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徹對著兩人道歉后,就前往了病房區(qū)找櫻庭法子。
前面拐彎的地方,傳來了一名女性的叫聲。
“你從小到大都沒有聽過我的意見!”
這個聲音?
神木徹感覺心臟猛烈跳動了一下,是櫻庭法子的聲音?
“你這個人實在是太差勁了!”
櫻庭法子的聲音特別尖銳,似乎相當生氣的樣子,能看見幾名護士正在往那里趕,還有不少病人出來站在門口看戲。
神木徹朝著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轉(zhuǎn)過那個拐角。
“我以前想學小號你不讓我學!現(xiàn)在我好不容易當了教師!你又讓我辭掉去繼承家里的面包店!我都說不想了!”
只見櫻庭法子正在病房門口激憤地喊叫著,一邊的護士正在不斷地安撫著里面病人的情緒。
“難道家里的面包店就沒人管嗎?!”一個包著紗布的男子的右手撐著一根鋁制拐杖,拿起桌面上的水果扔到門前。
那一瞬間,櫻庭法子略顯慘淡的臉孔、大大的眼睛、櫻色的嘴唇,她就像個被長輩訓斥的女孩子,傻傻的站在原地。
良久,她緊緊咬著唇開口,鼓起勇氣開口說:“我絕對不會回去的,面包店轉(zhuǎn)讓好了,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壓倒喘不過氣了,為什么要堅持下去?”
“夠了!給我滾!我沒你這個女兒!”
護士因為病人情緒十分激動,也在不斷地推搡著櫻庭法子趕緊離開。
當櫻庭法子轉(zhuǎn)身快步要離開時,終于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神木徹。
“神木......”猶如玻璃鈴鐺作響的聲音,呼喚著他的名字,“你什么時候在這里的?”
“沒事嗎?法子?”神木徹輕聲問道。
櫻庭法子皺緊了眉頭,在視線交匯的瞬間,用強忍著不哭的表情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只是......”
神木徹像是要打斷她的解釋,走上前雙手繞過她的脖頸抱住她。
櫻庭法子顯得非?;靵y的樣子,在臂彎里像是小鳥般縮著身子,一邊顫抖一邊哭著說:“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我怎么會......生氣呢......”神木徹感覺懷里的她是壞掉的高級人偶一樣。
他不會作勢沖進去和那個男人大放厥詞,因為看上去太蠢了。
……
【尤里卡任務完成】
【獎勵發(fā)放:五百萬円】
......
兩人直接出了病院,櫻庭法子不想回去,神木徹就找了一家漫畫咖啡館待著,午飯也只是吃了些外賣。
她躺在沙發(fā)上像個斷了弦的風箏,思緒不知飛到連神木徹都摸不到的天空。
神木徹這時間也沒有和她說話,自己打開雙簧管,將三節(jié)精致的樂器管拼接起來,再從口袋里掏出哨片,胡亂地吹起來。
他想吹《菊次郎的夏天》,結(jié)果旋律吹的亂七八糟的,不得已他只好一邊吹一邊翻著贈送的《雙簧管音階初階技巧練習》。
“噗噗噗——,噗噗——”
神木徹的手指停下來,重新找對位置。
他第一次覺得這貴玩意麻煩的要死,舌尖上的局部要輕觸吹嘴尾部,之后迅速分開構成氣壓使得哨片震撼收回聲響。
而雙吐因、三吐音、琶音等等吹奏會更加困難。
神木徹一輩子都沒想過,他靈活的舌頭不是用在少女的唇里,而是用在這個地方。
練的越久,神木徹只感覺氣憋、頭暈、上身緊張,渾身難受。
他個人沉浸在初練習的氣氛里,而在一邊在恢復情緒的櫻庭法子,不僅情緒沒有恢復,反而相當痛苦了。
原先她就躺著看著神木徹,覺得他哪怕只是喝著清水都讓人愜意,甚至當他拿起雙簧管的時候,櫻庭法子覺得他會吹奏出驚艷的曲子。
結(jié)果讓人心痛。
櫻庭法子揉著眉心說:“神木,你現(xiàn)在先學習理論知識,含著哨片練習一下就好?!?p> “法子你心情好了嗎?”
“嗯,差不多了?!睓淹シㄗ涌粗謾C上的屏幕說道,“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神木徹低下頭將雙簧管分開,一一裝進盒子里說:“法子,我會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錢,我也能替你解決?!?p> 櫻庭法子露出調(diào)笑般的笑,旋即舒緩應了一聲:“你才幾歲???就說出這種話?”
“我說真的?!鄙衲緩刈叩剿砬?,半蹲下身牽住櫻庭法子的手,“法子,我會為你解決一切事情?!?p> 他的眼眸清澈如水,聲音干凈溫和,讓櫻庭法子激動的呼吸錯亂。
人類之間的交易都會在天秤上放上籌碼,接著拿走彼此想要的東西,以充實肉體和精神。
可面前的這個少年想要的是什么?
