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芥川兵長眼神兇狠,櫻庭法子急忙走到神木徹身邊。
“神木......”
櫻庭法子從身后抱住神木徹,溫?zé)岬臏I水沿著她的臉頰落下,
“夠了,已經(jīng)可以了,讓警察來處理好了?!?p> 聽著她溫柔的話語,神木徹才從情緒中回過神,拳頭上已經(jīng)沾滿了崛北鷹司的血跡。
而崛北鷹司居然活活地被打暈了過去。
他慢慢從崛北鷹司身上站起,朝著芥川兵長露出微笑說:“不好意思,我有點失控?!?p> 芥川兵長捋了捋舌頭,嘴角一彎笑道:“打爽了?”
“其實我不愛暴力的,大哥?!鄙衲緩匚⑽Ⅻc頭。
芥川兵長雙手插兜對著身邊的人說道:“你們把這兩只老鼠帶上車,這里我來處理?!?p> “是!”
崛北櫻司和那個長發(fā)武士被幾名黑衣人抬上了車,七八輛黑車紛紛打起油門,駛離現(xiàn)場。
“你們兩個也走吧?!苯娲ūL的視線落在櫻庭法子身上說,“你櫻庭家總共欠黑澤家七百三十萬円,其中利息一九十萬,最多給你兩個月時間還清?!?p> 櫻庭法子整個人都傻住了,七百三十萬?光利息就一百九十萬?竟然會這么多?
而且她家里是開面包店的,又不是開廢品破碎廠的!
兩個月還清怎么可能???她現(xiàn)在剛在御林私高教書,雖然東瀛的高中教師年平均收入是680萬円,可這只是數(shù)據(jù)上的平均啊。
99和1都是阿拉伯?dāng)?shù)字,因此它們擁有平等的計數(shù)屬性,但這并不妨礙它們的平均值是50。
“怎么會這么多......”
“你家的地皮可以拿出來抵押不是么?”芥川兵長拿出銼刀剮蹭著手指甲,吹了吹,“畢竟江東區(qū)的地皮平均可是達(dá)到了65萬円每平方米,剩下多出來的我們再折算給你好了?!?p> 櫻庭法子絕望的扶著額頭,她自從上大學(xué)后就沒和家里聯(lián)系,如果不是因為最近父親住院......
怎么會攢下這么多的欠款啊......
“不就是還錢么,兩個月之內(nèi)給你。”神木徹臉色平靜地牽著櫻庭法子的手離開。
這時三輛警車打著警笛開進(jìn)街道,從車上下來一名名警官,神木徹見那個刺青男和那警官嬉皮笑臉地說著什么。
兩人又是遞煙又是互拍肩膀的,白癡都就知道名叫黑澤家的背后勢力有多強。
攔了一輛出租車,櫻庭法子坐在后座,目光平靜。
過了三秒,她就雙手抱頭,整個人蜷縮在座椅上。
神木徹伸出手捋開落在她臉頰上的秀發(fā)說:“法子,能度過的?!?p> “神木你別碰我?!睓淹シㄗ拥纳碜油赃吪擦伺?,映照在車窗上的神色是脆弱。
神木徹一愣,旋即收回手,老實地坐在座椅上:“好?!?p> 車輛在街道上緩緩行駛,神木徹摁下車窗,在東京各種雜亂無章的節(jié)奏里,摻雜著遠(yuǎn)處傳來的烏鴉叫聲,以及車輛輪胎碾壓沙土的微弱吱吱聲。
櫻庭法子也聽見了,她側(cè)過頭來看著神木徹。
她現(xiàn)在才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長,肌膚如少女般水嫩且光澤,就像蒸鍋里的湯圓皮一樣,讓人忍不住想用筷子輕輕點戳。
真是既羨慕又嫉妒。
現(xiàn)在櫻庭法子每次看見神木徹,總會回想起圣德克旭貝里的《小王子》。
她小時候曾經(jīng)在午后的閣樓里讀這本書,哪怕到了現(xiàn)在,她依舊記得有一節(jié)有寫到——
「這孩子之所以美麗,是因為他的心中有一朵玫瑰花」。
所有人的心中都長著一株植物,種類各種各樣,形形色色,但大部分人一定有所欠缺的部分。
比如沒有花蕾、枝葉、枝干、甚至沒有根須,一定有所欠缺。
和異性的交往,確實是為了彌補對方欠缺之物的部分,這樣就能獲得滿足,恢復(fù)活力。
然而她卻在神木徹這樣的人身上找尋到了這種感覺,讓櫻庭法子整個人覺得煩悶,甚至產(chǎn)生了罪惡感。
她居然從一名高中生身上找到了這種感覺。
然而櫻庭法子卻又忍不住在心里問他:「神木,你覺得我怎么樣?」
“神木,你覺得我能支撐下去嗎?”從喉嚨里冒出來的是另一句話語。
只是這聲音在傳進(jìn)少年的耳中之前,好像就已經(jīng)消散在摻著各種聲音的空氣里。
“法子?!鄙衲緩卣f。
“嗯?”
