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交出論語，不然死！
李大年是個清官，所住房屋是一座略顯荒廢的院屋。
院子里，幾個腰纏白綾的頑童在玩耍，見來了客人紛紛躲到柱子后面偷偷的瞧著沈源。
眼中有著好奇之色。
在堂屋正中央，一具漆黑的薄皮柳木棺材橫放在木段上方。
一名白發(fā)蒼蒼的老婦坐在木凳上，不停往火盆里添紙錢。
幾人來到門口，女人沖著老婦低聲道。
“娘，現(xiàn)任刺史來祭奠大年了?！?p> “老夫人，本官沈源，受朝廷委派特意前來調(diào)查李大人死因?！?p> “還望您能配合?！?p> 聞言，老婦渾身一顫，慢慢轉(zhuǎn)過身，混濁的老眼盯著沈源。
“老身憑什么相信你？”
“這……”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想到老太太會來這么一句。
沈源想了想，脫下官靴亮出腳底板。
上面大大小小數(shù)個血繭。
“就憑這個，本官自上任以來從未騎過高頭大馬，更沒有坐過八抬大轎?！?p> “您看這個行嗎？”
老婦眼神中閃過一抹詫異，當官不做轎，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不過事實擺在眼前，這個年輕刺史的確有可能是清官。
所以她臉色緩和了幾分。
“繡娘，給沈大人搬個木凳來，咱們李家雖然沒了男人?！?p> “但禮節(jié)不能少！”
“是，娘?！迸訌目幌旅姘岢鲆话训首印?p> “沈刺史，家貧簡陋，您別見怪。”
“嫂夫人多慮了，本官能有個坐的地方就行?！?p> 坐下后，沈源一撩官袍，看向老婦人。
“老夫人，本官從神都來時，聽聞李刺史遇害是因為頂撞了趙文翙幾句?！?p> “真是這樣么？”
“頂撞幾句？”老婦人冷笑一聲。
“我兒性子剛烈，眼里不柔沙，頂撞的人多了。”
“趙文翙又不是頭一次被頂撞。”
沈源一怔，眉頭微皺。
“這么說來，李刺史遇害還另有蹊蹺？”
朝廷上下都在盛傳刺史李大年，是因為和趙文翙發(fā)生爭執(zhí)，才暴斃而亡。
沒想到這其中另有緣由。
“當然！”
老婦人冷哼一聲：這些人之所以殺了我兒，是因為他查出了一件驚天大案。
一旦這件案子坐實，整個營州官場，乃至朝廷都會受到波及。
所以趙文翙才會殺了我兒。
說到這，老婦人抹了抹眼淚，抽泣道。
“我兒犟啊，老身勸他不要多管閑事，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他卻說什么，身為大周官員，理當上承天子，下體民意。
若是對官場貪腐熟視無睹，豈不是辜負了律法教誨。
誰能想到，他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啊，嗚嗚嗚…
望著悲痛欲絕的老婦人，沈源輕嘆了口氣。
人生最大的不幸，恐怕莫過于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了。
身為繼任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肇事兇手繩之以法。
以慰李大年再天之靈。
等老婦人情緒平復下來，沈源若有所思道。
“老夫人，李刺史前往營州大營前，有沒有特殊交代，或者吩咐？”
“這個么…”
老婦人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
“老身想起來了，我兒走前，曾經(jīng)將一本論語交給云娘。”
“叮囑她務必要保管好這本書，不管誰要都不能給。”
“論語？”
沈源身子往前頃了頃，一臉急迫道。
“不知云娘現(xiàn)在何處？”
“不瞞沈刺史，云娘帶著妹妹去他舅舅家了?！?p> “目前人正在青州?！?p> 繡娘端著兩碗茶水放到桌上，淡淡說道。
“云娘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啊，似乎在哪里聽說過…”
就在沈源苦思冥想的時候，一旁的胡捕頭小聲道。
“大人，您救下的那對姐妹好像有一個叫云娘！”
“沒錯，就是她！”
沈源一下就想起來了，當日在青源縣法場救下的女囚可不就是云娘么。
一念至此，沈源只想快點離開李家宅院，找到云娘。
從她手里拿到那本論語，繼而掌握趙文翙殺害四品大員的鐵證。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先行告辭了，改日再過來拜訪。”
朝老婦人拱拱手，沈源帶著胡二離開了李家。
時間有限，他不能離開刺史府太久。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其離開后，一隊手持刀劍的蒙面人敲開了李家大門。
“誰啊？”
“營州衙門的人，奉刺史大人命令，前來送還李大人遺物?！?p> 門打開，露出繡娘詫異的臉。
“你們不是剛來過嗎？怎么又……”
“?。∧銈円墒裁?！”
嘭！
大門打開，蒙面人四周瞅了一眼，融入夜色中。
……
“姐姐，咱們離家這么久，也不知奶奶身體怎么樣了?！?p> 漆黑的巷道里，云玲兒有些擔憂的說道。
云娘躲在墻角觀察了一會，發(fā)現(xiàn)街上沒人后。
一把拉過妹妹，快步向家里跑去。
自從父親死后，她總有種錯覺，自己一家被人盯上了。
等兩人推開門，還沒來及喘口氣時，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繼而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大堂里，四個年幼的孩童，以及兩個女人全被吊在空中。
伸著舌頭，臉色發(fā)青的盯著她們臉。
娘！
娘！
云娘和妹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向大堂撲去。
想要把吊死的親人放下來。
她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僅僅十幾天，活生生的人就這么死了。
哭聲中，大門打開，兩名手持長劍的官差走進來。
殘忍的舔了舔嘴唇。
“李云娘，我們等你很久了。”
聞言，李云娘猛地抬起頭，一雙眸子死死盯著來人。
“是你們殺了我的家人！”
“嘿嘿，是又怎么樣，現(xiàn)在你落進了我們手里。”
“插翅難飛。”
“快點，交出論語，否則要你好看！”
一名面帶刀疤的官差厲喝道。
“休想！”
李云娘什么場面沒見過，不交出論語她們興許還有活路。
要是交出論語，恐怕活不過今晚。
事實也正如她所料，官差雖然惱羞成怒，卻并沒有殺了她。
刀疤臉冷笑了一聲，向姐妹二人走來。
“李云娘，你很聰明，我們兄弟二人確實不能殺了你們?！?p> “但卻沒說不能睡了你妹妹！”
“如果沒看錯，你妹妹今年不過豆蔻之年吧?！?p> “嘿嘿……”
“你要干什么，別過來，再往前走，我就要叫人了。”
看著越來越近的刀疤臉，李云娘一把拽過妹妹，將其牢牢護在身后。
面帶絕望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