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來呀,單挑??!
“老成!......”
并州軍營內(nèi),侯成心煩意燥地磨著大刀,最終生氣地將磨刀石一扔:“不管你們怎么想,反正一會兒待主公來,某哪怕冒著觸怒他的風險,也要直言勸諫!”
“直言勸諫?”
成廉一撇嘴,同樣煩躁地道:“主公是聽勸的人?......若是他聽得進,昨日便不會那般丟人現(xiàn)眼!”
帳內(nèi)的氣氛,很火熱焦躁。
三位氣盛的猛男紅著眼,嗓門兒也很大,仿佛被壓抑許久的公獸,隨時可能爆發(fā)內(nèi)訌。
“真不知被雷劈后,主公到底中了什么邪!”魏越火氣同樣不小,起身道:“你們能忍,我反正是忍不了!”
說著,大步向營房外走去。
“汝意欲何為!”侯成猛然起身,大聲問道。
成廉雖沒有開口,手卻已搭在魏越肩膀,攔著不讓他走。
“爾等莫管,出了事某自己擔著!就算主公怪罪下來,也牽連不到爾等?!闭f著,扭頭憤怒看著成廉,喝嚷道:“放開!”
成廉當即大怒,道:“放什么放,某同汝一起去!”
“某也去!”侯成舞了下剛磨好的大刀,殺氣騰騰。
魏越見狀,不由感動一笑:“好兄弟!”
就在此時,門外傳令突然闖入:“各位司馬,司空兵曹掾來人,言有軍令傳達,召我等在校場集合。”
三人彼此對視一眼,皆搞不清這會兒又出什么幺蛾子。
但軍令已下,他們還是奉命前去。
未到校場,遠遠便看到被五花大綁的華雄,披頭散發(fā)、鼻青臉腫。被揍的痕跡觸目驚人,讓見慣沙場生死之人,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太殘暴了!......”侯成當即一愣,脫口感嘆。
“是啊......殺人不過頭點地,這也實在太狠了。”成廉一縮脖子,不知為何都有點可憐華雄。
“你們說.......”魏越卻不由蹙眉,猜測著道:“會不會是主公下的手?”
侯成、成廉想了一下,隨即齊齊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主公那慫貨要是敢動手,昨日就不會是那個樣子。
話還沒開口,就見大營門外呂布已騎著赤兔,顛顛兒地趕過來。到了校場也不廢話,直接走向三人:“咋樣兒,宣布了沒?”
“宣布什么?”三人一愣。
“哦......還沒開始就好?!眳尾夹呛腔貜?,道:“某緊趕慢趕回來,就怕錯過這一幕。來,好生看戲,包爾等滿意。”
三將再度彼此對視一眼,最后目光齊齊轉(zhuǎn)向呂布,眼神兒就變了:主公,你究竟背著我等做了啥?
華雄早上走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么回來就成了這副模樣?
這就是你說的先禮后兵、人情世故?
可這事故也太殘暴、太重大了吧?
還這樣將他拖在全營上下面前.......簡直是殺人、還要誅心!
好可怕啊......
很快,臺上文士裝束的掾史便拿出司空府的文書,大聲道:“司空鈞令,門下督華雄不識大體,搶奪兵馬、毆傷同僚,肆意胡為,著軍棍三十,以儆效尤!搶奪所得兵馬,亦歸騎都尉呂布統(tǒng)屬?!?p> 言罷,那人還饒有興致地看了眼呂布,隨即才吩咐左右道:“來人,行刑!”
話音剛落,臺下便有人忿怒高聲,喝道:“某不服!......賈掾史,主公是不是下錯令了?”
呂布回頭,只見一雄武壯碩之人開口。身穿連環(huán)鎖子甲,外罩披風,面相驕橫跋扈,下頜還留著一抹打理美觀的髭須。
臺上姓賈的掾史聞言,非但不怒,反而還笑了一下:“是胡中郎將啊......正好,老夫也省得待會兒去尋你,在此一并宣讀了事?!?p> 說著,又拿出另一封公文,冷言道:“中郎將胡軫治軍無方、御下不嚴,降為校尉聽用,以觀后效!”
