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人怎地就這般不聽勸?
萬一真被發(fā)現(xiàn)了難不成還天真的以為唐文岐會放過他?
程姒沅躲在石塊后頭又氣又惱鼓了鼓腮幫子,不自覺跺了跺腳,在心底的狠狠的暗罵了幾句季竇才悄摸蹲了下來將自己徹底隱藏在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季竇已經(jīng)躲過了一批巡邏人員越發(fā)靠近聲音來源的地方。
鏘,鏘,咚!
如此耳熟的聲音驟然響起,隱約中還能聽見有男人的喘息以及厲呵聲。
唐文岐究竟在搞什么鬼?
季竇瞇了瞇眸子,看準(zhǔn)一個時機(jī)跟上了一隊巡邏人員,壓低腦袋放輕腳步,冷不丁就聽到自己前頭的人說話的聲音。
“都快入冬了,這洞里倒是跟大熱天似的,弄得老子都出了一身臭汗?!?p> “說的好像誰不是的一樣?”
“嗐,也不知道這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這么隱蔽的地方有什么值得巡邏的地方,搞得咱們這些人就像是入營的新兵蛋子似的,穿著幾十斤重的盔甲天天在這山洞里走來走去一刻也沒得停歇,真的是要了命了?!?p> “確實是有點難熬,不過殿下給的賞銀可不少,等過兩日調(diào)休咱們哥幾個還能去樓子里找?guī)讉€婆娘樂呵樂呵?!?p> “嘿嘿,你還真別說,老子現(xiàn)在就想春風(fēng)得意樓那個叫茵茵的娘們了,那滋味甭提多銷魂了……”
前頭巡邏的人莫名其妙的就說起了渾話,季竇就悄不做聲的跟在后頭將他們說的一些話給聽了進(jìn)去,同時也了解了這隊巡邏兵里的領(lǐng)頭人是個姓烏的壯漢。
他斂下眼底的殺意,瞄準(zhǔn)機(jī)會偷摸的又離開來到了一個十分炙熱的洞口處。
“這溫度未免也太高了?!?p> 季竇壓下心底的猜測,貼著洞壁走,悄不蔫的探出的半個頭往洞里瞧。
僅一眼就讓他整個人大驚失色。
“唐文岐這個該死的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季竇在心底狠狠的罵了一句,目光卻依舊盯著洞里的一切。
只見不遠(yuǎn)處放著七八個熔爐,里頭站著十幾個光著膀子中年壯漢,一個個手握大鐵錘正在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喊一聲捶一下石頭上的鐵片,然后將錘了幾百下的鐵片放入冷水中一冰。
呲的一聲,原本通紅的鐵片就變成了鋒利的刀具。
不過細(xì)細(xì)看去就能發(fā)現(xiàn)這未曾淬煉過的刀具確實是如唐文岐之前在洞門口和那個叫做朔宛的人說的一樣是個次品,可見這東西唐文岐意在走量。
只是身為大戟國的太子殿下竟私下造兵器販賣,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虧得他之前還在心底替他找補,覺得唐文岐就算是再愚蠢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事實證明蠢貨就是蠢貨,皇室中人怎么能有這么蠢的人?
這會子季竇不禁又幾分惱火,但是更多的還是怒意。
畢竟,唐文岐這一舉動無異于是謀逆。
季竇斂下眼底的寒光,離開之前依舊深深地看了一眼洞里的一切。
程姒沅并不知自己在外頭到底等了多久,只知道季竇進(jìn)去不久之后唐文岐就離開了。
而她沒能力自己離開,只能安靜的是躲在石塊后頭順便在心底默默的數(shù)著時間,直到她都快要睡著了才感受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誰!”程姒沅猛地一愣,立即低呵道。
不過她的聲音還未出來就被一只大手給捂住了嘴,直到聞到了熟悉的松木香才松了一口氣。
“是我?!?p> 季竇表明身份之后便松開了手,示意程姒沅看向洞口。
只見有一個長滿絡(luò)腮胡子的高高瘦瘦的男人站在一輛板車身邊,然后指揮著人往上面放東西。
她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聽動靜倒像是兵器碰撞的聲音。
兵器……
程姒沅一個大膽的想法驟然升起,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珠子,連忙扯了扯季竇的袖子,壓低聲音緊張的問道:“世子殿下,這,這里頭可是在造兵器?”
話音落下,程姒沅就莫名感受到一道寒光落在自己身上,愣了一下無意識的抬頭才看見季竇眼底的警告。
這一眼卻讓程姒沅莫名覺得自己一顆滾燙的心像是被人一腳踢進(jìn)了寒冷的冰窖一樣。
“殿…殿下?”
季竇依舊目光犀利的看著她,冷冷警告道:“阿沅,我知道你很聰明,所以也相信你有分寸,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是嗎?”
程姒沅愣愣的聽著季竇的話,頓時間覺得這話里每一個字像是變成了小刀一樣在她已經(jīng)凍僵的心尖上劃著。
她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嗓子像是被人用手掐住一樣根本發(fā)不出聲音來。
可看向他的目光卻帶著濃濃的失望。
是她選錯了人?
也是,唐文岐再怎么著也是當(dāng)朝太子,而眼前這個嘴上說著護(hù)自己周全的人也是個皇室中人。
饒是季竇對唐文岐有多不滿,他們也是有著血緣關(guān)系的堂兄弟。
她怎么就天真的選擇了他?
程姒沅在心底不斷的暗罵自己是個蠢貨,同時也覺得自己可能今日就要命喪于此。
畢竟,唐文岐這事可大可小。
她原先還想著讓季竇帶著她抓到了唐文岐的把柄,日后兩人怎么著也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管怎樣也算是有了共同的秘密,想著關(guān)系也會親近一些。
這樣一來對于她日后想要對付唐文岐也輕松一些。
可眼下……
程姒沅就這樣仰著頭望著他,豆大的淚珠子就這樣默不作聲的落下。
季竇看著心底一驚。
好好的這丫頭怎地又掉金豆豆了?
難不成是嚇著她了?
不應(yīng)該??!
想當(dāng)初她命懸一線的時候也不見得這般害怕,他不過就是說了一句警告的話而已。
可看著程姒沅眼底不似作假的驚恐,季竇心底更是升起了一股不耐煩,蹙著眉頭,情不自禁的抬手用指腹給她擦拭眼角的淚珠。
“別哭了,丑?!?p> 程姒沅:“???”
一句話弄得她瞬間憋悶,金豆豆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一副要掉不掉的樣子更是惹人憐。
季竇著實招架不住,恰好前頭鬧出了點動靜,嚇得他一激靈,一緊張就把跟前的人給擁入懷中,還不忘壓著她的腦袋抵在自己堅硬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