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俊微笑道:“嫣然,你想多了吧?這可是宇航員才得的心理疾病,你哪能患上?對浩瀚宇宙的恐懼應(yīng)該是許多人,特別是女孩子都有的心理反應(yīng),這再正常不過?!?p> 嫣然訕訕一笑,暗嘲自己一知半解就生出妄想,枉自擔心一場,“原來這樣啊,我還以為得了這病呢,……想來那些天文學(xué)家還有天文愛好者,內(nèi)心一定強大無比?!?p> 芷菡輕嘆道:“想那地球之外一片死寂的星空,星球上都是沙漠和石山覆蓋的荒漠,沒有青山綠水,沒有鳥語花香,沒有人世喧嚷,這樣的地外環(huán)境真的好可怕。”
安俊目光深邃,一瞬不瞬盯著漸漸發(fā)亮的東方天際,悠悠道:“人對這宇宙世界的認知越深刻,越是存了‘杞人憂天’的妄念,經(jīng)歷自然的狂暴,越發(fā)感覺自己的渺小。或許強大如神一般的修煉者方才有從容面對的堅韌內(nèi)心。”
只是安俊滿心都是世俗的念想,滿足于世俗的生活,他從來不將修煉世界和境界提升作為人生追求。他苦心修煉來提升自己的修為,多是為了功利性的目的,一則保護自己的家人免受傷害,再者提升自己對身邊事物的認知能力。
芷菡嘻嘻笑道:“所以,我總是把我的眼光放在我眼前所看到的,想著所謂‘天為帳幕地為氈,日月星辰伴我眠’,心里就安定下來,這多好啊?!?p> 安俊向來心性平和,講求實用,所以,聞言贊道:“這樣不錯,天外的事誰做得了主,成天念想著也就多了一個大而無當?shù)挠^念,于人生何益?還不如放眼眼前,這也不會有多少損失。”
嫣然苦著臉道:“每當天氣晴朗,我看那深邃悠遠的天空,就不由自主去想,生活在一個沒有防護的星球表面,心里就害怕,以后我還是去西蜀生活算了,那里一年都見不到多少日子的藍天?!?p> 安俊暗道:內(nèi)心再強大的人,都有他畏懼的東西,何況嫣然還是個女孩子,心里有些脆弱也是正常,只是這么畏懼,難道心理果真有些問題?“妹妹,你不是還要去國外留學(xué)回來幫我嗎?華瑞集團的總部可是在臨安呢。”
嫣然聽了半晌沒有說話,芷菡見她這般模樣,嘻嘻笑道:“嫣然你這膽量是不是太小了?誰不是醒來就見天空,不至于時刻想著天外之事,你想想幾億年地球都是如此,它何時出現(xiàn)你臆想的災(zāi)難?你這憂慮太沒道理了。”
嫣然噗呲一笑,“看你們擔心的樣子,還是很在乎我啊。呵呵,我就是害怕,還不至于害怕成這樣,這便說著玩呢。原本還擔心你們結(jié)了婚就顧著過你們二人世界,不再關(guān)心我了?!?p> 芷菡揶揄道:“你哥哥那么寶貝你,以后怎么會不關(guān)心你?等以后你也結(jié)了婚,興許就不那么在乎我們的關(guān)心了呢?!?p> 恰時,東方的海平線上愈發(fā)明亮,不及一瞬一塊橙色的月牙從海水里冒了出來,海面泛起一抹暗橙色的亮光?!鞍?,出來了出來了。”頓時引得嫣然和芷涵齊齊一聲驚呼。
月牙緩緩升起,原來浩瀚的星辰疏落了,終于現(xiàn)出半輪橙月,愈加明亮的橙色月光投射在波浪翻滾的海面上,一道明滅的光影自東方的天際迤邐而來,渲染出海天一片輝煌。
終于,橙色的圓月猛地一跳,從海水里掙脫出來騰空而起,浮于海面之上,頓時占據(jù)了東邊大半的天空,這片海天更是明亮?!巴?,好大好大的月亮,哥哥,這就是超級月亮嗎?”嫣然贊嘆道。
安俊也是震撼于這自然的奇異景象,“超級月亮每年會出現(xiàn)幾次,看它大得異乎尋常應(yīng)該是吧?!?p> “哦哦,這景象我從來沒見過耶,好像懸掛在天邊的一把團扇呢,”說著拿出手機拍起來,“芷菡姐,把超級月亮繪在你們的團扇上才好?!?p> 芷菡看她好奇寶寶模樣,“我們以前繪過好多超級月亮,那時你在上學(xué)沒回來,所以,沒見著。你果真想要,明天便再繪一幅給你?!?p> “芷菡姐就是好,以后做了我嫂子,也不擔心哥哥被人搶走了。”嫣然嘻嘻一笑,抬頭一聲驚呼,“啊,你們瞧,怎么一會兒就變成了白月光?”
