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老人，女孩與狗
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徐亦身邊很快堆積起了一灘水洼。
機油混著腐臭味，環(huán)繞著徐亦。
“哐當——”
他勉強移動了一下左手，卻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物品。
“爺爺！這里有個活人！”
徐亦耳邊響起了一位女孩的驚呼聲，緊接著便是一串不連貫地腳步。
他抬起腦袋，雨水混著血遮住了他的義眼，腦袋傳來劇烈地疼痛感，讓徐亦想念起死亡。
自己似乎被人扔到了夜之城的惡土中，城郊的垃圾場。
徐亦頂著疼痛，伸出手抹去了血與水。
終于，他在雨中見到兩個身影。
一位長相甜美的女孩和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
老者身上沒有什么義體，他斷了一條腿，晃悠悠地拄著拐杖，慢慢走到徐亦身邊。
然而，就在他在看清楚徐亦的一瞬間，臉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絲驚恐。
他雙眼瞪著徐亦，連忙大喊道：“英子！快把他從垃圾上拖下來！”
女孩聽后，連忙跑上堆滿廢棄義體的“小山”上。
她抬起徐亦的胳膊，攙扶著他，一瘸一拐的慢慢滑了下來。
徐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又看了看四肢，外傷已經消失了，但身體各處仍然傳來一陣不協(xié)調的疼痛感。
雨水降在惡土之中，在恍惚間，徐亦看見了一間破舊的小屋，讓徐亦想起了自己那個世界的茅草屋。
這即不賽博也不朋克。
自己沒死已經是幸運的了，現(xiàn)在還不清楚麥克斯那邊的情況。
萬一他知道我沒死，一定會派人來追殺我的。
而且現(xiàn)在罪證已經載入我的腦袋中了，麥克斯可以光明正大的調動荒坂的特工來把我“緝拿歸案”。
并且對外宣稱，我畏罪潛逃，是公司的叛徒！
徐亦抬起頭，雨水淋在他身上，刺骨的涼意讓徐亦打了個寒顫。
就算自己是被活捉，不死也要脫層皮。
輕則被公司開除，不僅要背上巨額債務，自己身上的義體也會被拆除的！
相比之下，還不如去死！
自己要是落到那種下場，別說推翻荒坂了，可能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徐亦眉頭緊皺，心如亂麻。
自己冥思苦想，唯一的方法只能是找到麥克斯，然后脅迫他清除自己腦內的證據(jù)。
可是這可能嗎？
就在徐亦思索之時，他被女孩扶了下來。
徐亦抬起頭，剛想道謝時，卻迎上了老人的臉。
他看見老人臉上的表情，心中暗道不妙。
因為老人此時正皺著眉頭，用警惕地目光打量著自己！
下一秒，
老人低聲說道。
“等等，你是不是叫V？”
徐亦看著老人，那老者手中竟然舉著一把古舊的左輪手槍！
“我是?！毙煲嗫粗鴺尶?，不敢輕舉妄動。
但他的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老人開槍的話，自己會了結他的生命！
徐亦在心中暗暗地涌現(xiàn)出一絲殺意。
可眼前的老人并沒有急著開槍，他拄著拐杖，慢慢接近徐亦。
“剛才荒坂公司發(fā)布通緝了，你的賞金高達100w歐?！崩先伺e著槍，看向徐亦的目光帶著一絲貪婪。
“你......”
徐亦張了張口，側臂的螳螂刀伺機而動。
他抬頭看著老人，老人的臉上除了貪婪以外，似乎還有別的情緒。
可眼下的情況，容不得徐亦去思索老人到底有什么隱情了。
身上的千替4義體準備啟動，自己不可能再死一次了！
就待徐亦下定了決心之時！
“爺爺！”
女孩突然從徐亦身邊竄出，一把抱住老者。
徐亦竟然看見老人的身形有些動搖。
只見老人摸了摸英子的頭，仍然惡狠狠的盯著徐亦，槍口不斷顫抖著。
他瞪著徐亦，突然開口怒吼道。
“他是通緝犯，手上沾滿了鮮血?；嫩喙緫屹p他100w歐，100w歐啊，我們幾輩子都賺不到零頭！”
老人的嘶啞的聲音刺破雨夜。
突然！
一聲尖銳的聲音刺破雨夜。
緊接著，是一個冷漠的聲音。
“V，你的命可真大啊......”
