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直接梭哈搏一搏!
董卓當(dāng)上相國這事兒,看起來無關(guān)緊要,但事實上,呃......也的確挺不值一提的。
相國,位在三公之上,跟太傅可以說肩并肩了。
但實際上,自從穩(wěn)定了雒陽的兵權(quán),袁隗其實已經(jīng)拿董卓沒半點辦法了。而袁術(shù)的逃竄,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唯一值得說上一句的,是假如董卓之前還算遮遮掩掩的話,這次想一屁股坐在相國的位子上,表明他已攤牌了,不裝了。
“義父為相國一事,已然板上釘釘,這事兒還有什么好商量的?”聽到這里,呂布不由拋出自己的疑惑。
李儒也疑惑了:對啊,這事兒我跟你商量......個屁??!
分明是你一直插科打諢,干擾我的思路,才讓我絮絮叨叨說這么多沒用的。
“某此番來要與汝商議的,不是此事,而是外放名士以牧四方之事!”李儒恨恨喝了一口水,還想白呂布一眼,表達(dá)自己的不滿。
可惜他忘了,水是剛燒開的。
差點燙滿嘴燎泡。
呂布又驚了,但這次是真的:誰都知道,明年關(guān)東討董的那些諸侯,就是老董親自給放出去的。
真真兒屬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就很奇怪,老董今年才五十,也不像得了老年癡呆或有腦血栓,怎么會想出這么個餿主意?
沒想到,李儒隨即又奇怪地看向他,道:“這不也是奉先的主意?”
“唉?.......”
呂布端著水壺的手一抖,直接澆在了李儒的褲襠:“水可以亂喝,話可不能亂說啊,我何時建議外放名士牧守四方了?”
“你可不要毀謗我?。 ?p> “毀謗你?”
李儒燙得直接跳了起來,氣急敗壞地拍打著襠部:“你這分明是在毀我,還是在毀我的子孫后代!”
好在冬天穿得比較厚,水也沒撒多少。
李儒跳了兩下后,也就安生了。
但隨后開口,語氣已變得十分幽怨和憤怒,道:“不是你向太尉諫言,說那些名士可用之而不可信之?”
“故而,太尉左思右想,先把朱儁調(diào)到了河南尹的位子。又聽聞周毖、伍瓊二人諫言,才答應(yīng)外放一些名士擔(dān)任州牧刺史,以安四方。”
“掌控地方州郡,可不是這樣個掌法兒......”呂布有些急了:他可知地方的水有多深,董卓根本把握不住。
想了想后,還是認(rèn)為自己先不能急,又問道:“外放的那些名士都乃何人?”
萬一,跟歷史上不一樣呢?
李儒卻回道:“尚書韓馥韓文節(jié)、侍中劉岱劉公山、陳留名士孔伷孔公緒,東平名士張邈、張超兄弟,穎川名士張咨張子議……”
好么,一模一樣。
全是后來討董的急先鋒。
見呂布一副不以為然,甚至還很憂慮的神色,李儒當(dāng)即奇道:“奉先,難道以為此舉不妥乎?”
“你不是也察覺到了?”呂布郁郁回復(fù),道:“地方守牧權(quán)重,可自募兵馬,軍政集于一身?!?p> “如今義父將這些名士外放,若是彼等聯(lián)合起來,招兵買馬、擁兵自重。一旦作亂起來,必然后患無窮?!?p> 李儒點頭,隨后又呵呵一笑,道:“某也想過這點,但又想到天下世家皆看汝南袁氏和弘農(nóng)楊氏,以那些碩儒世家馬首是瞻?!?p> “如今袁隗、楊彪皆在雒陽,董公又將荀爽、陳紀(jì)、韓融、蔡邕諸大儒召進(jìn)京師,盡在掌控之中?!?p> “而諸如韓馥、劉岱、孔伷、張邈、張咨等外放之輩,皆不曉兵事,名望亦稍遜,實在不足為懼,奉先多慮矣。”
呂布悠悠抬頭,嘴里雖沒發(fā)出聲音,但口型明顯在說:你知道個屁!
李儒這說法,在第二次黨錮之禍前還是行得通的。
畢竟天下士林為一家,他們靠出身和壟斷知識形成一個利益共同體,自然要有領(lǐng)頭羊來維護(hù)集團利益。
以前的領(lǐng)頭羊,的確是世家大族和名望頗盛的人士。
可到了如今,時代已經(jīng)變了!