櫻庭法子露出苦笑,伸出手撫摸著神木徹看上去亂糟糟的頭發(fā)說:“神木,你這個年齡可以不懂事,但我不行?!?p> 神木徹整個人愣住了,使勁握住她的手,因她的話語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我就喜歡這樣的法子?!鄙衲緩靥鹗洲壑念^發(fā)笑著說,“法子很厲害,知道擺脫一個幻覺,比起理解一個事實來的更為明智,我支持你的選擇?!?p> 櫻庭法子的心砰砰的撞,她好久沒體會過這種被關懷愛護的感覺了,從小她就失去了自主,一切的道路都由父親主宰。
“真的,現(xiàn)在要回去了?!睓淹シㄗ訌姄纹鹞⑿?,“從今往后我要好好上班!努力工作!”
“法子,加油?!?p> ◇
因為害怕出現(xiàn)意外,神木徹主動送櫻庭法子回去,兩人一起上了網(wǎng)約車。
就在這時,街道的空間里突然響起發(fā)動機的狂暴轟鳴,吼叫聲穿過脆弱的車身,強烈地沖擊著耳膜。
“他媽的,總有小鬼在這個時間炸街?!彪[隱約約聽見司機的低聲唾罵。
神木徹的視線看向車后鏡,是一輛邁凱倫GT。
v8.620匹馬力的邁凱倫GT輪胎燒起陣陣濃煙,尖厲的剎車聲刺耳,緊湊型的跑車車身在干道上甩出飄逸,輪胎擦出黑色飄痕。
網(wǎng)約車司機看著擋在車前的跑車,人都傻了,不斷地左看右看,以為自己是開進了某個電影的拍攝現(xiàn)場。
嘟嘟嘟——!
還未反應過來時,一輛貨車忽然從拐角處駛出,徑直地和網(wǎng)約車的左側(cè)邊相撞,像一頭發(fā)狂的牛,將看上去極為瘦小的日產(chǎn)車直接頂在了墻壁上。
慣性沖擊到來,神木徹因為坐在司機后,直接整個身體壓在了櫻庭法子的身上。
路上的車輛摁著喇叭,紛紛踩下油門逃離這塊是非之地。
“怎么回事?”
櫻庭法子的手摁住撞到車玻璃的頭部,露出痛苦的表情,這是出車禍了嗎?
車身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完全卡死,網(wǎng)約車司機心驚肉跳地像是過山車一樣,臉都嚇白了。
那貨車往后開了幾米,宛如斗牛場里斗氣滿滿的公牛,勢必要撞碎眼前出現(xiàn)的一切。
見不開玩笑,對方隨時有撞上來的可能,那網(wǎng)約司機快速開門跳車,瘋了般跑開。
這時,邁凱倫GT打開車門,一個男性提著武士刀走下來,眼神凜冽。
周圍的路人都完全傻住了,他們都沒想到這種年代會出現(xiàn)這種事情。
櫻庭法子從沒見過這樣的場景,能讓她遭遇這種事情的原因恐怕只有一個了。
“神木,你先走,一定是債主來找我的。”她緊緊地揪住胸口的衣領說,“反正總會冒出那么幾個拿著欠條的債主?!?p> “不對?!鄙衲緩乜粗桥_貨車眼神一冷,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不是來找法子的,是來找我的?!?p> “找你?”
櫻庭法子無法理解,為什么神木徹會和這些人扯上關系?
神木徹點點頭說:“法子你報警,別下車,我來解決,相信我?!?p>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櫻庭法子的身體一同劇烈的抖動,見神木徹下了車也要跟著下來。
“我說了在車上待著!這是我的事!和你沒關系!”神木徹對著要下來的櫻庭法子大聲喊道。
他的話語仿佛有股神奇的魔力,讓櫻庭法子整個人動彈不得。
路邊的霓虹燈宛如七彩的色帶,為原本已經(jīng)明晃晃的車燈再綴上色采,遠處的車笛聲分外刺耳。
神木徹看了眼那輛貨車,上面有兩個人,看上去沒有要再撞擊的意思。
“你就是神木徹吧?”拿著武士刀的男性留著一席長發(fā)鞭,眼角細長。
神木徹咧嘴一笑:“聽你的語氣好像感到很詫異?能告訴我?”
“你或許是我即將殺的年齡最小的人了?!蹦悄凶犹崃颂崦骰位蔚牡渡?。
“雇主給了你多少錢?”神木徹單手插兜笑著說道,“我有錢,可以給你雙倍,甚至是三倍的價格。”
長發(fā)武士抬起手扣了扣油膩的長發(fā),說:“你還是留著,讓你家人給你找塊好地。”
“嘁,你真的要對我動手?我只是一個普通學生?!?p> “我不會客氣?!?p> “你之所以這么自信,就是因為那把刀給你的底氣嗎?”神木徹的視線瞄著那把冰冷鋒利的長刀。
太離譜了,哪怕現(xiàn)在神木徹也會覺得很離譜,別說想和對面打個有來有回,能不能碰到他都是個大問題。
長發(fā)武士單手握住刀柄:“用刀只是讓你死的不那么痛苦!記住我的仁慈!”