徐亦還沒反應過來，老人亦然成為了一具尸體。
什么情況？！
徐亦瞪大了雙眼，連忙回望四周！
只見在雨夜的陰影之中，麥克斯的身影赫然出現(xiàn)在徐亦面前！
麥克斯的臉上帶著嘲弄地笑，抬手對女孩就是一槍！
“砰！”
女孩瞪大了眼睛，應聲倒地。
可麥克斯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慢慢跨過了女孩的尸體，走到了徐亦的面前。
他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傲慢地看著徐亦道：“幸虧我技高一籌，讓那些人在你腦中留了個追蹤芯片，要不然還真讓你活下來了?！?p> 徐亦看見麥克斯臉上的表情，又低頭看向地面上的兩具尸體。
衣冠禽獸，草芥人命！
“麥克斯，你個狗娘養(yǎng)的！”
徐亦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怒火，他強忍身上的傷痛，側臂的螳螂刀寒光一閃，直指麥克斯的首級！
“哼！”麥克斯嘴角翹起，只見他略微向后移動了一步。
一瞬間，他的背后閃起無數(shù)盞閃光燈。
不知何時，荒坂的部隊竟然早已將徐亦包圍！
數(shù)百把槍指向徐亦，天空中也傳來轟鳴聲。
暴恐機動隊的浮空車赫然出現(xiàn)在徐亦頭頂！
那是麥克斯擅自調動的！
死局。
徐亦瞬間冷靜下來。
他們就像是獵人，隱藏在夜幕之中，靜靜等待獵物出現(xiàn)破綻。
“呵呵，沒想到你個逼還能把暴恐機動隊，這種對付賽博瘋子的軍隊叫來，還有誰呢？亞當重錘是不是也來了？”徐亦抬頭看了看這天羅地網，怒極反笑道。
“可惜了，雖然我很想請他過來，但特別行動組的人叫我別弄那么大的動作?！丙溈怂孤拷煲?，儼然一副勝利者的表情，“這牌面怎么樣，夠你上路的吧?！?p> 太可以了。
徐亦在內心苦笑著。
只見麥克斯大笑一聲，隨后轉過身去，對部下比了一個手勢。
荒坂部隊突然齊刷刷舉起了手中的槍，槍線瞬間組成了一張死亡的蛛網，勢必要將徐亦切割開來！
千鈞一發(fā)之計，徐亦突然大吼一聲。
“等等！”
眼下無疑是死局，但徐亦在這種情況下仍然保持著理智。
自己眼下的危機，都是由麥克斯造成的，就算能殺出去，自己腦中也還有罪證，肯定逃不了的。
那么既然這樣......
他心中隱隱浮現(xiàn)出一個想法。
“如果我將腦內關于法蘭克福的數(shù)據(jù)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腦中，會怎么樣？”
徐亦在內心計算著。
【你會死】
系統(tǒng)冷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以你目前的義體和屬性，根本不可能辦到】
徐亦聽見這話，抬頭望向了天空。
冰冷的雨水飄灑在徐亦的臉上。
“但你可以吧。”徐亦的這話讓系統(tǒng)陷入了沉默。
【奇思妙想】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來幫你吧】
麥克斯聽見徐亦的喊聲，連忙轉過頭，卻發(fā)現(xiàn)徐亦的臉上帶著微笑。
那并不是對死亡的看淡，而是一種勝利的愜意。
哼，虛張聲勢。
麥克斯自認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事實也的確如此。
但......
“法蘭克福事件，想知道嗎？”徐亦面帶微笑，抬頭望向天空。
夜之城，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