安俊道:“嫣然,你可是理科生,怎么問出這個問題來了?”說著還是給她們解釋了一通,“月亮剛升起時,月光穿過的大氣層比它在我們頭頂時厚了許多,藍光紫光這些短波光幾乎被散射掉了,余下的黃光紅光等長波光才能到達我們眼前,所以,我們看到了黃色或者紅色的月亮。當月亮升高后,所有光波散射減弱,就成了白月光?!?p> 他說得淺顯通俗,連芷菡這個文科生都聽明白了,嫣然頓時赧然一笑,“嘿嘿,原來是這樣,我沒去思考,這么簡單的現(xiàn)象都想不明白?!?p> 芷菡也是慚愧得很,“是啊,我們慣常見到的現(xiàn)象,以為理所當然,卻是不去探尋其所以然。實際上我們身邊再尋常的事情背后都必然隱藏著深刻的道理,卻被我們忽視了?!?p> 安俊回國后經(jīng)歷了這許多事,倒很是懷念做建筑設(shè)計師那些世俗普通人的日子,安定又快樂,“活得渾渾噩噩,未嘗不是人生之幸,我們竭力追求的真理或者本質(zhì),它真的帶給我們快樂和滿足了嗎?或許有卻未必是當然的結(jié)果?!?p> 月上東天,月亮分外大也愈發(fā)明亮,濱海大道上汽車駛過的沙沙聲漸漸稀疏,黑色的大海里洶涌的波濤滾滾而來,撼天動地,驚心動魄。
忽然,安俊心識里出現(xiàn)一道意念,“俊兒,你現(xiàn)在到為師這里來,我有事要交代你?!毙睦飳煾高@么晚讓自己過去很是訝然,更是震驚于師父心識的強大。
安俊看了看身邊二女,“菡兒、嫣然,我們出來許久了,該回去了,不要讓奶奶他們擔心?!?p> 三人回了家,芷菡奶奶和安俊母親果然看著電視說著話等著,見他們進屋終于放下心來,臉上現(xiàn)出欣然之色,“你們回來了,去洗漱睡吧?!倍险f著都站起身來,“我們也該去睡了?!?p> 安俊上樓略略洗漱,悄悄傳音給芷菡,“菡兒,剛才師父傳話給我,讓我馬上去法云寺見他老人家。應(yīng)該天亮前就能趕回來,你放心吧?!闭f罷飛身出了房間,悄無聲息地來到樓下。
雖然知道五長老和江二叔在暗中保護,西夷修煉者不敢上來截殺自己,但也不想御虛飛行太過暴露自己實力,抬頭看看西方的天空,然后馭氣虛步借著野林的掩護,向著法云寺趕去。
山月高懸于深藍的天空上,天地一片澄明。陣陣山風吹拂,林間涼意襲面而來,山地的暑氣倒是消散格外地快。
“俊兒,你師父是誰?我看他魂力倒是有些強了。”忽聽丹田里江蠡的魂魄一股意念傳入安俊心識。
安俊聞言自嘲笑道:“哎,我?guī)煾笇崉t是我二叔祖,已屆耄耋之年,修的卻是佛門功法,新晉通虛下階境界,對應(yīng)我江家功法的魚龍上階境界吧?!?p> “哦,竟然這樣。不過他這般年紀修為卻有些不夠看了?!苯伙@然對雪禪的修為腹誹不已,安俊也不去對二叔祖自廢修為,重修佛門功法跟他分辯。
翻過幾道山梁,安俊終于來到法云寺的大門口,卻聽側(cè)門突然嘎吱一聲打開,借著月光只見清風瘦削的身子穿著一身寬大衲衣立在門后,“師兄,你來得蠻快呢,師父在禪堂等著你。”
師兄弟二人進了山門,穿過一進殿堂,拐進內(nèi)院墻上一道拱形的側(cè)門,沿著石板路向著后院走去。融融的月光下,巍峨的殿堂,參天的古木忽然在安俊心里生出迫人的威壓?!皫煹埽瑤煾高@么遲了讓我過來,發(fā)生什么事了么?”
清風也是疑惑地道:“師父出門好些天,剛才回來就傳話給你,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要當面交代你。”
不一會兒,進了師父的禪院,禪房的門大開著,師父依舊盤坐于佛像前的蒲團上,神臺上一盞油燈散發(fā)出蠶豆大的燈光?!翱簛砹?,我們這就去湖邊吧,風兒也一同過去?!?p> 雪禪說著起身率先向著門外走去,月光下白色的衲衣顯得很是恍惚,他的步履卻是安穩(wěn)異常。安俊盡管滿心疑惑,也只得默默隨在他身后沒有問出口來。
師兄弟二人踏著后院林間青石小徑亦步亦趨跟著師父向著湖邊行去。沿途林木高大而稀疏,在花草和石徑上篩下如銀的清輝。
很快到了湖邊,雖然來這里是他臨時起意,雪禪還是拿心識向著四周搜尋過去,幾番查探?jīng)]有發(fā)現(xiàn)異樣方才放下心來,將兩個徒弟叫到自己身前。
“俊兒,這幾天我們?nèi)ソ貧撊胛胰A夏的西夷修煉大能,發(fā)現(xiàn)西夷各大門派合謀以圍殺你為號令,針對我們的天才修煉者展開大肆殺戮,企圖瓦解我華夏立國的根本。
“盡管我華夏修煉者眾多,但要抗住西夷各大門派合力圍剿也是非常艱難。這幾天雖然我們擊殺了二十多個西夷大能,我們也有十多位天階巔峰以上的高手隕落,八位修煉天才或死或傷。嶗山派長老東離子前天晚上也在阿多山擊殺巴克洛夫時隕落了?!?p> 二人不約而同“啊”地驚呼出聲。原來他們對東離子熟識已久,是自己師父的道友,曾經(jīng)幾次來法云寺造訪師父,更是位魚龍境后期大能,比師父都高出兩個小境界,如今竟然隕落了,當然讓他們震驚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