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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間草

第五十八章 鑼鼓匆匆嫁姣娥

云間草 白若遺 3656 2022-11-27 17:59:07

  “你好!”何朵咧嘴笑道。

  “坐吧!先吃點水果啊,菜馬上好!”男人說完,又急匆匆扎進(jìn)了廚房。

  “好嘞!”多了一個人,氣氛瞬間活絡(luò)很多。何朵煞有介事地參觀了一遍并不大的房間,幾分鐘后再度坐回沙發(fā)里。

  “姐,以后你就住這兒了嗎?”何朵尋找著話題。

  “沒,還是住在老地方。”何文一邊淡淡地回復(fù)著,一邊繼續(xù)歸置著屋子里的東西。

  “噢!”何朵拿起遙控器,一本正經(jīng)地切換著頻道。在她看來,這屋子早已干凈的一塵不染,實在找不出需要做的家務(wù)。此刻就算想幫姐姐,也不知從何下手,索性大大方方看電視,做好自己的客人身份。

  “菜好了!何老師,來端碗了!”男人在廚房興奮地喊道。

  “嗯?!焙挝囊廊徊痪o不慢地應(yīng)道。

  何朵殷勤地幫忙擺好碗筷,看著一桌子琳瑯滿目的美食,幾乎都是在大飯店才能吃到的款式,早已忍不住垂涎欲滴。不禁感慨:姐姐這對象還真有兩把刷子。

  男人讓何文何朵姐妹倆坐在沙發(fā)上,自己拉個了小凳子坐在對面,嫻熟地從茶幾下拿出酒具,順口說道:“小朵,喝點酒嗎?”

  “好呀,姐夫!”何朵笑呵呵地說道。

  何文把筷子遞給男友和妹妹,臉上快速閃過一絲靦腆。

  男人一聽何朵這豪不生分的稱呼,心里樂開了花,笑呵呵地說道:“可以嘛!比你姐強!來,給你倒上!這酒是魏州特產(chǎn),竹葉青,偏甜,酒勁不大,適合女生喝?!?p>  “你還會喝酒呢?”何文有些驚訝地問道。

  “其實沒咋喝過,但是酒品還可以?!焙味溥肿煨Φ?。自從升入大學(xué),酒這東西何朵多少涉獵過一些。雖然喝的不多,但從未有過醉意,因此知道自己酒量尚可。

  第一次在姐姐面前大言不慚地說話,何朵表面上嘻嘻哈哈,心里卻也暗暗打鼓。

  比起跟“姐夫”的自來熟,何朵跟姐姐之間反倒顯得生疏。姐妹倆一個內(nèi)向一個外向,一個高冷一個熱情,單獨相處時往往是高冷的何文占上風(fēng),但只要有旁人在,處于主場的反倒是嬉皮笑臉的何朵。

  不過今天這位已不是旁人,這也是何文第一次正式官宣自己的男友。作為第一個正式見男方的何家家人,何朵自然得給姐姐長臉,因此甚是積極配合,舉手投足間給足了未來姐夫的面子。一頓飯吃完,“姐夫”這個稱呼已經(jīng)喊的得心應(yīng)嘴,不知不覺間還喝了三四兩竹葉青。

  姐夫的廚藝真心不錯,每道菜都是拿得出手的大魚大肉,吃的何朵那叫一個滿意過癮。唯一有些唏噓的,是對方“樸實”的身高。雖然在男人堆里不算矮的,但是站在亭亭玉立的姐姐身邊,就被襯托的有些單薄矮小了。

  “姐姐這么高的個子,這么好的身材,配姐夫?qū)嵲谟行┰S委屈?!焙味湫南搿?p>  不過老話說的好:鞋好不好,穿的人才知道。只要兩人互相喜歡,他又真心對姐姐好,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呢?

