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遙,為師很失望?!?p> “你好狠的心,竟殘害同門!”
“皎皎與你無冤無仇,何故如此陷害?”
……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盜取鎮(zhèn)宗之寶!該當(dāng)何罪!”
“她竟與妖魔一族勾結(jié)!”
“師門不幸!”
“按宗規(guī),廢其修為,受三十雷刑,剔除靈根,逐出清虛!”
“行刑!”
寧遙看著這些片段閃過,心中卻如止水。
……
“師尊,皎皎不見了!”
……
“寧遙”一身襤褸,發(fā)絲臟亂枯黃,她黑沉沉的眼中盡是癲狂,從眼睛到下頜骨的傷疤猙獰丑陋。
她挾制著玉皎,站在九淵崖邊和他們對峙。
玉皎止不住顫抖,余光瞥見深不見底的九淵,仿佛看到了自己被無數(shù)妖魔撕碎的場面,不禁更加恐懼。眼淚止不住的流,更襯面比花憐。
“寧、寧遙?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玉皎鼓起勇氣求饒。
“閉嘴!”“寧遙”喝止。泛紅的眼睛又把玉皎嚇到了,眼淚洶涌。
看著焦急的那些人,“寧遙”忽然諷刺一笑:“呵,好感人啊。是不是呀,蘭藹尊上?!?p> 蘭藹面色沉凝:“寧遙,放了她,本尊可留你一命?!?p> “寧遙”仍舊盯著他們,手上力道又大了幾分。
“寧遙!莫要不識好歹!”那人面容秾麗,便是怒火中燒,也極為驚艷。
“寧遙,不要一錯再錯。”他還是那般沉穩(wěn),嗓音溫如春風(fēng),就像他自己。
“留我一命?一錯再錯?”“寧遙”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中隱隱淚光浮現(xiàn),“我的命,早就沒有了。再者,我本就無錯,何來一錯再錯!”
“今日我就是死又如何?你們也別想好過,玉皎不會活著!”說著又退一步。
果不其然,他們臉色更加陰沉。
不知為何“寧遙”的修為竟然變得如此高深,還有她設(shè)的陣法……
“寧遙”很滿意,不枉她費盡力氣劫持玉皎。
玉皎不住的搖頭,哭的竟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我明明……什么……都……沒做的……我……”
蘭藹瞧著玉皎如此難受,眉峰隆起地更高:“你有什么條件?”
“條件?”“寧遙”狀似思考了一會,“我要那塊石頭,你給嗎?”“寧遙”道。
蘭藹沉吟片刻:“此事重大,非我一人決定?!?p> “哦,那就沒辦法了。”說著她又退半步。
眾人胸膛起伏,顯然急的很。
“你莫要輕舉妄動。既然如此,你便容我一時半刻,我去取就是,”蘭藹又朝其他人安排道,“你們時刻盯著,本尊去去就回?!?p> 隨即化作流光而去。
“寧遙”輕笑一聲,玉皎感到脖頸上的力道竟然松了一些,不由得安心了點。
“玉皎,你知道為何我會抓你嗎?”感受著手中脖頸溫?zé)崛崮伒挠|感和脈搏的跳動,“寧遙”忽然開口,“快三百年了啊,我現(xiàn)在想想那些事情好像都發(fā)生在昨日。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生單純吶?!?p> “寧遙”看著那幾個天之驕子和愈加暗沉的天,繼續(xù)道:“怪不得他們對你這般死心塌地?!?p> 天上烏云如濃墨翻滾,不時還閃過幾道雷光。
“寧遙”看著這天色心下嘲諷,卻又有絲絲快意:“今日就會到此為止了。”
蘭藹終是取來了那塊石頭,上面五彩絢爛,好不美麗。
玉皎聽不懂她在說什么,只看著她的師尊帶來了五彩石這塊救她性命的東西,很是激動。
師尊他們,一直是很在乎自己的。她想。
五彩石離寧遙越來越近,玉皎也漸漸平復(fù)自己走向蘭藹。
“寧遙”設(shè)的陣法失效了。就在將要拿的五彩石的瞬間,變故陡生。
蘭藹等人同時發(fā)難。
“寧遙”眼疾手快,終于把五彩石拿到手。
天空也降下數(shù)到驚雷,威力竟不亞于飛升渡劫。他們心中不知怎的有些慌亂。
“寧遙”緊緊地攥著這塊石頭,像抓著最后一根稻草。
她從來沒有這么快活過!
耳旁盡是獵獵風(fēng)聲,不斷的雷聲似是氣急敗壞。
可是這已經(jīng)和“寧遙”再無瓜葛,她早已葬身九淵。就如同一滴水進(jìn)入了大海,毫無波瀾。
一切又恢復(fù)了平靜。
玉皎有些失神,日子如常,可是卻有不同。
蘭藹他們好似以往同自己親近,可是好像總有若有若無的壁障阻隔。難道是因為損失了五彩石嗎?可是宗門上下,包括整個修仙界都并無異樣,好像那塊石頭從未出現(xiàn)過。玉皎毫無頭緒,縱使珍寶法器無數(shù),縱使表面如常。玉皎不傻,她感覺到了。
她忽然又想起“寧遙”。在她放下自己在脖頸的手的瞬間,玉皎聽到她的聲音,她對自己說……對不起。玉皎只當(dāng)她胡言亂語,可是玉皎真的不明白,不明白!
奢華精致的偌大寢殿,暗香浮動,卻只有玉皎自己呆呆地坐在榻上,仿若這世間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昏暗的房間里,打坐修煉的寧遙驀然睜眼。她胸口起伏不定,滿身冷汗,心跳如擂鼓,掉入深淵的落差感太真實了。
明明……在夢里她看的那么自然。
寧遙懷疑所謂的夢里不是她自己,她覺得實在是荒謬,可是前期卻又有多處印證。
太真實了,寧遙想,真實的令人發(fā)虛。
那種驚愕,不甘,憤慨,絕望和最后墜入深淵的解脫快意,一起交織纏繞,讓她不得喘息??墒钦鎸嵵杏袏A雜著虛幻,夢境中“寧遙”好像一個局外人,又好像一個參與者。
好似話本一般,被安排的一生。寧遙被這個結(jié)論驚了一下。隨即她搖搖頭,覺得不大可能?;蛟S是巧合?畢竟白日做任務(wù)的時候中了魘夢之妖的術(shù)法,許是那妖物的妖力的副作用。
雖是這般思索,但是心里的另一個想法卻愈加明晰,不讓她忽略。
她呼出一口濁氣,起身喝了一口水壓壓驚,轉(zhuǎn)身開窗通風(fēng)。微涼的風(fēng)使她腦子清明了些,卻全然再無修煉的心思。
太初殿。
面若圭璧,質(zhì)如蘭華的蘭藹在打坐。他忽覺異樣,悠悠睜眼,良久又重歸原樣。清雅的殿內(nèi)任由月華灑落,在蘭藹鈷色的衣袂上留下斑駁,更襯那朵朵寒蘭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