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占據火器優(yōu)勢的建虜首先發(fā)起了炮擊,闖軍連忙還擊,一時間炮聲如雷,白煙彌漫,整片大地都在顫抖。
闖軍雖然火炮眾多,占據著不小的數量優(yōu)勢,但是威力和射程與建虜的重型火炮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拿著千里鏡認真的觀察了一番,李自成迅速看出自己這邊要吃虧不少,連忙一聲令下,中軍旗幟隨即揮動起來,打出旗號。
各部迅速響應,炮兵停止射擊,置于后方的制將軍劉芳亮立即率領麾下五千輕騎從步兵方陣間的間隙迅速沖出,然后向著建虜大軍的方向沖去。
與此同時,步兵方陣立即向前推進。
看到闖軍騎兵率先出擊,多爾袞也跟著下令,左右兩翼各出動兩千騎迎面沖去。
雙方在距離四十步(一步約1.6米)左右的距離開始互相拋射,最前方的騎兵紛紛墜馬,一時間人仰馬翻。
不過,大多都是闖軍和蒙古騎兵,因為闖軍的輕箭很難破開滿州騎兵身上棉甲的防御,只能對無甲或少量著有輕甲的蒙古兵有效。
而他們也都是輕騎,所以蒙古兵和滿州兵射來的箭矢對他們的威脅都很大。
除了著甲的原因,劉芳亮很快發(fā)現(xiàn),己方騎兵在騎射方面,確實不如蒙古人和滿州人,光這一點就吃了不小的虧。
但好在雙方之間只來得及進行兩三輪射擊就碰撞到了一起,近距離的馬上廝殺瞬間展開。
凄厲的人嘶馬叫和呼喝咒罵聲響徹四方,雙方都極盡可能的將刀砍在對方身上,將狼牙棒、刀棍等鈍器砸在對方身上。
人命如草芥,如下餃子般從馬背上掉落下來,再被無數馬蹄踐踏、撕扯。
劉芳亮神色極為凝重,他沒想到己方騎兵不但在騎射上不如滿州人和蒙古人,就連近戰(zhàn)搏殺也是不及。
大概與蒙古人平分秋色,可與滿州建虜比起來,差距就有些大了,兩三個大順軍的騎兵都不一定是一個建虜真夷騎兵的對手。
往身后觀察了一會兒,他立即一轉馬頭調轉方向,開始率領麾下撤出戰(zhàn)斗。
這倒不是他這么快就承認失敗要逃跑,因為這本就是闖軍的戰(zhàn)術,騎兵佯裝失敗,誘敵深入,讓跟上來的主力步兵迅速接擊。
然后騎兵再尋機從后方殺出,來回沖擊敵軍兩翼,經常能取得不錯的戰(zhàn)果,明軍就是在這種戰(zhàn)術下被屢次擊敗。
在付出一定代價后,闖軍騎兵終于脫離戰(zhàn)斗,迅速穿過步兵方陣的間隙回到后方。
而弓弩手則第一時間從方陣后方沖出來,填補進方陣之間的間隙中。
“放箭……”
“嗖嗖嗖……”
箭矢如蝗,迅速撲向銜尾追擊,沒來得及撤退的建虜騎兵。
“啊……”慘叫聲四起。
“咴咴……”中箭的戰(zhàn)馬更是暴跳如雷,一些騎兵直接被甩了下來。
不過,大多都是蒙古兵的損失,著棉甲的滿州兵損失較小。
多爾袞知道,騎兵很難在長矛如林的方陣、以及有弓弩手支援的闖軍身上占得多大便宜,立即用旗號將騎兵召集回來。
與此同時,建虜步兵也在他的命令下開始向前推進。
“砰砰砰……”
在距離闖軍步兵方陣約六十步的距離時,建虜步兵停止前進,最前列的八旗漢軍火槍兵立即舉起鳥銃進行射擊,后方的長矛、刀盾兵則趁機整隊。
中彈的闖軍士兵發(fā)出痛苦的慘叫,其他人則不為所動,后面的長矛兵自覺的上前補缺前排留下的空位,以保證前列陣形的完整。
闖軍的弓弩兵迅速開始還擊,八旗漢軍和滿州弓箭手也毫不退讓,雙方你來我往,盾牌兵連忙將盾舉過頭頂。
箭矢如飛蝗一般鋪天蓋地的墜下,并發(fā)出瘆人的嗖嗖聲響,雙方陣營皆是出現(xiàn)此起彼伏的慘叫,無甲的士兵遭到慘重打擊,特別是八旗漢軍。
因為他們在滿清的地位最低,連很多蒙古兵都沒有盔甲,何況是他們。
火槍手由于不是近戰(zhàn)主力,所以他們得以第一時間撤下來,而其他弓箭手、刀盾兵和長矛兵,只要敢后退一步,甚至是向前推進得慢了,迎接他們的就是兇狠一刀。
所以漢軍在滿州兵的強壓下,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xù)前進。
而闖軍這邊也不好過,除了長矛兵是以重步兵為主,有很好的防御力,其他弓弩兵大多都是輕甲,甚至是無甲,抵御那些遠距離的輕箭還可以,面對近射,甚至是重箭,也就完全不夠看,所以他們也付出了不小的損失。
終于,在雙方距離十步左右時,弓弩先后停止了射擊。
闖軍的弓弩手迅速退到后面,而漢軍和滿州兵的弓箭手則背起弓箭,抽出了戰(zhàn)刀。
最前排的長矛兵將一丈多長的長矛放平,矛尖朝向正面的敵人,然后緩緩向前推進,直到長矛交錯而過,矛桿碰撞間發(fā)出沉悶聲響。
眼看著鋒利的矛尖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所有人的呼吸都不受控制的粗重起來。
“啊……”一聲慘叫打破沉寂,雙方不約而同的將手中長矛猛的向前捅刺而去,近戰(zhàn)瞬間以最慘烈的方式展開。
狹小的挪騰空間讓雙方的長矛兵都無法使出太多的花哨,只能機械般的做著捅刺和收回的重復動作。
有時候明明看到對方的長矛刺向自己,卻根本躲避不開,只能飲恨當場。
而最吃虧的,莫過于漢軍,還是因為無甲的原因,這就注定他們只能刺向闖軍士兵的面門等少數無甲的部位,可他們整個上半身都是闖軍的目標。
漢軍成片的倒下,但在他們身后的滿州兵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將他們的身體作為肉盾,在后方兇狠的推著他們前進。
在前方的漢軍長矛兵損失得差不多之后,滿州兵迅速補上來,很快就穩(wěn)住了剛才不利的局面。
因為他們也都身著重甲,近距離步戰(zhàn)也是他們的強項。
在雙方長矛兵以命換命的同時,后方的刀盾兵也沒有閑著,他們貓下身子,從空隙中鉆到長矛的下面,迅速向對方撲去。
只要靠近過去,就是對方長矛兵的噩夢。
因為長矛兵沒有短兵器,根本無法應對貼近攻擊,所以只能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己方的刀盾兵。
于是,在密集的矛桿下方,雙方刀盾兵以半蹲的姿勢進行著瘋狂的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