嘿一笑,說:“現(xiàn)在不抓緊喝,以后喝酒的機會就少了?!?p> 我納悶:“咋,說得你好像要進去蹲號子似的?!?p> “我申請辭職了?!崩虾洳环纴砹诉@么一句。
我還挺意外的,忙問:“在里面做到退休不好嗎,干嘛出來?”
“還不是因為你小子……走了,我待著無聊嘛。”老胡盯著我看了一陣,然后給我開了一瓶啤酒。
我被盯得心里一陣發(fā)毛,感覺這老小子今天怪怪的,遂說道:“怎么聽起來你像是因為我才進的廠子,艾瑪,這份厚待我可承受不起?!?p> “不說這些了,新工作找到了嗎?”老胡問我。
“嗯,明天上班。”我沒好意思說是打游戲的。
“有工作就好,比坐吃山空強。”老胡慢悠悠地說道,“班組頭兒說空了約你吃個飯,你走的時候還沒給你踐行?!?p> “好啊,沒問題,他請客就行。”我夾了?;ㄉ祝瑧?yīng)付道。
“你小子……”
就這樣,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幾瓶啤酒下肚,我腦袋已是昏昏沉沉,最后什么時候回去的,我已記不清了,只是一直聽老胡嘮叨若是小姐還在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