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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妖錄

夜妖錄 鏡歌Rain 2816 2022-11-11 09:35:45

  滄州城巡捕司內(nèi)部,原本用以暫時關(guān)押罪犯的區(qū)域已被清空,只有最中間的一個籠子里用鐵索囚禁著一個半身血紅的女子。

  江稹希就站在秦良玉身后,眼睜睜看著這位隸屬密諜司的年輕上使毫不在意地走到籠子跟前,細(xì)細(xì)打量著那倒在地上的女子。

  “這便是尸人?”

  江稹希提心吊膽地小聲說道:“秦大人,下官建議您離得遠(yuǎn)一點(diǎn)……”

  秦良玉回頭看著他:“為何?”

  “因?yàn)椤?p>  “鐺”,鐵索猛地繃緊,地上看似昏倒的女子突然彈起,口中嘶吼不斷,撲向距離鐵籠不到一寸的秦良玉。

  若沒有鐵索束縛,那雙沾滿鮮血的手就要抓破他的咽喉。

  圍觀的滄州官員齊齊倒退一步,秦良玉卻像個無事人,不慌不忙地轉(zhuǎn)頭,與女子猩紅的眼睛對視。

  江稹希與董明達(dá)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驚。

  江稹希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聲音艱澀:“秦大人好膽量,下官佩服。”

  那是當(dāng)然,這尸人化的女子也就頭發(fā)散亂了些,面色猙獰了點(diǎn),比起之前偷襲過他的鬼新娘,算不得有多駭人。

  這等話秦良玉自然是不會說出來,他轉(zhuǎn)身將后背堂而皇之地交給尸人女子,問道:“此事,地方醫(yī)館目前可有眉目了?”

  江稹希面露苦澀,痛心地說道:“實(shí)不相瞞,當(dāng)夜事發(fā),全城醫(yī)館人滿為患,那時尚無人知曉感染發(fā)作時間……若秦大人要尋一兩大夫問話,只能去尸潮中逐個找了?!?p>  秦良玉揉了揉眉心,安慰他道:“江大人面對這般棘手的狀況還未選擇棄城,著實(shí)難為你了。”

  受到夸贊的江稹希卻是半點(diǎn)笑不出來,若是棄城,將城里那群可怕的東西放出滄州,到時尸人橫行,變成煉獄的可就不止一座滄州城了。

  這樣的行為,會讓他這個滄州州牧遺臭萬年,作為文人他寧可被尸人撕碎,也決計(jì)無法接受那般后果。

  “說說這尸人的情況?!鼻亓加窭^一張椅子,提筆準(zhǔn)備書寫。

  江稹??戳搜鄱鬟_(dá),后者會意,立刻說道:“下官這幾日一直在觀察城中受到感染的百姓,發(fā)現(xiàn)他們異常敏捷,不懼痛感,一旦發(fā)現(xiàn)活人,哪怕是自己斷手?jǐn)嗄_,只要還能動彈,便會窮追不舍?!?p>  “受尸人撕咬抓傷者,必定會感染尸毒,轉(zhuǎn)化時間在十二息至一個時辰不等?!?p>  “瞬間消滅尸人唯有一種辦法,砍掉頭顱?!?p>  “其他辦法類似造成致命創(chuàng)傷、火燒等雖能殺死尸人,但效果皆不如砍頭好?!?p>  ……

  秦良玉忽然停下記錄,抬頭說道:“他們其實(shí),還算不上死亡,對么?”

  董明達(dá)猶豫了一下,說道:“秦大人,那些人已與野獸無異了……”

  “你方才說的那些,都說明了一件事。”秦良玉思忖道,“砍頭能瞬間斷絕生機(jī),而其他辦法,哪怕穿心亦是造成血液大量流失。常人無法承受的致命傷,感染者卻因失去理智和痛感還能行動,直至血液流盡,身體無法支撐……”

  “死去的人是無法動的,他們還活著?!鼻亓加裼挠恼f道,“這不止是一場瘟疫和災(zāi)難,幕后之人將尸人當(dāng)作了一種兵器……蕭兄當(dāng)真好遠(yuǎn)見?!?p>  巨大砍刀重重砸在地上,濺出一串火花。

  “呵……”那小姑娘大馬金刀地坐在與自己身材嚴(yán)重不符的太師椅上,老氣橫秋地指揮道,“你們這幫書呆子在這兒嗚嗚喳喳也是浪費(fèi)時間,忒不濟(jì)事,紙兵,紙……”

  她身旁的白衣女子小聲說道:“紙上談兵。”

  “紙,紙上談兵!依灑家看,倒不如一把火把這滄州城燒光了省事兒!”

