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培根確信查爾剛剛一定說了什么,不過應該不是什么大事,培根并未過多在意。
“今天您要賣幾張畫?我的錢已經(jīng)準備好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感覺這查爾給自己付錢的時候好像痛快了許多。
雖說自己的畫作是很優(yōu)秀......但是這是否有點太過于主動了?
自己還沒拿出來,就已經(jīng)開始問了?!
培根錯愕的聽著查爾興奮的喊聲,總覺得查爾這種明顯不正常的消費狀態(tài)有些眼熟。
思來想去,他終于想明白了。
這不就是粉絲追星時的消費狀態(tài)嗎?!
好吧,從某種角度上講,自己也確實算“明星”。
這次培根只畫了一幅畫,那是一張隱于黑暗,露出扭曲面容,帶著王冠的男人。
靈感來自于查爾的身份,以及書本上當今皇帝陛下的尊容。
他自然進行了加工處理,讓皇帝陛下的臉扭曲的像是漩渦,但他保證,這種靈感絕對只是直覺所致,沒有要丑化這位皇帝的意思。
老實說,蘭斯洛特六世的長相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英偉神武,培根在進行過“古神藝術”的處理之后反而根本看不出來這是蘭斯洛特六世了。
不過這也是他的風格之一,他給這幅畫取名為《王冠》,沒有別的原因,只是他很喜歡金色皇冠和周圍壓抑氣氛的色彩對比。
查爾當然不是很能理解這種超前的藝術,不過只要是群星描繪者大人的畫,他必然是要用鈔能力狠狠的支持的。
等到這一筆錢到賬之后,培根感覺只要自己一直這樣下去,估計很快就能吃喝不愁了。
這種安逸巴適的感覺都讓他有點不想努力了呢。
不過上一次的附加條件,培根還是如查爾所愿一般回答了他的很多問題。
培根自己對統(tǒng)治以及歷史方面的知識也算不上多,且這些東西都不一定適用于異世界的社會狀態(tài),但應付應付查爾還是輕松簡單的。
“你不要老是去想著用理想主義者那套東西來改變其他人的想法,想當皇帝,你就得做好與所有人為敵的準備!”
“手段再狠辣一點,欲擒故縱懂不懂?”
“有一個貴族極盡全力的討好你?這當然是好事,有黨羽才能站穩(wěn)腳跟,如果有朝一日你身邊連諂媚的人都沒有,那就說明你這個王族當?shù)臉O其失敗!”
每次說話的時候偉大的群星都會產生劇烈的震顫,查爾不明白這是不是一種情緒的表現(xiàn),但他恭恭敬敬的把群星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里。
那些從來無人告知他的,他不理解的他看不慣的東西,此刻都在培根這里得到了新的詮釋。
“利用一切能夠利用你的人!讓他們成為你的左膀右臂?!?p> “身為皇帝,要懂得控制宮廷上下的平衡,讓他們深陷內斗而無精力去聯(lián)合起來對你的意見提出質疑......”
查爾激動的點點頭,心中的疑惑仿佛都在一瞬得到了解答:
“感謝您!偉大的群星!渺小的人類在您面前不過滄海一粟,我將奉獻我的畢生,成為您最虔誠的仆從!”
“如果,如果有朝一日我能登基,我必將取締灰燼教會,將您的智慧與榮光灑滿南阿斯特拉的每一寸土地!”
“臥槽?這話可不興說?。俊?p> 培根心中暗暗吐槽,本來自己就是想找個賣畫的買家,這下好了,怎么還培養(yǎng)出來一個屬于自己的狂信徒?
而且這思想還很危險。
雖然他對異世界談不上有多少了解,但他也很清楚灰燼教會在南阿斯特拉的底蘊。
這顆參天大樹早已生根發(fā)芽沒入南阿斯特拉的每一寸土地,想推翻灰燼教派重新樹立一個新的信仰,那培根覺得還是起兵造反把現(xiàn)任的蘭斯洛特皇帝送上路易十六快樂臺簡單一些。
警告自己的小迷弟千萬不要有什么危險的想法,要懂得韜光養(yǎng)晦的道理之后,培根就此下線。
他其實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以什么樣的方式出現(xiàn)在可憐的查爾面前,但異界平臺并不打算為他通融一下。
聽著異界平臺回報的各項數(shù)據(jù),培根打了哈欠,突然一條消息的播報讓他又變得精神起來:
“影響力+30?!?p> “影響力怎么會突然增加?”
