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人逢喜事精神爽
“王統(tǒng)軍,永安殿下如此胡作非為,統(tǒng)軍便不加勸阻嗎?須知,于公,統(tǒng)軍乃鎮(zhèn)永安節(jié)度,殿下副之,統(tǒng)軍正該勸誡殿下不可妄為;于私,統(tǒng)軍乃先帝御妹的駙馬都尉,殿下的姑祖父,亦該以長輩勸誡殿下。”
一個月過去了,查文徽再也坐不住,他當(dāng)然不能直接去找李弘茂的茬,只得黑著臉登門拜訪永安節(jié)度使王崇文。這個節(jié)度使府也是他之前從一個建州富商手里巧取豪奪來的,還沒能住上幾天呢,王崇文來上任,他又只能搬出去了。現(xiàn)在他一踏進這個節(jié)度使府,心里就在滴血。所以王崇文明明已經(jīng)卸任了神武統(tǒng)軍,就任永安節(jié)度使,查文徽也不愿以“節(jié)度”二字稱之。
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暖,天空也放晴了,王崇文穿著很舒適的家居服,戴著頂嶄新的軟腳幞頭,正悠閑地在府中庭院中泡了一壺茶。這樣的泡茶方式是李弘茂教他的,比這時代慣用的加了一大堆香料的煮茶來說,泡茶就顯得清淡了許多,不過,這正對王崇文的胃口。
他手邊放著一卷《十翼》,面對著查文徽的詰問,王崇文不慌不忙,也沒有因為查文徽反客為主的態(tài)度而生氣。要知道,如今他才是永安節(jié)度使,查文徽不過是在他來之前以權(quán)節(jié)度留后暫時處理永安節(jié)度府的政務(wù),現(xiàn)在更是已經(jīng)卸了這個權(quán)節(jié)度留后的任,只是協(xié)助他交接政務(wù)而已。
對于查文徽的態(tài)度,王崇文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只是他為人儒雅,不善于給人臉色而已。但也沒有立刻回答查文徽的問題,算是把他晾了一晾。
查文徽卻沒有這個意識,又重重地道:“若是再這么放任殿下胡來,建州只怕要亂,建州乃是新納之土,南有福州,東有錢氏,都是蠢蠢欲動,絲毫也不能亂啊?!?p> 講真,我們?nèi)ツ隃鐐€閩國容易嗎?幾萬大軍,和人家一個五縣之地打得有來有回……要不是閩國那幾個文官武將背棄了舊主,這事還真不好說……
王崇文品了一口新鮮的綠茶,溫和地說:“查使君憂國之心,拳拳可見。不過這胡作非為四字,又從何談起呢?”
查文徽眼睛一瞪,差點就彪出一句你聾了還是瞎了?永安小王爺這些天來四處打劫寺廟,搜刮寺產(chǎn),那么大的動靜,你看不到,聽不到還是怎么滴?放眼天下,又有哪家皇子這么干了?
“王節(jié)帥?!辈槲幕丈磉叺囊粋€幕僚遞上一份訴狀,他可不敢像自己的恩主那樣跟現(xiàn)任節(jié)度使在稱謂上那樣較勁,躬身道:“此乃永安節(jié)度府治下十縣縣令的訴狀,永安王殿下今日所為多有不妥之處,某將這些訴狀整理歸類,大的有五條,小的有十?dāng)?shù)條,還請王節(jié)帥過目?!?p> “訴狀?”王崇文忍俊不禁道:“查使君莫非不知,此前在江寧,御史臺給陛下彈劾永安殿下的奏疏,就有五車之多?”
五車……查文徽的幕僚看了一下他的恩主,這也太狠了,他們這些天整理出來的罪名,在這五車里怕是一個零頭都算不上吧?
查文徽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他總不能說在江寧是皇帝太縱容永安王,只得再次拿出建州是個軍事要沖的話來車轱轆。他之所以這么氣急敗壞,倒不是真有多么替那些寺廟伸冤,而是,他有損失!不能說,說不清的損失!
這時,王家的仆人來報,閩人潘承佑求見。
王崇文趕緊站了起來,說:“快請?!?p> 很快,王崇文的心腹老仆就很懂事的把潘承佑迎了進來,查文徽眼睛一直看著潘承佑走進來,不免有些疑惑,自己推薦他去江寧,而且向他保證能幫他面圣,以他的才能和南方諸地的熟悉程度,皇帝一定會給他一個不大不小的官來做的。怎么過了這么多天了,他竟然還沒走,還跑到王崇文的節(jié)度府來了?