“別想太多,如果我在你身邊的話,就當(dāng)自己是在玩一場游戲,好好放松一下吧?!?p> 這個人對自己說話的態(tài)度始終都很溫柔,就像接觸易碎品般溫柔,櫻庭法子微微抿嘴心想。
雖然這個理由聽上去很牽強。
“你一直很輕松呢?!睓淹シㄗ诱f。
“沒有,我不輕松。”神木徹抬起手支撐著臉頰,沉默了會兒說道,“我曾經(jīng)為了給女生買一個四萬多円的絲可射頻美體儀,會早上五點起來騎著自行車去送牛奶和報紙,放學(xué)跑到快餐店做工到晚上九點?!?p> “你這么會討女孩子歡心?。俊睓淹シㄗ雍闷娴乇牬笱劬?。
“結(jié)果去送禮物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人家是有男友的,也是我唯一一次沒觀察好,那個男生當(dāng)場就發(fā)火,把我買的美體儀摔了,說有錢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卻不知道是我工作了很久才買到手的?!?p> “你不生氣?”
“生氣?一對情侶因我吵架了我有什么好生氣的,我一直覺得自己在玩一場游戲,輸了一把就再重開,美體儀處處都有,但被人指著鼻子痛罵「有錢了不起啊?」卻不常有。”
神木徹邊說邊抖著腿,臉上的笑容宛如散開的雨水漣漪,好看的不像話。
櫻庭法子覺得他語氣吊兒郎當(dāng)?shù)?,卻莫名覺得感動,或許他的體內(nèi)有道光芒能改變自己。
車輛一直開到櫻庭法子公寓的樓下。
“法子?!鄙衲緩卦谲噧?nèi)向她喊道。
“又怎么了?”櫻庭法子說。
“家里有空罐子的話就去整理,有融化的巧克力也要丟了,衣物也不能亂扔,還有瓦斯?fàn)t上面的油垢也要清理,她們再喝酒的話就打她們屁股。”
櫻庭法子噗嗤笑了起來:“嗯。”
“還有,法子?!鄙衲緩仉p手抵在車窗上笑著說,“在我心里,唯獨你不是游戲,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喔?!?p> “臭神木,你真的是!”櫻庭法子微微噘起嘴巴,心里卻因為他的話而心情愉快,望向他的眼眸亮晶晶的。
神木徹一愣,對著司機說了些什么后走下車。
“法子?!?p> “你還不回去?”
“我想和你打一個賭,賭假期結(jié)束你一見到我就笑?!?p> 櫻庭法子一愣,旋即現(xiàn)在就露出了甜美的微笑:“行啊,如果你輸了呢?”
神木徹的視線在她身上巡視著,明明這個動作很流氓,但櫻庭法子只覺得有趣。
“這樣,把你的自拍照發(fā)給我?!?p> 櫻庭法子搖搖頭笑著說:“不行,這是超級私人的物品?!?p> 神木材手抵著下巴說:“那把你包里的發(fā)夾給我?!?p> “不行,我的發(fā)夾只能乖乖跟著我的頭發(fā)?!睓淹シㄗ诱麄€人顯得有些開心。
“那你總要給我些什么吧?!鄙衲緩匮壑樽右晦D(zhuǎn)道,“那給我個擁抱吧?”
和女孩說「我要你一個擁抱」,不如說「你給我一個擁抱」會好的多。
櫻庭法子笑著說:“這個也不是不行,那你要是輸了怎么辦?”
“我給法子個擁抱。”
“笨蛋,這個不行。”
“開玩笑,這樣,如果我輸了,我就跑到學(xué)校中庭給橡樹一個大擁抱?!?p> “好,你說的,不許反悔。”櫻庭法子笑容滿面地豎起一根拇指提醒道。
“當(dāng)然,好啦,我走了,要不然司機要罵我了。”神木徹重新坐回車上。
櫻庭法子就在公寓樓下注視著他離開,一直等到車消失在視野中時,才轉(zhuǎn)身上樓。
她現(xiàn)在就很想伸木徹對著橡樹熊抱的模樣了,一定很有意思。
可又突然想到可能會輸時,櫻庭法子的雙頰因此變得更加躁紅。
◇
她好像一朵盛開的花,神木徹感到微醺的腦袋,再一次由衷覺得——櫻庭法子真美。
他長長吐出累積在胸膛中的情感,同時放松掉全身力氣,但是心里卻有一個怎么都無法填缺上的空白,似乎很重要,但又不是特別重要。
就在此時,神木徹臉色一變。
他低下頭,發(fā)現(xiàn)兩手空空,終于想起來這種怪異的感覺來自哪里。
——我草,我的雙簧管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