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月夜佳遇
南枯嘉文歷經(jīng)十日走街串巷的售畫賣字,有了錢租個(gè)房子居住。他本來聽小客棧掌柜之言到鼓樓街看看,后來知道,鼓樓街三教九流混雜之地,不益他安心讀書,于是到了金沙路租了個(gè)帶小院的房子,不大,他一個(gè)人住,是綽綽有余了。
白天天氣熱,且那些有錢人,什么大官大商之類的,沒有空閑逛街,倒是晚上,他們會(huì)喬裝打扮,在兩三個(gè)仆人的保護(hù)下,在成都府各街市上游逛。因此,南枯嘉文決定白天讀書,晚上四處售畫字畫。
某天入夜,月色與滿城燈紅混成豐富而獨(dú)特的通明的世界。他走出金沙路,至寬窄巷子走走。
路邊有處空地,南枯嘉文便將自己用竹制作的輕便的書案鋪開立起,然后置上筆墨紙硯和一幅畫、一幅字,靜靜坐著,等待得有興趣的人過來看看。
南枯嘉文于來來往往的密集的人群中,顯得是多么寧靜,他穿了一身白衣,書生之氣,實(shí)在顯眼。
偶然有人在旁邊佇立,皆是因?yàn)槟峡菁挝目±实南嗝才c玉樹臨風(fēng)的書生氣質(zhì),并非是因?yàn)樗淖之?,所以他心情靜靜的失落,他不是在賣相,而是在售字畫。
若非滿天月色,和閃耀的星,讓南枯嘉文心情尚好,要不然他早就離開寬窄巷子回租住的房子了。
“這畫,我看看?”登時(shí),一個(gè)長胡須的人過來,約五十歲上下,身后跟著兩隨從,雖無官服在身,但一看舉止言談就知道是為官的。南枯嘉文微微起身一躬,笑道:“前輩,您請(qǐng)便!”
“嗯,畫得不錯(cuò)!”那人點(diǎn)頭道。
“多多指教!”
“年紀(jì)輕輕,有此造詣,難得啊!”
“謝謝!”南枯嘉文,“在您面前,恐是班門弄斧了!”
“術(shù)業(yè)有專攻!書畫,本人只是喜于欣賞,不敢言創(chuàng)作!”那人謙虛擺擺手。
正當(dāng)南枯嘉文與人相談甚歡時(shí),頭頂上的天空聚起了風(fēng),呼呼的一陣一陣劃過。南枯嘉文納悶兒,風(fēng)清月朗的夜晚,怎會(huì)突然狂風(fēng)大作?他抬頭一看,原來是兩個(gè)人在凌空中動(dòng)武,他聽說大宋有許多武林門派,不乏有武藝高強(qiáng)者,可如此在半空中如履平地的高手在大理沒有聽說過,更沒有親眼目睹。
“高手!”南枯嘉文暗暗驚嘆。
“家里來人了,改日再買你畫!”那人被叫走了。
“嗯!”南枯嘉文完全被半空中的打斗所吸引,根本不留意。
一個(gè)是黑衣人,一個(gè)是有官服在身。南枯嘉文想,什么人竟然敢與官府作對(duì)?
“朝廷鷹犬,拿命來!”那黑衣人一劍刺出,身體連著劍旋轉(zhuǎn)如風(fēng),其身法之快,劍術(shù)之高,讓人嘆為觀止,穿官服的,也不差,輕輕提氣一躍,然后用直刺而下,劍后緊打出一掌,掌力推著劍氣,重重疊疊,擊往黑衣人。
黑衣人輕輕落地,往上運(yùn)氣,一劍朝上刺去,再是一指刺出,想不到黑衣人可以以氣為劍,兩人真氣相撞,震得房抖人倒。
兩人功力不分伯仲,皆受了內(nèi)傷倒地,這個(gè)時(shí)候官兵紛紛從四周圍上來。南枯嘉文一看,想著保命要緊,需趕快離開此是非之地。他想拔腿就跑,想不到他的腿被拉著了。他著急萬分中低頭一看,正是那個(gè)黑衣人。
“放開!”南枯嘉文心驚膽戰(zhàn)。
“帶我走!救我!”黑衣人面罩滑在一邊,眉清目秀,像極了女人,卻英氣逼人,口角流著血。
“什么?”
“救救我!”黑衣人目光充滿了懇請(qǐng)。
“好吧!”南枯嘉文目光四瞟,真是人踩人,就想試一試,急急忙忙從地上扶起黑衣人從人群中往外擠,他自己的書案和筆墨紙硯都不要了。
南枯嘉文害怕官兵追過來,繞繞彎彎的走得滿頭大汗,午夜時(shí)分到金沙路租住的房子。他推開小院門,然后拼盡全力關(guān)上,就疲憊不堪了,與已昏過去的黑衣人倒地。
南枯嘉文在地上躺了許久,才恢復(fù)了力氣,將黑衣人背起來,不料他的后背被雷擊了一樣——兩個(gè)鼓鼓的東西碰到他背部了?!芭?!”他知道黑衣人非男兒身。
南枯嘉文把黑衣人背到床上,靜靜的看著,已然百分之百確定是女兒身了。他想不到一個(gè)女子有如此高深的武藝,暗暗佩服起來。
過了半個(gè)時(shí)辰,黑衣人才醒過來,問道:“這是?”
“放心吧!我租的房子!”南枯嘉文笑道。
“謝謝!”
“不用謝,你一個(gè)女子了不起,有這么厲害的武功!”南枯嘉文豎著大拇指。
“你知道,我是女兒身?”
“剛才背你,所以………”南枯嘉文微微羞澀的低頭,他知道男女有別,可是方才不得已,救人要緊。
“你尊姓大名?”
“南枯嘉文!”
“嗯!你呢,貴姓芳名?”
“百里蘭心!”黑衣人叫百里蘭心,人稱蜀地第一武林美人,乃百花教大弟子。可是,蜀地武林人士,還是官府百姓,無人見過她的容貌,她總是面罩出現(xiàn),所以,人人對(duì)她的美,只是自己猜想了。
百花教乃劫富濟(jì)貧,專對(duì)貪官奸商的,這兩年來,朝廷上下窮奢極欲,不顧邊疆不安,更不管天下百姓之苦——皇帝癡于花鳥魚蟲,以蔡京為首的百官,一心中飽私囊,搜刮百姓。因此,百花教才四處殺貪官。百花教殺人,花樣百出,因上下皆是女子,殺人有武力直接殺的,也是以色誘殺的………反正,不少大大小小的官員,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地自家床上,讓官府毫無頭緒。
前兩天,戶部侍郎杜江來成都府督收今年二次茶稅,他靠著蔡京寵信,對(duì)成都府官員和大小茶商是明目張膽的敲詐勒索,這讓百花教的人知道了,所以大弟子百里蘭心才深夜刺殺杜江,卻因?yàn)樯磉呌懈呤?,失了手,且眼下深受?nèi)傷。
南枯嘉文連夜出去給百里蘭心買藥,親自熬與她服下。在去買藥時(shí),南枯嘉文順便給百里蘭心買了一身女裝,他左思右想,為了安全——百里蘭心在他處療傷時(shí),應(yīng)穿女子服飾,就是官兵來搜查也不怕,他們誰會(huì)相信一個(gè)美麗如仙的女子是刺殺杜江的兇手?
“百里姑娘,稍后,還請(qǐng)更衣!”南枯嘉文輕輕把女裝給百里蘭心,是一身紅絲綢衣,看著熱情而喜氣。
“這,謝謝!”百里蘭心微微一笑,忍著咳嗽接過女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