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白的月光細得像脂粉,透過窗外的枯木槎椏,斜斜地漏下來,世界沒有聲響。
陸辰安裹著厚厚的被褥,安靜地倚靠在溫夢雪懷里,像個嬌寵的孩子。
房間里,暖暖的橘光,安靜地浴著,漫在每一個角落。
陸辰安看得出神。
半晌,他緩緩回過頭。
攢了半生的勇敢,一寸一寸鋪在視線里,顫抖著接上她的眸子。
發(fā)白的呼吸,更細了。
世界泊在漫長的一秒。
“夢雪,我想,我想北川一定像你一樣,那么,那么美。”
“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去,我會陪著你一起去?!?p> 溫夢雪努力掩過眸底的憂傷,對著他綻著天使一樣的笑容。
“我看了時間,下個月九號是最好的日子。我倆一起去海邊拾貝,一起去爬七角島嶼,一塊兒去落日邊讀詩……”
手邊的日歷簿因為不勻地用力,被翻得零亂。
她捂住嘴巴,捂住哽咽的疼痛,眼角蓄滿的一汪琥珀,下一秒就要被打翻。
“好想,好想,一直就這樣躺在你懷里。這該是個夢,我,我不想醒……”
言語笨拙而遲緩,每一個字都是在用力過濾,它們是一截一截被翻洗曝曬過的時光碎片。
陸辰安頭腦昏沉,一幀幀黑白色的無聲電影在快速放映。
大雪簌簌,寂寂地落下來,一片一片,世界在緩緩聚合成她的模樣。
“陸辰安,陸辰安,陸辰安……”
時光凝固。
漸漸靜止的心跳,隔了光年的距離。
2月20日,大雪。
世界冰寂,溫夢雪什么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