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1 存真理大道至簡
他臉皮厚得驚人,似乎纏定了阿美莉卡一般。
阿美莉卡猛然轉(zhuǎn)身扭頭,臉色鐵青說道:“好!好一個佛門大師?!毙渑垡粨]大步朝旁邊走去,躲瘟神一樣逃開了辯機(jī)的身邊。
辯機(jī)睜開眼睛,笑著說道:“女施主,我不過隨意站到了你身邊,你為何非得勃然大怒,這定力也太差了些吧?”
阿美莉卡腳下一停,嘲諷說道:“因?yàn)槟銐蚝耦仧o恥,根本不知羞?!?p> 辯機(jī)搖了搖頭說道:“你說對了一個字,因?yàn)槲沂恰疅o’。你著了色相,你不知道這個世界,包括我們在內(nèi),一切不過都是幻像;而我已經(jīng)四大皆空,早已經(jīng)不著相了,無限,無盡,無量,無邊……是以不變應(yīng)萬變,我不變所以勝過你著相變化?!?p> 阿美莉卡猛然轉(zhuǎn)身看著辯機(jī),說道:“你真是歪理,成心想要?dú)馑牢遥 ?p> 辯機(jī)笑著說道:“定力是一種極為高明的心態(tài),一種沉穩(wěn)的境界,不為外相所動,你需要學(xué)習(xí)?!?p> 李亦璽則目露微笑,突然說道:“天之道,清濁有序,利而不害;圣人之道,順天應(yīng)命,為而不爭?!?p> 這時,李凌薇手中提劍和武媚娘結(jié)伴連袂而來,早聞李亦璽的話,傲然說道:“手持三尺青峰,問道天地,以手中之劍,行俠仗義,打抱不平……所謂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老胡僧、玄藏和悟性天資極高的狄仁杰,同時恍惚了一下,道家之道在心中頓時明朗——中庸順天應(yīng)人,所謂道法天然。
只聽李亦璽此時又慷慨激昂道:“我之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
玄藏?fù)u了搖頭,感嘆說道:“師兄佳徒已明道途,成道之日不遠(yuǎn)矣,天份太可怕……吾等尚未悟佛法大乘,遠(yuǎn)不及也。尤其我這劣徒,依舊身陷情劫,殺身之禍已不遠(yuǎn)矣,惜哉!惜哉!”
老胡僧恭敬說道:“最近我在佛法修行之上頗有些不解之處,想和師兄參禪一番,還請師兄不吝賜教。”
玄藏法師下意識皺了一下眉頭,心中升起一絲警惕,不知怎么回事,總感覺對方非佛門正宗高僧,很不靠譜,但具體哪里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古天竺的婆羅門方士范圍太廣了,佛門僧人一定是婆羅門方士,但婆羅門方士不一定是佛門僧人。
因?yàn)樵谌思姨祗梅鸾谈揪筒荒芘d起來,算不了什么,他們教派林立,影響力最大的卻是古印度教,佛教反而被中土的統(tǒng)治階級利用,用來統(tǒng)治人們,禁錮人們的思想和欲望,將之無限的發(fā)揚(yáng)光大起來。
狄仁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不才曾經(jīng)聽聞,這個天地之中有大道三千,旁門八百,世間萬事萬物皆在有跡可尋的規(guī)律之中運(yùn)轉(zhuǎn),這便是‘道’也,所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貧僧心中有一問想請教,不知哪位高明可以教我?”
辯機(jī)這時候上前一步,向老胡僧、李亦璽作揖施禮,說道:“心,身,以及眾生,三者皆空,現(xiàn)象的真性是空。無悟,無迷,無圣,無凡,無施,無受……這是弟子的感悟,還請大法師賜教?!?p> 狄仁杰畢竟太年輕了,對佛教學(xué)說和思想本身了解并不多,遠(yuǎn)不及對道教理解的精深,因此深深凝眉。
老胡僧想了一下,也無奈搖了搖頭,這個思想辯證,確實(shí)不好辯駁。
辯機(jī)眼里閃過一絲得意,大聲喝道:“還請大法師賜教!”
