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不可談,不可測
“還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我要趁著天亮之前離開,若有需要,我明天晚上再來?!?p> “晚上?”
昭陽臉色微紅,張了張口,羞澀地說道:“其實你可以待在這里,住……住一段時間?!?p> 古千莫微微搖頭道:“我今日剛回京城便來見你,還未回家見過姑姑和文昕,說實話,雍州城、道盟、京城幾乎在同一時間出事,特別是我在道盟的遭遇,感覺其中總有那么一只手在把控。假設(shè)道盟就是為了絆住各大世家的家主和主力,這時候妖族和蠻族長驅(qū)直入,現(xiàn)在又會是什么情景?”
昭陽略帶所思,說道:“你說的有些道理,但是那只手總還是不太明顯,特別是胡月之地的出現(xiàn)正好轉(zhuǎn)移了妖族和蠻族的視線,似乎也有人在為我們拖延時間?”
古千莫沉默了,他知道,古月之地的出現(xiàn)并不算偶然,回想離開京城前胡桃的異樣的舉動,他還清晰的記得,這位小師姐當(dāng)時不停奔走,晚上有空就拓印大書庫的書籍,如今看來,那時候胡桃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這趟回不來,只是在給他準(zhǔn)備后路。
成果總要伴隨著犧牲,不是犧牲自己就是犧牲他人,所以古千莫現(xiàn)在選擇了犧牲別人。
“這個不能說?”
等了片刻,昭陽疑惑地問道,只見古千莫依舊沉默不言,悲傷已經(jīng)消耗殆盡,現(xiàn)在留在他身上的只有堅定不移地殺心。
“好吧,既然不能說我就不問了,不過我還希望你能幫忙做一件事,現(xiàn)在學(xué)院沒有了,你可以去參軍。”
“參軍?”
古千莫十分疑惑。
“是的,參軍!我希望你能掌控京城外的駐軍。若我記得不錯,除了老四帶走的,現(xiàn)在京城外駐軍也就三萬多人,再加上皇城內(nèi)的兩萬多禁衛(wèi)軍,京城如今的防御力量只有區(qū)區(qū)不足六萬。”
“怎么會?我記得坐飛舟回來的時候,外面駐軍可沒那么少!”
昭陽捏了捏眉頭,今日她已經(jīng)為這事操碎了心,現(xiàn)在京城正是虛弱之時。
她說道:“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是我派人刻意營造的假象,生怕萬一被妖族和蠻族知道京城虛弱后長驅(qū)直入。更要防備其他幾人的歹心,如今看來,老四總要打回來的。不過這個剛才說過了,我暫時不擔(dān)心那邊,而是擔(dān)心另一條線——京城之戰(zhàn)的妖族來源!”
被昭陽這么一說,古千莫險些忘記了這檔子事,當(dāng)時排山倒海的妖族,雖然等階不高,也有那么幾個強者。
“我明白了……你是擔(dān)心三皇子在雍州和冀州的那塊封地?”
“是的,我希望你帶城外的駐軍去看看,這里一直是我的一個心??!”
古千莫心想:“這里何止是你的一塊心病?也是我的,九兒的仇早就想報了!老子為什么先去看看三皇子的情況,除了王長青的囑咐,也是該算賬的時候了,對了……”
想到這里,古千莫腦中靈光一閃,隨后便突然感覺全身發(fā)麻,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部冒起來,他臉色驟變,一下變的煞白。
看著古千莫的樣子,昭陽關(guān)切問道:“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古千莫沉聲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剛才還在談?wù)撃莻€瘋女人的事,我甚至還在找書翻閱,但是一轉(zhuǎn)頭竟然彼此就去談?wù)搫e的事了……”
昭陽一下也皺起眉頭,說道:“確實如此……我們似乎順理成章地轉(zhuǎn)移了話題,甚至你不說,我都忘記了蘇妃的事!這豈不是說……”
昭陽瞪大了雙眼,剛想開口卻是被古千莫上前一下捂住嘴巴。
“不可說,不可談,不可想,這種冥冥中的力量實在恐怖!這事你不用管,稍后我自己去查,至于參軍的事,等我回來就去看看!”
“好!你萬事要小心……”
古千莫點點頭,沉聲道:“你不用怕,你在皇宮住過那么久,這股力量并沒把你怎樣,你依舊是安全的,我剛才意識到了問題,恐怕會被它感知到,我得走了,看來等不到天亮……這皇宮我以后得盡量少來。”
昭陽戀戀不舍地點點頭。
古千莫隨即順著來的窗戶竄了出去,剛一出屋,身邊莫名感到一陣颼颼涼意,這種陰冷的感覺不像是陰魔獸的那種陰寒,更像是被人看穿的感覺。
轉(zhuǎn)身掃視一圈,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緊了緊衣服,趁著月色,古千莫快速離開皇宮。
就在他走之后,在昭陽宮殿的外墻,就在背著月色的墻面上,竟然露出一個漆黑的影子,影子一動不動,仿佛站在那里看向古千莫離去的方向。
晚上的皇城戒備更加森嚴(yán),兩萬的禁衛(wèi)軍被二皇子拿來兩班倒,這才讓他能安心睡下覺。
先潛入衙門牢房給王長青匯報了一下工作,果不其然,王長青并未擔(dān)心昭陽,反倒是對三皇子的事全然不知,卻是讓古千莫在這件事上小心一切再小心,提醒他這位對手絕對十分厲害!
這個不用王長青交代,古千莫自己已經(jīng)感受到,離開牢房又去找了趙守財,沒想到趙守財竟然說了跟王長青一樣的話。這讓古千莫心里不懷好意地揣摩這兩個老家伙是不是姘頭來的,竟然還能想到一起去。
辦完了這些事,古千莫向著外城走去,此時深夜,京城早已經(jīng)被二皇子下令宵禁,他只得在小路上腳踩靈玄紙疾馳,好在城守都被二皇子調(diào)到內(nèi)城,偷雞摸狗般翻出內(nèi)城后,外城就輕松很多,整條大路上都看不到幾個巡邏的城守。
路過舊宅的時候古千莫進(jìn)去看了兩眼,這里早已布滿灰塵,自從昭陽那次離開后,這里便沒有人再來過,如今回來,總有些觸景生情,當(dāng)時的記憶一幕幕在眼前流過,九兒、胡桃、昭陽、文昕、姑姑,現(xiàn)在只是物是人非罷了。
想想那時候古千莫自己只是一個二階小術(shù)士,沒有權(quán)利、沒有地位,有那么短短一瞬間,他忽然明白,原來那個時候才是最幸福的時刻,原以為努力才會達(dá)到幸福,原來幸福的時光已經(jīng)匆匆過去。
隨著修為的增長,增長的何止是力量,還有悲傷和孤獨。
感懷一下,不想破壞如此的回憶,古千莫翻身出了院墻,這里沒人,他再次徒步走向街上的小雜貨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