培根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身來。
解鎖這個功能時,影響力的描述是含糊不清的,最初培根只把它當做一個提供線索的附屬功能來看待。
而能夠獲得影響力的方式極其單一,只能通過作品來獲得。
這讓培根一度以為自己隨便畫點什么,只要夠奇怪,就都能產生影響力,但隨著后續(xù)的推進他發(fā)現(xiàn)并非如此。
只有他的畫作滿足原創(chuàng),以及真切的帶來認知上的沖擊這兩個條件之后才能為他收割影響力。
在這個基礎上,無論滿足條件的是主題還是畫幅,亦或是環(huán)境要素,都包含在內。
最簡單的兩個例子,正面就是《教皇》。
這幅畫出現(xiàn)的場合也好,內容也罷,基本上都對觀眾產生了強烈的認知沖擊和震撼。
因此它能夠為培根提供大量的影響力。
反面的例子,就是他賣給古斯通的《伊基爾斯冰山》。
這幅畫的畫法本身是培根依樣畫葫蘆學的古典派系,為的是讓古斯通對自己產生興趣。
雖然它同樣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但因為古斯通在這之前已經(jīng)拿出了一副相似的作品,所以培根的畫怎么樣都無法跳脫“臨摹”和“非原創(chuàng)”的標簽。
所以它不能為自己提供影響力。
在綜上所述的排查之下,培根能夠想到的就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有人正在觀測《教皇》,并被它影響了。
第二,自己賣給查爾的某張畫,被人觀測且受影響了。
前者不太現(xiàn)實,這幅畫如今已經(jīng)被威爾遜塞到博爾頓大學圖書館雜物間里吃灰了,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種可能了。
......
“陛下?”
陰影中的蘭斯洛特六世懵然回神,疲憊的點點頭:
“這么說,你更認可查爾被神眷的可能?”
“沒錯,灰燼教會那邊對此異常憤怒,我們的催眠師也大多遭受了強烈的污染傷害,變得神志不清?!?p> “王庭的武力雖不及北方,但也已經(jīng)是巔峰境界?!?p> “根據(jù)查爾殿下的描述,‘祂輕微穿過’便可讓我們飽受如此損失,就連已經(jīng)達到七階的【屠夫】都無法察覺到任何異常,這樣的事......”
阿道夫深深地低頭:
“我認為只有神才能做到?!?p> “或許,這并不是什么壞事,這是一次機會?!?p> “機會?什么機會?”
蘭斯洛特六世從王座之上起身,一步一步走下臺階。
一陣古怪的白噪讓阿道夫頭痛欲裂,他看到蘭斯洛特六世站在自己身前。
這位帝王的陰影在月下瘋狂,阿道夫并未退卻,而是硬著頭皮高聲道:
“陛下不滿教會已久,或許我們能夠借此將所有屬于王室的東西拿回來!”
“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蘭斯洛特六世的聲音化作實質,如同一塊被拉長扯拽的橡皮泥,阿道夫低著頭,鐵腥味的血順著他的人中滴落在王殿的紅毯之上,看不出顏色的差別。
噪聲戛然而止,阿道夫終于抬起頭,蘭斯洛特六世靜靜的坐在王座之上,仿佛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他擺擺手:
“無論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只要支持查爾斯,我都不會阻攔你?!?p> “他最近變化很大,或許真如你所說一樣,得到了神眷吧?!?p> “其他人還在注視著他呢,如果你真的有心,就幫查爾斯修剪修剪枝葉吧?!?p> “我的兒子我清楚,他不擅長這個?!?p> “陛下,那這幅畫......”
“留下來,用不著你操心?!?p> 阿道夫重重點頭,小心翼翼的合上了門。
蘭斯洛特六世轉過頭,認真的看著那副自己兒子用三萬卡朗買下來的《王冠》,臉上露出罕見的困惑。
“這,畫的還真像我啊?!?p> 如果此時有人進來看到這一幕,必然會被蘭斯洛特六世的異狀嚇昏過去。
因為,他的臉,和那副《王冠》上的扭曲面容,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