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立馬后退兩步,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程錦,生怕她把洋芋給挖爛,或是挖到自己。
他記得以前有個姐姐老師就把自己的腳給挖傷了,還出了血,走路都得拄拐杖。
程錦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但她覺得自己種田的技能的確是點亮了。
一鋤頭下去,再握著鋤把往上一撬。帶起一大塊土的同時,也帶起了一連串烏洋芋。
“阿牛快來快來,看看老師挖的好不好?!背体\眼神極亮,連忙沖著阿牛招手,讓他過來看看自己的戰(zhàn)利品。
阿牛將自己張得老大的嘴巴合上,興致沖沖的蹲下來扒拉程錦挖出來的土豆。
“沒壞沒壞,程老師真厲害,比我哥哥還厲害。”
“那可不,誰讓我是老師呢?!背体\心中有些小雀躍,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壓不住。
被表揚了誒,雖然是被小屁孩兒表揚,但莫名的很有成就感是怎么回事。
兩人蹲在地上扒洋芋的時候,陸染拎著一串洋芋從后面小跑過來:“小錦小錦,你看我挖的洋芋。”
“呀,你也挖出來了呀。不行,我也得加快速度了?!彼齽傉痉€(wěn)又急忙跑回去,連說句話的時間都不給程錦留。
程錦:……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這是專門來跟她炫耀的么。
阿牛有些無措道了句:“程老師~”
程錦回過神來,擺手道:“不管她,咱們繼續(xù)挖咱們的。”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程錦干活越干越有勁,一個小時后,跟前就堆滿了洋芋。
接著聽李明的聲音傳來:“收工,回教室?!?p> 他也就只吼了這一聲,其他全靠自覺。只見剛剛還在地里挖洋芋的小蘿卜頭們,手腳麻利的將地里的洋芋收來放進田埂上的背簍里。
又仔細找了一遍,直到確定地里沒有落下的洋芋后,這才跑到李明跟前去排隊回教室。
李明走之前還朝程錦幾人揮手道:“今天你們就到這兒吧,明早記得來學校報道?!?p> 幾人遠道而來,沒有道理讓他們立馬就上崗,總得有個適應的時間吧。
程錦:……
所以,上來就挖洋芋是為了適應?
程錦倒是樂在其中,不過,等孩子們走遠后,她臉色立馬變了。
“走走走,染染咱們?nèi)ド蠋?。”她抓了陸染的手就跑?p> 上山這么久她可憋著呢,還好中午只喝了一碗酒,否則她也堅持不到現(xiàn)在。
“走,我也要去。不過,我找不到,你找得到?”陸染下意識跟著她跑。
程錦腳步一頓,訕訕道:“找不到,要不咱們還是先問問檸姑姑吧?!?p> “那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p> 陸染飛快跑過去問了地方,又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回來,拉上程錦跑起來。
看的陸檸一整無語:“跑這么快,跟后面有狼追一樣?!?p> “我們也回去吧,正好你可以去看看她們倆。”江言扛著兩把鋤頭,還能騰出手來牽著陸檸。
事實證明,江言的擔憂不無道理。這里用的都是古老的旱廁,就連學校也不例外。
學校的廁所雖然比村里其他人家的廁所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程錦剛踏進去,就被熏得連忙跑出來在一旁干嘔,陸染也好不到哪兒去。
那廁所溝里堆著的,還有在上面蠕動的蛆蟲,程錦和陸染是真的吐了。
程錦吐的眼睛都紅了:“怎么辦,我覺得我太矯情了。”
別人都能忍受,為什么她不能,還真的吐了。她覺得挺丟人的,還好這會兒是上課時間,沒有其他人。
“我也覺得我矯情?!标懭景T著嘴,想哭。
程錦從包里掏出兩張紙遞了一張給陸染,邊擦嘴邊道:“我記得我?guī)Я藥讉€口罩,我回去拿去,你在這兒等我。”
“等我,我也要去?!标懭具B忙跟上腳步,待在廁所外面也很煎熬啊,看不見但是聞得到。
“嘔~”陸染晃了晃頭,不能想,越想越想吐。
程錦從行李箱里翻出幾個一次性口罩,她擔心不管用,還拿衛(wèi)生紙先將鼻孔堵住,再戴上口罩。
準備就緒后,才跟陸染再次來到廁所門口。
兩人對視一眼,頗有種視死如歸的感覺,硬著頭皮走進去。
看著坑位上墊腳的兩塊磚頭,程錦真的想哭,但又不敢分心,生怕腳踩滑,踩到地上那些可疑的東西上去。
她連呼吸都不敢怎么呼吸,憋著一口氣解決完就跑了出去,陸染緊隨其后。
這時候文洮和林蔚也來了,他們眉頭緊皺,第一句話就是:“怎么了?”
程錦和陸染齊搖頭,只指向廁所。
文洮和林蔚不解,但還是決定先去解決人生大事比較好。不過他們倆倒是比較淡定,畢竟中午喝了酒,早就來過這里了。
而且文洮并不是第一次見這種旱廁,要知道他經(jīng)常跟老師一起去各種地方考古,旱廁是在所難免的。
“瞧你們這點兒出息。”陸檸晃晃悠悠走過來,一人給了一個香囊給她們道,“你們是沒見過更惡劣的環(huán)境,現(xiàn)在還算好的了,至少里面用水泥鋪了地。前些年里面都是泥巴地,地面從來就沒干過。”
高山小學的廁所是唯一用水泥鋪了地的地方,其他的教室和宿舍都沒有這個待遇。
“放心吧檸姑姑,我們沒事兒,只是還沒適應,一會兒就好了?!背体\抿抿唇道。
她將香囊放在鼻子下方,聞一會兒就走了神,連陸檸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文洮抬手將香囊拿走道:“想什么,走,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還給我?!背体\下意識伸手將香囊搶回來,偏頭望過去,陸染和林蔚都走了十米遠了,這才連忙跟文洮一起跟上。
“要不我們早點回錦城?”文洮沉吟片刻道。
程錦自小嬌生慣養(yǎng)長大,兩家的長輩也都十分疼愛她,見到這個陣仗自然會不習慣。怪他,早知道在家的時候就該多勸勸她的。
然而,卻見程錦搖頭道:“不,我是在想我什么時候能掙到足夠多的錢,到時候一定要將這兒的廁所給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