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姒沅猛地抬起頭,掀起裙擺,拉著司綺直接就竄出了馬車。
僅一息間,無數(shù)從暗處射出的箭矢直接將她們的馬車射成了一個刺猬。
躲在大樹后的程姒沅和司綺看著他們的馬車,以及莫名其妙就死在箭矢下的車夫,瞬間冷汗就下來了。
如果剛才不是程姒沅反應(yīng)迅速,恐怕這會兒還在嘔著鮮血的馬車夫就是她們的下場。
然而程姒沅比身旁的司綺更加驚懼兩分,在她記憶中,上一世根本沒有造成什么流血事件。
不要說這些各家的家眷了,就是護(hù)衛(wèi)車夫也都全手全腳回了京城。
然而這一世......
大概是為了欲蓋彌彰,連帶著敏昌公府馬車以及好幾家的馬車就被人射成了刺猬,這會兒驍騎衛(wèi)都去保護(hù)圣駕,反倒是讓這些公侯子爵達(dá)官貴人都成了刺客案板上的魚肉。
看見那些從馬車車廂縫隙中滲出的鮮血,程姒沅一瞬間明白了唐文岐想做什么——
篡權(quán)奪位。
已經(jīng)享受過那至高無上的皇位帶來的快樂,如今的唐文岐又怎么可能還愿屈居人下?
哪怕是自己父皇,對于他來說也不過只是絆腳石而已。
瞬間程姒沅被自己的猜測驚手心冰涼一片。
兵士的廝殺聲裹挾著那些貴婦小姐的尖叫求救聲,瞬間將人間樂園改換為修羅地獄。
鮮血的腥甜刺激著程姒沅的神經(jīng),像是一瞬間回到了程家滿門抄斬的那天。
握住司綺的手用力到微微發(fā)白,然而司綺也并未比自己小姐好到哪里去。
然而這一次,大劇本卻仍是未曾改變,原本被關(guān)禁閉不允許出馬車廂的唐文岐直接飛身沖出了馬車,奔著圍攻圣駕的刺客就去了。
不過令人嘲諷的是,那些能與手握兵刃的士兵斗得你死我活,卻在赤手空拳的唐文岐手上過不了幾招就開始潰散。
而這一幕自然也被季竇看見了,不過此刻他別六個長矛刺客纏住,看似動彈不得,然而眼中閃過一抹寒芒后,一個干凈利落的劍花直接在對方包圍的陣型中撕開一個口子。
其余五名刺客尚未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季竇右手邊的刺客早已人頭落地,咕嚕嚕直接滾到唐文岐腳邊。
借著對方片刻的失神,季竇像是身著黑衣甲胄的死神般,無情的收割著刺客的性命,卻又因為身行矯健,濺出來的血滴子也只堪堪在季竇的側(cè)臉留些猶如淚滴般的一抹殷紅。
收拾掉攻勢最為兇猛的一幫,余下雜魚,季竇自然也不放在眼中,閑庭信步從廝殺纏打的兵士之間走過,直接走到了唐文岐身旁,輕笑道:“太子殿下,近日武功長進(jìn)不少???什么時候有空來驍騎衛(wèi)和兄弟們練練?”
唐文岐這會兒咬緊了后槽牙,臉上卻仍舊掛著謙和有禮,繞得是一副端方君子模樣:“季統(tǒng)領(lǐng),說笑了,孤也不過是跟著宮里的武師傅學(xué)了些拳腳功夫,只是擔(dān)心父皇母后,這才......”
“哎哎哎,太子殿下可別謙虛了,剛才微臣可都看見了。”季竇笑得真誠,然而漂亮的桃花眼中卻是寒芒攝人:“剛才太子殿下的英姿,恐怕微臣死前都難忘掉呢......畢竟驍騎衛(wèi)的兄弟身手如何,微臣再清楚不過了,說太子殿下以一敵百也不為過啊~”
一句話瞬間讓唐文岐變了臉色,這個季竇著實難纏,上一世也是他使計讓父皇同意讓他調(diào)去鎮(zhèn)守邊疆,自己的計劃才能順利進(jìn)行。
哪怕這會兒指甲都嵌進(jìn)掌心,唐文岐臉上仍只有溫和有禮,略帶驚訝卻又不失分寸的微笑:“季統(tǒng)領(lǐng),謬贊了。有你在這里保護(hù)父皇,孤也能安心不少,孤去看看那邊的老大人們?nèi)绾瘟?。?p> 季竇瞇了瞇眼,視線又在唐文岐背影停留了片刻,這才歪了歪頭,輕聲與圣駕中的某人低語了幾句,這才背著手跟上了唐文岐的腳步。
與圣駕那邊的嚴(yán)密保護(hù)截然不同,這些大臣家眷這邊,僅只靠那些家丁侍衛(wèi)保護(hù),死傷不可謂不重。
甚至出現(xiàn)了刺客直接活捉貴族小姐,就要當(dāng)著眾人面前撥開衣裳行茍且之事的場景。
一直躲在大樹后灌木叢中的程姒沅主仆二人在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恨不得沖上去,但僅剩下的理智卻讓程姒沅死死拉住司綺,連呼吸都刻意放輕放緩。
不知等了多久,總算遠(yuǎn)處傳來的了馬蹄聲,與刺客的慘叫聲。
那些肆無忌憚的刺客總算被訓(xùn)練有素的兵士直接斬于馬下。
程姒沅小心翼翼探出頭,卻看見唐文岐與寧毅坐與高頭大馬之上,在她馬車附近低聲交談著什么。
頓時掌心冷汗津津,連帶著呼吸都有片刻的停滯。
按兵不動之際,程姒沅只看見憤怒的唐文岐根本不顧自己端方君子形象,抬手就給了寧毅一記巴掌,讓他險些墜馬。
末了,唐文岐陰沉著一張臉,嗓音發(fā)沉,直接下令。
“敏昌公府三姑娘失蹤!所有人隨孤去找!”
說著直接翻身下馬,就要朝著程姒沅躲藏的這篇山林尋來。
程姒沅根本沒有猶豫,直接從自己發(fā)髻上摘下銀月簪藏于手中,輕聲與身旁的司綺說道:“待會兒,無論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跑,只要哭就對了!”
身旁的司綺沒有回答,程姒沅只當(dāng)她這會兒已經(jīng)被嚇得失聲,抿了抿唇越發(fā)專注的看著唐文岐的腳步,連連調(diào)整自己呼吸好幾下,這才將手輕輕放在桃花其中的一瓣上。
“程三姑娘...還真是調(diào)皮呢?!?p> 耳邊男聲低沉磁性,卻帶著幾分調(diào)笑,縱然是壓低了嗓子也讓人直接能聽出對方話語中的戲謔。
程姒沅瞬間背脊一僵,下意識就要尖叫出聲。
然而一雙大手,直接將她的尖叫聲捂了回去。
瞪著驚駭?shù)难劬?,程姒沅只?dāng)自己完蛋了,卻看見某個習(xí)慣帶著壞笑的家伙,此刻正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程三姑娘也不想明天京城就傳出你我二人茍合的流言吧?哈哈哈,不要著急,且等著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