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相親
梅婭女士準備帶著密歇特赴宴。
出發(fā)前她換下了波西米亞碎花長裙，穿上了自己最為昂貴的一件禮服。
這是一件深灰色的高腰立領(lǐng)蓬裙，胸口別了一些羽毛裝飾，裙擺被裙撐支起，看起來占地面積擴大了一倍。
略顯夸張。
密歇特正感受著英格蘭格調(diào)，就發(fā)現(xiàn)手里被塞了一件兄長的正式禮服，顯然是想讓他換上。
“你先穿你哥的?！?p> 梅婭女士叮囑，然后又對著鏡子擺弄自己的帽子了。
密歇特在自己的房間換上了豎條的寬松上衣，黑色筒褲，套上了兄長的黑色燕尾服，袖口和口袋的位置為銀色，上面細繡了些黑線花紋。他對這件衣物的審美還算滿意，至少沒有夸張的成分。
換好了衣服，他回到了客廳。
兩人出發(fā)赴宴。
整個亞奇米特大陸隸屬于亞奇米特王室，隨著各類教派和資本家的擴張，王室的影響不比早些年，但亞奇米特貴族的榮光仍未消減。
躋身貴族依舊是資本家的首要追求目標。
亨特伯爵在海城擁有相當?shù)挠绊懥Γ渥嫔蠟閬喥婷滋赝跏议_疆拓土，功勛威望極高，經(jīng)過幾代的傳承，依舊有揮霍一生也花不完的財富。
以林家的身份，按說沒有資格參與這樣的貴族宴會，但梅婭·林女士社交能力不錯，和伯爵夫人關(guān)系很好。
密歇特想戴口罩，被梅婭女士果斷拒絕了。
梅婭女士拿出邀請函，帶密歇特步入了宴會，隨后她就見到了一些面熟的夫人，把密歇特拋到了腦后。她們很快就談?wù)撈鹆伺吭掝}，比如手包，比如香粉。
密歇特熟悉著周圍環(huán)境，為了不顯得無所事事，他找了個不算顯眼的椅子坐了下來，手里搖著一杯香檳。
“聽說了嗎？”
無所事事的密歇特聽到了這個很具有八卦風(fēng)格的聊天開頭，還是豎起了耳朵。
不遠處的幾位姐妹淘頭聚在一起，低聲討論著。
“聽說了嗎？亨特伯爵的兒子，昏迷了兩個多月了。也是因為亨特夫人心情憂郁，伯爵大人才操辦這個宴會呢，想讓她開心一些。”
“好端端的怎么會昏迷過去啊?！?p> “就是啊，他還那么年輕。”
“亨特伯爵最近尋訪到一位名醫(yī)，聽說他正在給小亨特先生治療呢~”
“愿主保佑他。”
……
流浪的密歇特很快就被梅婭女士撿走了。
她帶著密歇特來到另一個夫人的面前，那位夫人身后還跟著一位年輕小姐。
長得和相片里一樣。
瑪莎是他今天的相親對象。
密歇特看了看瑪莎，瑪莎看了看密歇特，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還行”這樣的評價。
事實上二人的樣貌都算的上出眾。
“格蘭摩根夫人，這是犬子，密歇特·林?！?p> 當然，亞奇米特大陸朗楔文體系中，犬子這個謙稱和狗沒什么關(guān)系，但是不自主地翻譯成現(xiàn)代漢語的密歇特還是感受到了些微不適。
“現(xiàn)在跟隨比爾·沃頓先生進行一些案件調(diào)查方面的工作?！?p> “小林先生?！备裉m摩根夫人笑著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瑪莎則提起裙擺，交叉腳踝，對密歇特行了一個貴族禮。
“美麗的女士，你們好?！泵苄卣f。
格蘭摩根夫人明里暗里打量著密歇特，找著話茬。
“經(jīng)常能在報紙上看到沃頓先生的英雄事跡呢，沒想到小林先生年紀輕輕就能跟隨沃頓先生工作了。”
“只是一些基本的輔助，沃頓先生很愿意給予幫助，我也學(xué)習(xí)到很多。”密歇特謙卑道。
接下來是一段令人疲倦的官方拉扯和互吹，梅婭女士吹得好，密歇特就放著她來，自己退居二線，只時不時地應(yīng)聲。
“是。”
“沒錯?！?p> “那太遺憾了?！?p> ……
瑪莎的臉上也流露出某種不感興趣，視線落在了鋼琴上，樓梯拐角的油畫上，以及密歇特身上。
格蘭摩根夫人了解下來，對密歇特這個年輕人還算滿意，她說：“瑪莎她不太適應(yīng)這樣的社交場合，小林先生能帶她去花園那邊休息一下嗎？”
“我和林夫人有點事情想要商量?！?p> 密歇特知道這是相親的必要步驟，給年輕人一個獨處的機會。
“我的榮幸。”
說著他和瑪莎并肩退出了宴會廳，來到了裝飾有華燈的后庭。
黃昏已過，接下來就是黑夜。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但還有些太陽的光輝，庭院里的燈已經(jīng)亮起。
“小林先生，愿意和我一起坐一會嗎？”
他們面前是一條漆白的長椅。
“當然可以?！?p> 兩人落座。
長久無話。
室內(nèi)燈火璀璨，熱鬧非凡，留聲機播放起了舞曲，人們滑入了舞池。
太陽的橙色光芒已經(jīng)消失，灌木葉片的陰影更深了。
“小林先生，您有結(jié)婚的打算嗎？”瑪莎突然出聲，這樣來自少女的聲音冷不丁地在身邊響起，密歇特感受到了新奇。
“近期內(nèi)是沒有的?！?p> 他如實回答。
“我其實并不想來參加這種相親，是我母親堅持讓我來的，我的年紀也確實不小了?！?p> 她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
瑪莎自顧自地說下去。
“去年我是有一門定好的親事的，可惜他死在了海上?！?p> “那太遺憾了?！泵苄卣f完這句話才意識到，今晚他已經(jīng)遺憾了無數(shù)次了。
“……”
“我的處境也并不好。”
“雖然沃頓先生足夠有名，但我們涉及的案件，調(diào)查的勢力非常危險，我其實并不想耽誤任何一位美麗的女士。”
密歇特想說明自己無意相親，也沒法說起非凡者和詛咒的事情，只能拿沃頓先生當擋箭牌了。
“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案件嗎？”瑪莎眨著眼睛問。
“我想想?！?p> 密歇特挑了一個無傷大雅的案件描述了一下。
“所以沃頓先生就看了一眼就鎖定了真兇是嗎？太厲害了！”瑪莎聽得眼睛放光。
“是?！?p> “沒錯?！?p> “那你能講講其他故事給我聽嗎？我從來沒聽過這些?！?p> 密歇特又開始講起另外一個案件，聽得身旁的女士驚叫連連。
“怎么會這樣！”
密歇特正打算繼續(xù)講，看到梅婭女士和格蘭摩根夫人相攜而來，步入了庭院。
年輕一輩的談話中止了。
兩個夫人的裙擺都很寬，沒法并排走，只能一前一后沿著石徑小路而來，密歇特第一時間想起西洋棋。
“得回到宴會廳去了，亨特伯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