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處長冷笑一聲,斜著眼睛看著陸海晨道:“什么船艇大隊?你們這些練習生全部要搗鼓到一線的北國鐵騎派出所或者北國鐵騎檢查站去!”
“自己說過的話這么快就忘啦?”陸海晨盯著王處長看了幾秒鐘,心想:“算了,沒說過就沒說過吧!”
他接著問第二個問題:“王處長,我接下來想問一下俸祿問題?!?p> 王處長道:“每個月就兩千多塊錢,別的啥也沒有?!?p> 陸海晨撓著后腦勺,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可能吧?我看前幾天新聞上還說呢,說府兵要漲俸祿了,復聯(lián)級頭目每個月能拿到四千多石?!?p> 王處長道:“你看的都是小道報紙吧?我告訴你,根本就沒有漲俸祿這一說,一個月就兩千四五百石俸祿,除此以外,什么都沒有?!?p> 陸海晨道:“那我剛才還聽值班室的那位首長說,如果被分配到暖暖的山區(qū),還會有暖暖額外俸祿,以及其它的一些補充俸祿?!?p> 王處長馬上沉下臉道:“你是信我的還是信他的?要不你向他咨詢?nèi)グ?!?p> 見王處長生氣了,陸海晨連連擺手賠笑道:“啊不不不!我肯定是信您的話!”
旁邊的中年男人此時已經(jīng)收拾完畢,做工考究的呢子大衣,一塵不染的皮鞋,標準的成功人士模樣。
“啪!”
中年男人點燃了一支煙,然后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背對著陸海晨,一邊緩緩活動著腰板,一邊眺望著遠方。
陸海晨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接著問道:“王處長,將來我們的具體話筒是什么???”
王處長道:“邊線check,巡邏,辦案?!?p> 陸海晨道:“您能說得詳細一些嗎?”
王處長面無表情道:“比如說抓個小偷啦,抓個逃犯啊、搶劫犯啊、殺人犯啊什么的?!?p> 王處長說得是輕描淡寫,但陸海晨聽得是毛骨悚然。這和樓下值班室的那名上尉說得完全不一樣,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陸海晨覺得,這和自己心目中的北國鐵騎大相徑庭。他覺得如果自己去了,除了身上這身帶有君臨資歷牌的07款蟒袍標志著他是一名嫌疑囧人外,每天從事的話筒讓他和警察沒什么區(qū)別。陸海晨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面對手持菜刀或者斧頭、張牙舞爪的狂徒,渾身就一陣哆嗦。
王處長瞥了一眼陸海晨,陸海晨早已面如土色。王處長嘴唇動了幾下,卻沒有發(fā)聲。他一邊鎖抽屜,一邊對陸海晨道:“所以你得提前想好了,要不然后悔都來不及!”
陸海晨猶豫了一會兒,忽然想到自己去了不是兵,而是頭目。
“我是本科復聯(lián)級,最不濟也是個牌技頭目,一個牌技頭目咋也能帶三十多號人,到時候我三十多個人還抓不了幾個逃犯?”
想到這里,陸海晨轉(zhuǎn)憂為喜。他強行擠出一副笑臉道:“那我們不可能親自抓人吧?總得帶幾名劍士吧,對吧?呵呵!哈哈…”
王處長可并沒有笑,他板著臉道:“還給你帶幾名劍士?做夢呢吧!一個團練點總共就八九個人,除了一個稍小所長,剩下的就是你們這幾個尉官了,你不上誰上?你還想讓所長上??!”
聽到這里,陸海晨在心里暗暗叫苦,他的眉頭皺得和黃土高原上的溝谷地貌似的。
他咽了一口唾沫道:“難道、難道就全是頭目,連一個兵都沒有?”
“當然!”王處長毫不猶豫道。
不過他話剛出口,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答案:“不,也不全是?!?p> 陸海晨一聽這話馬上又興奮起來。不過還沒等他大腦中的多巴胺釋放出來,王處長又給他澆了一盆冷水:“所里就一個劍士,負責開車?!?p> 陸海晨懊惱道:“咱們不是也招了刑偵專業(yè)的警校生嗎?有他們負責抓人不就行了?”
王處長道:“今年總共招二百來個練習生,里面才幾個警校生?辦案光靠這幾個人那怎么能行?招你們干啥來了!”
陸海晨想了想,有些絕望地問道:“那應該不會死人吧?”
王處長很輕松地說道:“怎么不死人?每年死上十幾個練習生都是很正常的事兒!”
“臥槽!”
王處長的話對于陸海晨來說太過于震撼了,以致于陸海晨的這句驚嘆脫口而出。
陸海晨在心里合計,如果按照一茬招收二百個練習生來計算,每年保守估計死亡十個練習生,那么凋零率已經(jīng)達到了百分之五。
他想起去年曾在東江日報上看到過的那篇關(guān)于“9.8山西襄汾新塔礦業(yè)尾礦庫潰壩事故”的新聞報道,依稀記得上面說東大煤礦工人的凋零率為各個行當之首,達到了萬分之十幾。按照王處長的說法,這里的凋零率甩東大礦工幾條街根本不成問題。
雖說陸海晨對于警察屬于超級安全行業(yè)略有耳聞,但他覺得再超級安全也不可能像眼前燒柴禾這樣死人吧!在他的印象中,北國鐵騎這個職業(yè),最和諧的莫過于彩云之南、準葛爾、吐蕃和兩廣,難不成東江省也變成了大毒梟、反恐對象、風裂集團和走私集團的聚集地?
中年男人轉(zhuǎn)過身,看著陸海晨臉上一陣黃一陣白的,心里直嘆息,心想這家伙真是好騙,說什么信什么,一點兒社會經(jīng)驗都沒有。
陸海晨怔怔地望著王處長道:“難道這里比彩云之南還和諧么?”
王處長剛想說話,話茬被旁邊的中年人接了過去。中年男人有些聽不下去了:“沒有,這里基本上不涉及毒品走私?!?p> 王處長看了一眼中年人,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問陸海晨道:“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四月份了,距離陸海晨離開學校只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他知道如果放棄掉這次機會,以后就不會再有了。但是,如果王處長說的是真的,自己又難以接受這種事實。
陸海晨的腦海中不禁閃過了解手簡章上“五年之內(nèi),不得要求退出線衣”的條款。五年,自己到底能不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堅持五年?陸海晨心里沒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