以袁紹為首的新一批少壯派士人,親眼目睹了老一代士人在黨錮之禍面前,只有束手就擒、夾起尾巴當(dāng)狗的下場。
他們再不甘心士人只有上書建言、抨擊朝政的斗爭方法,轉(zhuǎn)而野心蓬勃,已萌發(fā)武裝對抗的心思。
何進(jìn)身死時,袁紹等人率兵殺入宮中,就是他們一次大膽的嘗試。
效果,好得不得了喲。
什么狗屁皇權(quán)、至高無上的太后天子,還不是跟狗一樣落荒而逃?
所以董卓留什么世家大族的族老和名望頗盛人士,對新一代士人根本沒半點約束力——說更直白點,在巨大的郡守刺史權(quán)力面前,那些指手畫腳礙眼的老頭子,跟他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解釋完這些,呂布隨即起身,道:“不行,我得去勸諫義父?!?p> 對待董卓的策略,他已決定了是能輔則輔。
最重要的是,這也不單為了董卓,而是為了避免關(guān)東群雄討董,將已然七零八落的王朝,再給折騰個元氣大傷!
最終中原大地經(jīng)歷了幾十年混戰(zhàn),家戶十不存一,人口凋弊?;⒁曧耥竦乃姆疆愖逵殖驕?zhǔn)機會,四下撕咬,讓華夏輝煌一下進(jìn)入最黑暗血腥的屈辱中。
“奉,奉先,汝當(dāng)真覺得不妥?”
李儒沒想到呂布如此說走就走,趕緊在后面追趕:“奉先你等等我,咱倆同去,一起去啊......”
然而,到了老董那里,呂布剛沒說幾句,董卓就一臉懵:“奉先,不是你諫言老夫,對那些名士可用之不可信之?”
“如今將他們調(diào)得遠(yuǎn)遠(yuǎn)的,既能為老夫所用,又圖謀不到老夫,豈非一舉兩得?”
“義父!......”他都有點快哭了,只能將之前的理論又拿出來,然后才道:“可用之而不可信之,不是這么個用法兒?!?p> “守外虛內(nèi),方是穩(wěn)固權(quán)力的正確做法。義父所為恰恰相反,怎可給那些心跡不明的士人州郡重權(quán)?”
“吾兒言之有理?!倍柯勓裕挂舱J(rèn)真地點了點頭。
可就在呂布以為他會聽勸時,孰料董卓又道:“但老夫想賭這一把!......畢竟,按你的說法,老夫恐費十年之功,亦不可能真正威行四海、鞭策宇內(nèi)!”
呂布驚了,徹底驚了:義父,你這是什么玩兒法?
是想著既然已經(jīng)在谷底了,怎么走都會是向上,所以就......糙特么,直接干脆重倉梭哈進(jìn)去!?
梭哈的智慧,可不是這樣的啊......
“義父......”雖然搞不懂,但大受震撼的呂布,打算再勸一勸。
董卓卻忽然惱怒變臉,揮手打斷道:“不必多言,老夫知自己在做什么!......哪怕后面真出了事,關(guān)東諸郡也不過能湊些郡兵民夫,又何所懼哉!”
談事情最討厭這種意氣用事的人,什么都不說,全憑武斷感覺。
呂布有些震驚,但仔細(xì)看了眼董卓堅定不已且已帶殺氣的眼神,忽然有些明白了:不錯,原因老董已經(jīng)講了。
按照穩(wěn)妥的方式,恐怕十年內(nèi),才能真正掌控大漢十三州。
問題是,老董今年已五十多,他等不及了。
不搏的話,十年不見得有成果;搏一搏的話,說不定一朝就能登頂,會所嫩模。
尤其自入雒陽后,自己還將老董保護(hù)得太好。
導(dǎo)致現(xiàn)在他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土鱉暴發(fā)戶氣質(zhì)開始爆發(fā),脾氣暴漲、傲氣滿滿,再也受不了做啥事兒都慢慢來。
再勸下去,老董就要翻臉了。
無奈下,呂布只能隨即轉(zhuǎn)口,道:“義父好魄力!......你我父子同心,日后就亂有人膽敢作亂,孩兒定會提麾下精兵,取下他們的首級!”
“吾兒威武!”果然,這下董卓才笑了,道:“如此,方可為你那為出世的弟弟,做個榜樣嘛。”
“未出世的弟弟?”呂布一愣,隨即震驚地看向老董。
而老董,居然破天荒的臉紅了。
呂布這才反應(yīng)過來,道:“恭喜義父,賀喜義父......義父才威武霸氣,不減當(dāng)年!”
原來還有這層緣故啊,怪不得老董如此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