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尹瘟神，陸海晨失落地回到了學(xué)校。孫旭堯正在寢室里給李健講數(shù)學(xué)習(xí)題，見陸海晨進來，孫旭堯笑道：“冰雪大世界好玩嗎？”
陸海晨郁悶道：“玩什么玩？眼看到門口了，那個畜生又說趕不上車了，我們又著急往回趕，我這一下午就坐公交車玩了。”
緊接著，陸海晨恨恨地說道：“我高數(shù)要是掛了，都賴那個畜生！”
李健道：“得了吧！考不過還賴別人，要賴只能賴你自己?！?p> 陸海晨看著李健手里的紙問道：“你拿的啥呀？”
李健晃了晃道：“秘笈?！?p> 陸海晨奪過來一看，原來是去年的高數(shù)考試題。
李健道：“哥得到了可靠消息，只要上面的題都會做了，保證掛不了！”
“臥槽，給我弄一份！”陸海晨道。
李健一把又奪了回來，道：“我這還是自己復(fù)印的呢！你想要從杜輝那里拿，他現(xiàn)在不看?！?p> 正好杜輝不在，陸海晨從他的書架上翻到了試題，趕緊復(fù)印去了。
1月7日，夜。
明天就是考高數(shù)的日子。下了晚自習(xí)，陸海晨還有兩套據(jù)說是今年必考的習(xí)題沒做，他打算晚上熄燈后在樓道里繼續(xù)。公寓里和他有一樣想法的人真不少，熄燈以后，樓道里每隔兩三個寢室，門口就坐著一個借著樓道昏暗的燈光繼續(xù)“刻苦”的人。因為樓道里的燈是聲控的，這些人為了不讓燈滅，有喊的、有咳嗽的、還有跺腳的，樓道里好不熱鬧。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樓道里的人漸漸地少了。為了不影響別人休息，還在堅持戰(zhàn)斗的幾個人搬著椅子轉(zhuǎn)移到了燈火長明的水房。
陸海晨進去一看：“臥槽，這不是楊炳輝嗎？”
楊炳輝和陸海晨是一個班的同學(xué)，住在437寢室，說話滿口大連味。
楊炳輝一邊打著呵欠，一邊道：“不是吧？你還用考前突擊？我看你上課聽得挺認(rèn)真的?！?p> 旁邊和楊炳輝同寢室的湯亮道：“老陸啊，你這平時作業(yè)都能按時交的人，跟我們這幾個不學(xué)習(xí)的混什么混？”
陸海晨道：“哎呀，我那作業(yè)都是抄的。你們要看到幾點哪？”
湯亮道：“不知道，能看到什么時候就看到什么時候。”
楊炳輝道：“我通宵?！?p> 陸海晨看著楊炳輝那胖乎乎的臉，驚道：“你不是想考滿分吧？”
楊炳輝道：“我看你想考滿分。我能過了就不錯了。不跟你廢話了，看書！”
“滴答...滴答...滴答...”
晶瑩的水珠慵懶地從水龍頭里探出頭來，輕輕砸在水池光滑的白色瓷磚上。時針轉(zhuǎn)過了一點，水房里就剩陸海晨和楊炳輝兩個人了，湯亮早在半個小時前就回去了。陸海晨的眼皮開始打架了，他看了一眼習(xí)題冊，心想：“做不完就做不完吧！要是睡眠不足影響了明天正常發(fā)揮那才得不償失呢！再說這上面的題考不考還兩說呢！”
于是他站起身收拾東西，搬著椅子準(zhǔn)備回去。陸海晨轉(zhuǎn)身剛想和水池對面的楊炳輝道別，發(fā)現(xiàn)楊炳輝張著大嘴正呼呼大睡，早已不省人事，陸海晨無奈地撇撇嘴回屋去了。
第二天早晨，在頂了一杯雀巢以后，陸海晨忐忑地走進了考場。緊張的心情隨著快速的演算漸漸恢復(fù)了平靜，畢竟他是從十幾年的考試中一路披荊斬棘殺過來的，臨場經(jīng)驗還算豐富。而試題也沒有老師宣揚的那樣難，都是基礎(chǔ)題。
陸海晨前面答得都比較順手，原計劃最后能抽出十五分鐘檢查一下，結(jié)果最后兩道大題把他卡住了。這兩道題的第一問都很簡單，直接套公式即可，可對于第二問，無論他怎么想也沒有思路。
正當(dāng)他在草稿紙上奮力地畫著積分號的時候，江曉哲起身交卷了。陸海晨有點著急了。緊接著，孫旭堯也起身交卷了。陸海晨看了一眼孫旭堯，心想：“草，做完了嗎？裝逼呢吧？”
時間此時只剩下五分鐘了，陸海晨只得把已知條件以及相關(guān)公式往卷子上一頓猛抄，想著能多撈幾分算幾分。
從考場出來，聽著旁邊同學(xué)們邊走邊議論考試題，陸海晨很失落。他想，當(dāng)時只要稍微轉(zhuǎn)化一下思路，題就解出來了。
“唉，上不了95分了！”他仰天長嘆道。