  “不可?!鼻亓加癞?dāng)即否定。

  “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是盡快控制各處流散的感染者,滅掉城里的火,而后尋找解決辦法。既是毒,總有解藥,在蕭兄歸來之前,不管他能否成功,我等需盡可能掃清障礙?!?p>  小女孩絲毫不給秦良玉面子,手臂一抱,盡顯高人風(fēng)范:

  “爾等且坐著,灑家將那勞什子尸人宰個干凈,去去就回?!?p>  虞晚雪一把拎起她的后領(lǐng),惱火地罵道:“九憐!你和白露如果再搗亂,我就讓你們和錦晞……”

  “就什么?!”九憐雖然被滑稽地拎在半空,兩只小腿撲騰夠不著地面,但她囂張氣焰不減,雙手叉腰,喝道,“灑家雖然打不過你,但也不是好欺負(fù)的!臭八婆,難怪二十一了都沒有男人要!成親那天新郎還跟著狐貍精跑了!笑死個兔了!略略略……”

  白露往后縮了縮,嘴里碎碎念:“就是就是……”

  青衣少年錦晞翹著二郎腿坐在角落里,笑嘻嘻道:“我就看個樂子,莫扯上我。”

  虞晚雪氣得七竅生煙,卻又無從反駁。名義上,秦良玉本是她未婚夫,事實(shí)上,明裳本體是乘黃,的確是只狐貍,這死丫頭說的一點(diǎn)沒錯。

  可她聽得憋屈窩火得要命。

  這一對分明是她使了個金蟬脫殼好心成全的,她才是恩人,怎么冤種就成了她呢?

  秦良玉張口欲言,被虞晚雪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虞晚雪覺得梅山劍神的顏面不能這么丟了,她咬牙切齒:“我才不是沒人要!”

  她自認(rèn)不是在打腫臉充胖子,那張婚……契約早就寫好了,被她藏在自個兒小寶庫的最底下一層。某人欠了她九十多斤的餅沒給,只是她堂堂金牌捕頭,何等光風(fēng)霽月的人物,豈會在意區(qū)區(qū)這點(diǎn)債務(wù)?不過是瞧著那人身上都掏不出兩個銅板,暫時放他一馬罷了。

  絕對不是提不起勇氣讓他簽字按手印。

  不是!

  九憐大驚失色:“呀,你渾身上下哪里好了?是哪個要挨雷劈的,倒了八輩子血霉,瞎了眼才看得上你?”

  虞晚雪本欲拔劍,聽到后半句,忽然覺得這丫頭說話也沒那么難聽了,這張可惡的小臉瞧著也有些眉清目秀。她掃了眼九憐“平平”無奇的小身板,眼神帶著憐憫,說道:“本捕頭再怎么樣,總比某些永遠(yuǎn)只能是鋼板的小可憐好。”

  九憐被戳到痛處,頓時像只炸毛的兔子,對著虞晚雪凌空拳打腳踢,惱羞成怒道:“呸!小的才是最棒的,比白露大的都是畸形!”

  白露覺得有點(diǎn)委屈,決定這次不幫她說話了。

  虞晚雪接住九憐的一拳,拳掌相交,傳出一陣悶響。

  董明達(dá)看著這一大一小爭鋒相對,面色凝重。

  這兩位打鬧竟用上了真本事?

  虞晚雪和九憐還在對罵,另一個角落里傳來一道淡淡的嗤笑。

  九憐沒什么反應(yīng),虞晚雪本就在氣頭上,聽到這聲不屑中帶著些許得意的笑,立刻就放下了小女孩,轉(zhuǎn)身盯著幽盈。

  董明達(dá)身為武夫,清晰地感知到二女摩擦碰撞的氣場,額頭冷汗都下來了。

  秦良玉覺得不能再這樣吵下去了,他站起了身。

  “雪哥……”

  “你閉嘴!”

  “幽盈姑娘……”

  “有事?”

  秦良玉坐了回去,無比想念明裳在身邊的日子。

  虞晚雪按住劍柄,冷聲道:“你笑什么?”

  幽盈輕蔑地笑道:“我在笑啊,某些野貓兒嘴饞地緊,覬覦別人的吃食都到了發(fā)情的地步??上龋敌炔怀?,慘遭拒絕,只能欺負(fù)一只兔子來出氣?!?p>  虞晚雪眼中流動的危險的光。

  誰嘲笑她,她都可以盡力忍,唯獨(dú)面對這條臭蛇,她絕對不會在某些方面的競爭上認(rèn)輸。

  虞晚雪輕輕一笑:“是不是偷暫且不下定論,至少當(dāng)著她的面好生摸了一回,嘗到了些許滋味。總比那些日夜糾纏,機(jī)會遍地,卻難吃上一口的無用貨色好上太多。”

  “呵,嘴硬的本事倒是不俗,也不知回去是否偷偷哭過了……”

  “論起嘴硬,彼此彼此,另外……誰說那便是你的東西了?”

  幽盈的綠瞳豎成一線,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陰森的尖牙,笑道:“這是,絲毫不打算掩飾了?”

  “既然某些人沒本事拿下,那可怪不得別人搶了。”虞晚雪的拇指抵在劍格上,將玉璃劍劍刃頂出鞘了一絲。

  江稹希已經(jīng)陷入呆滯,他怎么感覺這兩人才是上使,那個秦大人面對她們都不敢多說一句話的?

  他看了看秦良玉,后者慢慢支起袖子擋住臉,沒眼看這一幕。

  這一路以來,二女已經(jīng)不知是第幾次發(fā)生沖突了。

  “蕭兄啊,你還是趕緊回來吧,我實(shí)在是鎮(zhèn)不住這二位啊……”秦良玉如是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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