李亦璽從地上一躍而起,猛地轉(zhuǎn)身竄到了辯機(jī)身前,揮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傳出,辯機(jī)被李亦璽狠狠地當(dāng)場打臉。
“啊!”辯機(jī)捂臉極為委屈地慘叫一聲,對李亦璽咬牙切齒,怒目相向。
剛剛抵達(dá)的李凌薇和武媚娘都猛然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李亦璽:這小子平時溫文爾雅的,好像無欲無爭,對誰都那么客氣,現(xiàn)在怎么突然動手打人了?
玄藏法師一愣,眼底閃過一道嘲諷之色,果然是仗勢欺人的小人,依仗被皇帝封了個散秩五品官級,辯不過佛理就動手?丟人現(xiàn)眼。
狄仁杰也是滿臉疑惑,李兄怎么就在這里動手了呢?參佛輸了還要丟了氣度嗎?
辯機(jī)氣得臉色漲紅,像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哀怨問道:“師兄,你這是何意?論道輸了,也不至于要動手!好,很好,今日長見識了,定要和你分個月卻難圓。”
“咦,你不是四大皆空?”李亦璽好整以暇地嘲諷道:“哪里來的這么大火氣?著相了?。 ?p> 辯機(jī)頓時呆傻在當(dāng)場,腫起來的臉蛋也顧不得了。
老胡僧哈哈大笑道:“玄藏法師,你這徒弟參佛不到家啊!”
武媚娘搖了搖頭,眼角隱隱帶著笑意,嘴上卻不悅說道:“國法,來者是客,亦璽下手卻是失了分寸,需要好好管教一番。”
老胡僧連連點(diǎn)頭,笑謂道:“武才人說得是,回頭我定當(dāng)好好管教。”
對面玄藏法師臉上更苦了,面皮一陣抽搐,沒想到李亦璽會這樣來破局,那一巴掌就像是打在自己臉上一般。
李凌薇饒有興趣地看著李亦璽,對這個家伙更感興趣了。
狄仁杰最終也裂嘴而笑,心中的憂郁之氣一掃而空。
玄藏恭敬地向老胡僧作揖一禮道:“師弟想和師兄論一下凈土和婆娑?!?p> 老胡僧問道:“佛門講究榮登西方極樂世界,何為凈土?”
“凈土是我西方圣地,只有大功,大善,大德,大靜者可以進(jìn)入?!?p> “那何又為婆娑?”
“婆娑即遺憾,外外世界就是婆娑,充斥著愛恨情仇,殺戮怨恨,貪嗔癡憎……”
老胡僧失笑說道:“按照你這個說法,我們都是置身在婆娑世界之中?!?p> 玄藏語帶雙關(guān)道:“師兄如果愿意,可以立刻返身回往西方凈土世界?!?p> 老胡僧連忙說道:“免了,我可沒那個福分,還是你們大唐繁華盛世的好,我喜歡。”
末了,又忍不住出言嘲諷:“你們都向往那西方極樂世界,說得天花亂墜,那師弟,你既已達(dá)至目的地,又何不常住在哪里,何苦又返回來這婆娑中土大唐?”
伸手一引,又說道:“你先說?!?p> “多謝師兄!”玄藏法師雙手合十,虔誠地說道,“愛別離,怨憎會……人無善惡,善惡存乎一心。一切法門,明心為要;一切行門,凈心為要。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自守其心……人之善惡,存乎爾心,善者得享極樂,惡者沉淪婆娑。”
玄藏臨時說法,搖鼓三寸不爛之舌,喋喋不休就是足有半個時辰,然后這才看向老胡們說道:“還請師兄賜教?!?p> 這時候,一旁的李亦璽好像剛從睡夢中醒過來一樣,猛然打了一個哈欠,迷茫問道:“你說的什么?”
玄藏臉上表情僵硬,眼里帶著些許怒意:我一個高僧大德,別人求都求不到我開壇講法,現(xiàn)在我對你們師徒眾人在講西方佛門大道,無上大乘妙諦,你竟然給我睡著了?還有沒有懂一點(diǎn)禮數(shù),這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