穿著黑色衣服的武士持刀撥開黑夜的迷霧,如拉滿弓弦的箭矢,朝著神木徹沖來。
“神木!”櫻庭法子的呼喊聲和刀光同時間被神木徹捕捉。
從東京灣吹來的大風,將神木徹額前的劉海吹的亂舞,會變成這樣也在意料之中。
對方迎面就是快速拔刀,這是劍術中瞬間拔刀斬殺敵人的殺招,講究速度迅捷,白刀進紅刀出,殺人的效果威力堪稱逆天。
神木徹靠超乎常人的反應力「其應若響」,避開了那一抹厲色。
那長發(fā)武士察覺到狀況明顯很奇怪,像是再次確認一樣,揮刀拔付,如疾風閃光般的速度,朝著神木徹的腰間揮來。
結(jié)果還是被閃過。
“果然,就是武士刀給你的勇氣吧?”神木徹的適應力很強,對方揮刀時全身肌肉扭動的去向,都被他一一掌握。
一些躲在店里和車內(nèi)的人吞咽著口水,每次一看見那武士刀揮舞起來的時候,他們的天靈蓋就是一涼,在心里記下明年盂蘭節(jié)回家的路。
櫻庭法子雙手緊緊握著手機,不斷地在心里祈禱警察的快速抵達,甚至不敢抬眼去看正在和對方僵持著的神木徹。
“你是誰?動作非常棒?!遍L發(fā)武士站直了身問道。
“你敢不敢放下刀,和我公平的對一場?”
神木徹先前是以極限動作回避了他所有攻擊,讓對方放下武士刀依舊是第一關鍵。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崛北會這么火大了,要是換我,我也火大?!痹捯魟偮洌驮俅纬龅?。
面對再次揮刀的武士,神木徹知道徹底沒戲了。
陪他再玩躲閃游戲也不是不行,但花太長時間并不是辦法。
人類的肉體能經(jīng)過鍛煉而變得更加健壯,但是擊中心窩的痛苦是無法忍耐的。
對方一直火力全開進行攻擊,神木徹準備找時間用拳頭灌他的心窩了。
忽然,遠方響起一串串的車鳴聲。
數(shù)量豪華黑車駛進沖突現(xiàn)場,耀眼的車光晃地在場的人睜不開眼。
一大群男人們罵罵咧咧地從車上跑下,有的從后備箱掏出刀和手槍來,有的去疏散現(xiàn)場圍觀的群眾。
櫻庭法子還以為是警察來了,冒出頭看時卻看見一大堆黑衣人,頓時更加絕望了。
神木徹往后退了兩步,小心肝在顫抖,同時在痛罵這個國家的治安程度,就這還東京呢?我老家養(yǎng)的狗跑的都比他們快。
現(xiàn)場出現(xiàn)的黑色勢力接管了這里,除了圍觀的群眾被驅(qū)散,事件的中心人物全部被圍在中間。
當神木徹見那個長發(fā)武士的臉色也十分不自然時,頓時反應過來這是第三方人物。
櫻庭法子見狀咬著牙從車上跑下來,將神木徹整個人擁抱在懷里,而神木徹卻伸出手摟住她的腰肢,看上去又變成了他保護櫻庭法子一樣。
就在搞不清楚事態(tài)的時候,一輛加長版的豪華黑車駛?cè)虢值馈?p> 當車門打開的那刻,站成兩排的黑衣人紛紛雙手交握于身后,岔開雙腿,大聲喊道——
“您辛苦了——!”
“您辛苦了——!”
一個身材修長的健壯的男子從車上走下,額頭上有著龍身刺青,看了一眼完好無損的神木徹后,就將視線瞄向那個長發(fā)武士身上。
他點燃一根煙,單手插兜緩緩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說:“小姐對這里發(fā)生的動亂很不滿,讓我來查查是誰在這里鬧事?!?p> “真是的,今晚我可是要泡溫泉,被直接喊過來我真的是很不爽啊?!?p> 那男子在長發(fā)武士站穩(wěn),彈了彈煙灰,呼了口氣問:“喂,遠古人,你在這里打爽了么?”
長發(fā)武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要走。
“喂,你這么走了,我要怎么和小姐交代?”
“對!別讓他們離開!”神木徹忽然拼命地喊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能放過他們!”
櫻庭法子急忙伸出手捂住神木徹的嘴,臉龐憋的通紅:“神木你少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