有些人就是不能多想,一多想心里就會很不痛快。等到潘承佑走到了跟前,查文徽的臉色已經(jīng)很黑了。
潘承佑倒是一臉淡然,先后給主客打了招呼,然后在王崇文的親自招呼下坐了下來。
查文徽盯著潘承佑,就等著對方給他一個解釋了。
王崇文笑道:“乾休(潘承佑的字)公愿意入幕我鎮(zhèn),某真是喜出望外,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什么!查文徽看著潘承佑,眼睛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這潘承佑是閩國舊臣,可是做過王延政的宰相的!雖然是五縣之國,但畢竟有宰相之實,所以去年滅閩之后,查文徽就勸說潘承佑入幕他的節(jié)度留后府,但潘承佑堅決推辭不就,他才推薦潘承佑去江寧。結(jié)果潘承佑現(xiàn)在竟然肯做王崇文的節(jié)度府幕僚!
對于查文徽那種明顯已經(jīng)陰冷下來的目光,潘承佑倒是君子坦蕩蕩,拱手道:“留后莫怪,去歲故國新敗,滿目瘡痍,乾休不忍看這殘垣斷壁,不忍看百姓流離失所,故無心在留后幕中效力。如今半載過去,建州在留后治下民心初定,百廢俱興,仔細想來,卻又是不忍拋卻桑梓,若還能有幾分作用,個人得失也不足道哉?!?p> 這話倒是把查文徽奉承了一番,我去年想遠離此地,是因為經(jīng)歷戰(zhàn)亂,不忍心看著破敗的場景,現(xiàn)在大佬你已經(jīng)把建州治理得不錯了,我的戰(zhàn)爭創(chuàng)傷也初愈了,所以我還是留下來為父老鄉(xiāng)親做點事吧。話是在奉承查文徽,但潘承佑卻是投在了王崇文的門下。
查文徽搖了搖頭,他總覺得這事沒這么簡單。潘承佑的轉(zhuǎn)變肯定是有原因的,畢竟王崇文雖然溫文爾雅,但王崇文能給潘承佑的禮遇,自己去年也給過了。要說是因為王崇文是個正牌節(jié)度使,他潘承佑圖的也肯定不是這個,不然,去京城做官,還有機會得到皇帝的賞識,那不是更香嗎?
就在查文徽對潘承佑的轉(zhuǎn)變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王家的老仆又跑進來稟告:“永安王殿下駕到!”
李弘茂來了,王崇文雖然是長輩,上司,但也不能大模大樣地坐著等李弘茂進來,只不過他做事就沒有急匆匆這個說法,依舊是不慌不忙地起身,準備走出去迎接李弘茂這個小王爺。
“皇姑祖父留步!侄孫來看你來了。”不用王崇文去迎接,李弘茂的聲音已經(jīng)飄了進來。在這晚春的陽光中,李弘茂挺拔的少年身影,伴著正在變聲的嗓音,伴著一股充滿活力的勁風(fēng)涌了進來。
“哦!查使君也在啊!”李弘茂真的好像只是碰巧遇到了查文徽一樣,笑瞇瞇地打了個招呼。
“殿下這可真是容光煥發(fā)啊?!蓖醭缥男χ蛉ち死詈朊痪洌瑢τ谧约哼@個侄孫沒有擺出皇子的架子讓他出去迎接,這一點他還是非常領(lǐng)情的。
李弘茂在江寧的時候就惡名在外,但也非??粗赜H情,對父母恭孝(賺了錢,發(fā)明了新鮮玩意都要先孝敬李璟和皇后這一對年輕的父母),對兄弟友悌,這也都是非常出名的。
“孝悌”兩個字,可是為李弘茂分擔(dān)了不少彈劾的火力。
“那是啊,”李弘茂似乎完全沒看懂查文徽臉色難看的深意,大大咧咧地笑著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嘛,皇姑祖父,侄孫的封地和食邑,如今也算規(guī)整得小有成效了?!?
53度醬香
已經(jīng)能看到一些評論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章評里開放,回復(fù)有些不便,但后臺還是能看到的。有評論讓老醬十分高興,終于不再是一個人孤獨的寫作了。評論里有表示喜歡的,老醬非常感謝,作為一個歷史文的新手,還是強烈渴望鼓勵的;有表示不喜歡的,也非常理解,老醬自己也喜歡看歷史文,也有拍案叫好和嗤之以鼻的時候??傊?,看到收藏在增加,推薦在增加,也有了評論,雖然幅度都不大,但還是非常高興地繼續(xù)碼字了。還是那句話,求收藏,求推薦,求評論,各種求,努力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