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麻煩,災禍,十四年前的月亮(2)
雷霆照亮她濕漉漉,濕淋淋的冰冷黑色鱗片,帶著那些狂風和光一起在他面前消失。
就像她的心情一樣猛烈肆意。
出于某種惡意,他沒打算告訴克莉絲多爾,正在復活她的是她的那位老情人。也是時候讓別的男人嘗嘗他受的苦了,不是嗎?
希望克莉絲的毒牙咬得穿那個人的心,這樣他就少了個競爭對手。
“月亮?!焙谝估锏幕鹪谔焐戏瓭L,阿圖拉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遠方的鐘樓,天上的雷霆把男人俊美的面容照亮,一瞬間的橙紅竟然讓那種美產生了詭異的艷麗可怖。
他聽得見幽怨的鐘聲下同樣幽怨的哭聲。
月亮,第19張大阿爾卡納??謶种?,禍亂之源。
月亮超凡能力的覺醒需要當事人經歷過痛苦的情感。持有這種能力的人會有非??植赖脑貧鐑A向,他們的元素力量失去原本的平穩(wěn)性。無論如何使用都具有相當大的風險,相當于一種隨時可能爆炸的不穩(wěn)定煉金體。
如果沒有相當強大的精神力,覺醒這種力量無異于災難之源,它會摧毀擁有者的理智和靈魂,使其變成一位散播“瘟疫”的瘋子。
因為擁有這種力量的結果遠不止單單元素狂暴那樣簡單。它會讓持有人擁有一雙藍色的眼睛。那雙眼睛會讓人想起海,想起引動潮汐的月亮。
而它也就和月亮一樣,真正的引動一個生命內心所有的恐慌和最不譽的情緒。
而且按照傳說,持有月亮的人靈魂永不消亡。若不能將他們投身于圣焰之火,他們死亡形成的怨靈將在留戀的地方繼續(xù)游蕩。
歷史上在斯摩蒂亞大陸掀起毀滅風浪,赫赫有名的破壞者們,被冠以女巫,男巫之名的人,女巫狩獵的主要對象(雖然這場運動后來被有心人擴大),基本都是月亮超凡能力的持有人,和持有“戰(zhàn)車”的超凡能力者形成了鮮明對比。
難道涌動的情緒和冰冷的鎖鏈,人們更能接受有形的“戰(zhàn)車”嗎?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他的臉上,無孔不入的流入他的衣領,帶著泥土的腥味。
“如果讓她等久了,怕不是又要發(fā)脾氣傷身體?!?p> 他從回廊的邊緣站起身,風托起他獵獵作響的風衣,下一秒,他一腳踏空般,整個人融化成一灘黑色而五彩斑斕的液體,從高樓上無聲無息的流淌而下,沒入了黑暗之中。
是時候見見那位一直在暗處,又確實在明處的棋手,或者說棋子了。
西蘭.本恩,子爵之母。我想知道,十四年前您送走您的女兒,是否也是同現(xiàn)在一樣,如此悲傷?
……
阿圖拉順著爬山虎的藤蔓向上迅捷的移動,輕而易舉的將自己的身影融化進風雨中的陰影。
所有的貴族都匯聚在大廳,烏斯正在和他們商討方案。他猜測自己的主人恐怕一會就要帶著那小子高調登場,去給這些貴族來一針強心劑。
這種場合,克莉絲怎么能不穿黑色呢。阿圖拉散漫的想著,無機質的綠色眼睛森冷的注視著窗內。
屋內沒有煤油燈,反而是較為昂貴的蠟燭。一個上了年紀,骨瘦如柴的銀發(fā)婦人佝僂著背,背對窗口坐在床上。
屋子里燭火飄搖,光線忽明忽暗,女人的影子在墻壁上狂亂起舞,她似乎在讀一本書。
阿圖拉等了很久,等了很久,等到那根蠟燭燒了四分之一,這個老婦人才終于說了句話。
“太暗啦。咳……這風……”衰老的婦人咳嗽著,低低的嘆息,她枯瘦蒼白的手艱難的拈開一張空白的書頁,嘶啞著念叨著,“風太大了……蘭朵啊,照個亮。”
她低低的嘟囔著,“去給媽媽照個亮?!?p> 雨聲轟隆隆的,死寂的房間里有燭芯兒偶爾炸開,噼啪的聲音。
尖銳的風聲凄慘的從窗縫兒里哭嚎著,仿佛是冥冥中的回應。
婦人搖晃著抱緊了自己的胳膊,如同一座朽爛的木鐘一樣重重咳嗽了一聲。
雷霆在天上嘶吼著,冷酷的把這慘白的鞭子狠狠地抽打著天上的烏云,把它們打的四分五裂,黑雨淋漓!那些雨就像網,拖著石頭一樣的云往下砸,要把罪人砸成爛泥!
天地之間沒有亮,一絲兒別的亮都沒有。這種可怕的天氣能讓任何心懷詭秘的人恐懼不已,仿佛某種審判就要來臨,仿佛那方舟前的洪水。雨太大了……雨真的太大了。
“蘭朵……”
本恩吃力的轉向窗子,這蒼白憔悴到脫形的可憐人像個吱呀作響的老木偶,稍微動一動都顯得如此不堪重負。
這樣看不清楚。
阿圖拉順著爬山虎向上爬去,他伸出一只泥濘猙獰的腕足向下探,觸手稍微蠕動了一下,睜開一只幽綠色的冰冷豎瞳。
“咔擦——轟隆隆……”
那只森冷的綠色眼睛貼上了窗戶,在這個在轉瞬即逝的白光里,一對死白茫然的可怕眼珠突然睜開,與它驟然對視。
長冥夢
今天還有,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