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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绔小公爺

第一百六十一章 棋動

紈绔小公爺 笑我輕狂 1986 2022-11-17 17:18:25

  哪怕年節(jié)將至,麟德殿的燈火依舊晝夜不息。

  金碧輝煌的大殿中安靜異常,只能聽到楚帝手中的朱筆在奏折上書寫的沙沙聲。

  直到一位黑衣人悄無聲息地跪伏在皇帝案邊,楚帝這才停筆頓手。

  “說罷。”

  “卑職遵旨。”

  黑衣人恭敬地站起身來,像是機械一樣開口。

  “趙小姐夜宿定國公府,陸小公爺養(yǎng)傷不出,劍十三應當還在帝京。”

  “完顏公主親自造訪定國公府,與小公爺相談一刻鐘便離去,似是不歡而散。”

  “尚書仆射清晨出城,半晌方歸,與完顏使團車胤于帝京郊外密談,內容不詳?!?p>  “趙大將軍班師大軍已至藍田,距帝京不過百里之遙,大禮預備后日舉行?!?p>  “太子于東宮自省已有十日,未曾踏出宮殿一步?!?p>  “四皇子殿下仍在府中,拜讀陸小公爺詩文,癡迷程度與溫良不相上下。”

  ……

  一樁樁一件件,黑衣人的記性很好,語言簡練地將帝京中的每一位大人物白日里的行跡統(tǒng)統(tǒng)與楚帝匯報了一遍。

  仿佛這一切都是他親眼所見一般。

  楚帝倚靠在龍椅上默默地聽著,直到黑衣人敘述完畢,這才揉了揉眉心,眸中閃過一抹疲憊之色。

  執(zhí)掌天下豈是兒戲,身為帝王,并非他想要如此勤勉,只要有片刻懈怠,難保不會有人乘虛而入,將他的大楚,他的天下,翻覆一空。

  原來皇帝才是天底下最勞心勞力的。

  楚帝輕嘆了口氣,這么多年過去了,即便雄才大略如他,面對如今的大楚仍是有些力不從心。

  需要一個人來幫幫他才好。

  想到這,楚帝不自覺露出一抹微笑,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就像當年他從一列軍卒中選中陸驍一樣。

  這次應該也不差。

  楚帝緩緩開口說道:“御醫(yī)怎么說?”

  皇帝的問話有些沒頭沒腦,但黑衣人卻瞬間領悟,低頭道:“陸小公爺傷勢已無大礙,只需靜養(yǎng)數(shù)日便可痊愈。”

  楚帝點了點頭,伸手拾起朱筆便要繼續(xù)批閱奏折,卻發(fā)現(xiàn)黑衣人沒有像往常一樣退下,皺眉問道:“還有何事?!?p>  黑衣人連忙再次跪伏于地,惶聲說道:“請陛下恕罪!卑職有一言不知當講否?”

  “講!”

  楚帝淡淡地看了黑衣人一眼,道:“朕要是想要治你的罪,早在你沒有查到那人下落時你就不會再待在這個位置上了。”

  “陛下寬宏大恩,卑職百死難報!”

  黑衣人恭敬拜道:“是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請臣與陛下進言,言陸昭命星詭異,不可不防。”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黑衣人頓時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威壓襲來,身體不由自主地五體投地,就連呼吸有開始變得有些凝滯。

  黑衣人渾身冷汗直流,知曉這是皇帝動了真怒的征兆!

  他本不想替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傳話,可無奈當年欠下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一個天大的人情,不得不冒死進言。

  黑衣人很清楚,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可是皇帝陛下的心腹,他不敢當面與皇帝講的話,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情。

  黑衣人咬了咬牙,其實早在決定傳話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被革職甚至因此丟掉性命的準備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黑衣人的臉色已經(jīng)蒼白到?jīng)]有一絲血色時,那股威壓才緩緩消散不見。

  黑衣人怔了怔,隨即便猛地對著皇帝納頭便拜。

  “多謝陛下饒恕!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很快,黑衣人額頭上便洇出一片血跡。

  楚帝冷聲說道:“退下吧。”

  黑衣人如釋重負,再次對皇帝恭恭敬敬地跪拜過后,身形像是隱沒入黑暗一般瞬息消失不見。

  直到麟德殿內只有楚帝一人之時,這位權傾天下的皇帝才緩緩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到殿外。

  只不過這次皇帝的視線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俯瞰帝京,亦或者看向左鄰的定國公府。

  楚帝視線所及,是一座高臺。

  司天監(jiān)。

  ……

  “即便弄巧成拙,那也好過殺身成仁。”

  觀天臺上,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背對柳先生,望著星圖緩緩吐出這句話。

  柳先生嘆息一聲,道:“你這是引火燒身啊?!?p>  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轉過身來望著柳先生說道:“二十年前決定做那件事的時候,這盆火我已經(jīng)脫不了手了?!?p>  不知道為什么,柳先生覺得面前的老友突然變得十分陌生。

  這二十年里他潛心閉關,突破道命境界,并演化出雷池劍陣。

  而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在這二十年里又做了些什么?

  柳先生并不知曉。

  “要來了?!?p>  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忽然說了一句,隨即便一步步走下觀天臺。

  柳先生這才發(fā)現(xiàn),星圖之上,似乎多了不少晦澀難懂的符文。

  定國公府。

  閣樓上,顧羽面色冷厲,伸手虛握,一道虹光自夜空中劃過,被他擲向遠方。

  恍若流星天墜,不知落向何地。

  柳不歸站在顧羽身后,輕聲說道:“讖緯秘術,想必是那位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的手筆吧。”

  顧羽點了點頭。

  “又要不安生了啊?!?p>  柳不歸伸了個懶腰,神色閑適,話語卻令人悚然,“這才是真真正正的生死局。一步踏錯,滿盤皆輸。”

  顧羽依舊沒有開口,只是眼中閃過一抹凌厲殺意。

  二十年前,他錯過了。

  二十年后,他就站在這里。

  誰敢讓那孩子死,他便讓誰死。

  陵寢之側,陸驍懷抱桂花酒壇,安安穩(wěn)穩(wěn)地靠在石碑之上,睡眼惺忪欲眠。

  恍惚間卻有銳利鋒芒自眼縫射出。

  虎睡不酣,暴起便要吃人。

  庭院內。

  陸昭倚靠在躺椅上,趙清語趴在他的懷里,兩人望著夜空,左右搖晃,很是愜意。

  今晚的月亮是個漂亮的月牙形,只不過有種被漫天繁星遮掩了光亮的感覺。

  陸昭一只手摟住趙清語的柳腰,一只手放在眼前。

  陸昭忽然笑了笑。

  我于指尖觀月,月如螢火照大江。

  我自山巔望大江,銀河倒掛如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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