此時，還剩下最后一門考試——11號的大學(xué)英語。因為英語一來沒有歷年試題，二來靠考前兩三天的突擊也沒有效果，所以考完高數(shù)后，陸海晨去創(chuàng)世紀(jì)網(wǎng)吧上了一下午的網(wǎng)。
陸海晨一直在網(wǎng)吧玩到晚上十點，回到寢室的時候?qū)嬍乙呀?jīng)熄燈了。他發(fā)現(xiàn)黑乎乎的寢室里多了好幾個人，湊近了一看，竟然是隔壁的商志揚和李偉峰，還有426寢室的王正宵。
陸海晨道：“你們來我們寢室干嘛？”
商志揚道：“白天高數(shù)你答得咋樣？”
陸海晨道：“唉！別提了，最后兩道題竟然做不出來?！?p> 他突然想起孫旭堯白天提前交卷了，便轉(zhuǎn)頭問躺在床上的孫旭堯道：“你今天都做完了？”
孫旭堯道：“是啊，我早就做完了，只是一直不敢交卷，看見老大交了我才跟著交了?！?p> 陸海晨心里不平衡了，他覺得放眼整個424寢室，自己是把課本理解得最透徹的人。課本上有些公式的推導(dǎo)過程，連孫旭堯和江曉哲都不知道，陸海晨硬是啃下來了?，F(xiàn)在陸海晨居然沒有他們答得好，心里自然憤憤不平。
孫旭堯嘆了口氣道：“老陸，你工程制圖多少？”
陸海晨不耐煩道：“‘良好’。當(dāng)然沒你的‘優(yōu)秀’高了！”
沒想到孫旭堯說道：“唉！哥們才是個‘及格’?！?p> 聽到這話，陸海晨是又驚又喜，但他還故作同情道：“不會吧？怎么可能！”
孫旭堯還沒說話，躺在下鋪的杜輝就打開了他的大嗓門：“小旭你說你其它科也挺好的，為啥工程制圖考那么低呢？我的成績還是‘中等’呢，你咋還沒我高呢？嗯，我知道了，你空間想象能力不行。哈哈！”
至此，陸海晨才確信孫旭堯所言屬實。
孫旭堯喃喃道：“唉，你說那個三視圖我怎么就弄不明白呢？老師一會說這個在主視圖可見，那個不可見。一會又說那個在俯視圖中不可見，這個可見，我怎么也想象不出來?？荚嚨臅r候有好幾道題的虛實線我都是瞎蒙的?！?p> 陸海晨詫異道：“不會吧？那些東西又不復(fù)雜，不就是些帶凹凸的方塊疙瘩嘛！”
陸海晨曾經(jīng)對自己的空間想象力充滿過自信，因為小時候在幼兒園玩積木的時候他總被老師夸獎空間想象力好。后來他上了高中，高二下學(xué)期開始學(xué)立體幾何。他經(jīng)常碰到的一類題就是求某條線或者某個簡單幾何圖形在某個平面上的投影。他覺得空間想象力強的人在遇到此類問題時腦海中會出現(xiàn)一個類似科幻電影中3D顯示屏里的立體圖形，圖形會根據(jù)人的意念轉(zhuǎn)動，想要的答案一目了然。
他嘗試著在自己的腦海中也出現(xiàn)這么一個圖形，然后設(shè)想在腦海中翻動，結(jié)果翻滾后的圖形形狀他怎么也想象不出來，最后只得用他認(rèn)為俗不可耐的輔助線或方程求解，導(dǎo)致他一度懷疑自己的空間想象能力。直到今天陸海晨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存活著連這種小兒科式的簡單三視圖還看不懂的人類。他今天才明白空間想象力強或者弱應(yīng)該是一個相對概念，自己相對孫旭堯來說簡直是太強了。
陸海晨又問了屋里其他幾個人高數(shù)答得怎么樣，除江曉哲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考題難度系數(shù)太低以外，那幾個人都說答得不好。不過商志揚、李偉峰、王正宵的工程制圖全都是‘良好’，林翰飛、杜輝則是‘中等’。
李健笑著問陸海晨道：“你咋不問我呢？”
陸海晨奇道：“你也是‘中等’？”
李健哈哈笑道：“哥考了個‘良好’！”
“臥槽！沒天理了！”陸海晨震驚了。
照這個趨勢看，如果倒下一根電線桿砸死了班里四個人，得有三個是工程制圖考了“良好”的。而商志揚接下來的話更讓他吃驚——隔壁的孟立東工程制圖是“優(yōu)秀”！而且剛才425寢室的人在聊高數(shù)考試題時，孟立東居然沒有錯的，而且他還全部做完了。
陸海晨暗嘆道：“既生晨，何生東！”
11號的英語筆試平靜而無奇。要說進考場前，陸海晨還在因為沒有過一遍書上的單詞而懊惱的話，考完以后他的這些煩惱已煙消云散，因為他就算把單詞過一遍也看不懂考試文章。
出了考場，陸海晨的心情無限暢快，因為放假了！可以回家了！
九公寓從一樓一直到六樓，到處洋溢著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