直白干脆的一個大逼兜,絲毫不給胡軫情面,直接將對方扇傻了。
并且,收起文書時還不忘補充一句:“當眾質(zhì)疑司空鈞令,此事回去后,老夫也不敢不如實匯報!”
胡軫一愣,當即有些氣急敗壞。
可隨即對上那人冷靜、甚至還隱隱有所期待的眼神,不由又畏如蛇蝎,敢怒卻不敢再發(fā)一言。
顯然此人適才造成的傷害,已給他留下很大心理陰影。
將整個過程盡收眼底的呂布,卻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但為了十年的功德,還是苦苦堅持,肩膀一聳一聳的。
隨后反應(yīng)過來,又不敢置信地猛然抬頭看向那人:“賈掾史?......他該不就是賈詡賈文和吧?”
史載賈詡一向在軍中聲望頗高,人人敬畏。今日一見這手段......嘖,窺一斑而知全豹,果然不凡。
當下看向賈詡的目光,不由也變得饒有興致。連接下來華雄被人扒掉甲胄,左右軍棍砰砰亂打,都沒啥興趣。
但他不搭理華雄,華雄這條硬漢卻不會放過他:“呂布賊子,有種同某家單挑?。?.....身為軍中廝殺漢,竟在司空面前告狀,挑撥離間!”
“這等卑鄙手段,豈是大丈夫所為?”
“并州人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
一邊挨軍棍,華雄一邊破口大罵。哪怕被打得皮開肉綻、嘴中吐血仍不停止,甚至最后還想放聲大笑,當真......讓呂布驚呆了。
他是真心不太理解,漢代人的價值觀,并且還覺對方蠢得可愛。
忍不住走上點將臺,出手取過軍士手中的軍棍,一棍子便敲在華雄的后腦勺兒:“盡你個頭啊......老子忍你很久了!”
瞬間,整個校場安靜了。
“還單挑單挑,真以為某以后會放過你?”
隨手將軍棍丟在再度暈倒的華雄身上,呂布拍拍手環(huán)顧臺下:“好,既然氣氛已烘托到這兒了,某也不想再藏著掖著。”
“來呀,單挑?。 闭f著雙手一抱胸,流里流氣地囂張道:“有哪個不怕死的,上前一步。”
瞬間,校場上的涼州將校齊齊......后退了一步。
開什么玩笑!
我們又不瞎。
別的不清楚,卻知華雄招惹你之后,此時便換來這樣下場——事情沒搞清楚前,誰會拿自己的前程仕途去冒險?
呂布一蹙眉,沒想到劇本兒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哦......那就是沒得商量,要某自己選嘍?”
隨即又一攤手,目光看向胡軫:“表情那么慫干什么,以為我一定能打得贏你?說不定,你讓我一只手都可以呢?”
胡軫當即......面紅耳赤:“并州賊子休要囂張,某......還要診救部下,哪有工夫同你浪費!”
說著,吩咐親衛(wèi)從臺上抬起華雄,匆匆離去。
“好,胡中郎將體恤部下,可以理解......那個矮子,對,六尺差半寸那個,與胡中郎將同為涼州大人的那個楊定。”
“你出來!......你不要以為高就一定行,你要有自信,濃縮的才是精華,來,咱倆打一架!”
楊定聞言,眼神躲閃:“某,某營中還有他事,就,就不奉陪了......”
“哎?......”當局者迷的呂布有些奇怪,但還是不想輕易放棄,又一指道:“人群中一直偷笑的那個,董越是吧。”
“某都直呼你名了,如此不尊重,汝難道不生氣么?”
誰知,董越竟回一討好的微笑,邊行禮邊后退:“呂都尉莫要說笑,某只是前來接聽司空鈞令。沒什么事的話,某就先回去了......”
剩下涼州將校聞言,也似乎一下反應(yīng)過來。
“什么,伙房那里還需再來兩頭老母豬?......這么點小事兒,還要某親自出馬!”
“伙房里的老母豬下崽兒了,急需懂得母豬產(chǎn)后護理之人?”
“啥?.......咱伙房里的老母豬,跟別營里的公豬跑了?”
“.......”
很快,校場上的涼州將校,已跑得干干凈凈。
這點呂布已不覺得怪異的,反而在想一個哲學問題:這些人找借口,為什么都要跟老母豬過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