  何朵很快便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母親。許嬌蘭知道后,迫不及待地催促大女兒帶對象回家看看,這一切自然都在何文的預(yù)料之中。一個月后,小情侶便一起開車回到了何文老家。

  “媽,你感覺咋樣?”何朵沒能回村里親自見識丑女婿見丈母娘的精彩畫面,只能電話里饒有興致地問著母親。

  沒想到許嬌蘭的反應(yīng)與何朵的預(yù)想?yún)s完全不同,悠悠地嘆道:“這個人吧,雖然挺能說會道的,但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啊,人家哪里不好了?”何朵問道。

  “哪兒不好?哪兒哪兒都不好!你姐多好的條件?碩士生,大學(xué)老師,一米六八的高挑個子,人又漂亮精干。這個男的呢?要個子沒個子,要學(xué)歷沒學(xué)歷,臉就跟個沒長開的倭瓜似的……”許嬌蘭不甘心地碎碎念著。

  “不是吧,你是對人家要求太高了吧?我看著就很順眼呀!你是不知道,我姐和他在一塊,飯也不用做,碗也不用洗,活都是人家一手包辦的。你說你和我爸過了一輩子,別說做飯了,就說洗碗吧,我爸洗過幾次?這樣的男人哪里找呀??!”何朵說道。

  “那能一樣嗎?你爸每天干活掙錢,媽又不掙錢的。男主外,女主內(nèi),這是老規(guī)矩呀!”許嬌蘭嘟噥道。

  “這都什么年代了,還男主外女主內(nèi)呢,你這是老思想?!焙味浯驍嗟?。

  許嬌蘭說道:“媽倒不是那個意思,你爸成天不做家務(wù),那是因為他負(fù)責(zé)的就是干活賺錢。媽負(fù)責(zé)家里,這也是幾十年來的習(xí)慣了。媽只是覺得,能做飯能洗衣服當(dāng)然好,可賺錢能行嗎?以后能一輩子都給你姐做飯洗衣服嗎?萬一只是現(xiàn)在殷勤,結(jié)婚后沒幾年就擺架子了,有什么用?更要命的是,他都快四十了,比你姐大十歲啊!”

  “哎呀,你就是太悲觀了。日子是我姐和姐夫過的,只要他知道心疼我姐,能照顧好我姐,其他的那是他們兩個人一起的事情。你想想我姐一個人在外面打拼,當(dāng)然需要一個比他大的男人照顧她了!現(xiàn)在多流行老夫少妻啊,連少夫老妻都開始被人接受了,你還有啥好介意的?再說我這個姐夫,看著就將義氣,挺爺們兒的。”何朵說道。

  “那也大太多了!媽心里過不去!而且你姐之前還說他有房有車的,現(xiàn)在好像又啥也沒有?,F(xiàn)在也不在公安局上班了,出去跑什么運輸,這未來哪有個譜?”許嬌蘭越說越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說到房子車子,何朵就有些迷瞪了。關(guān)于這個準(zhǔn)姐夫的財產(chǎn)情況,自己確實沒有也沒辦法直接打聽。只能軟語勸慰道:“房子車子都是賺來的,只要他們兩個人夠努力,好好干,遲早都會有的嘛!”

  “那你姐不是要更辛苦?再說了,房和車哪里是那么容易能賺到的?就他,好像連高中都沒讀,學(xué)歷上就跟你姐差了十萬八千里。兩個人哪兒哪兒都沒有共同點,以后咋能過的到一塊兒?”許嬌蘭說完,又忍不住哀聲嘆氣了起來。

  “好啦,媽!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又不能替我姐過日子。只要她覺得開心高興,這件事情你和我爸就應(yīng)該支持。我看我這個姐夫就挺勤快的,人只要勤快,就沒有過不好的日子。你看看我爸、我哥,咱家里這兩個男人,一天到晚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人跟了他們多辛苦,成天跟伺候大爺一樣,你不也因為這些跟我爸吵了一輩子嘛!我姐肯定就是看透了咱們那里男人的臭習(xí)慣,才被姐夫會做飯會疼人的優(yōu)點給吸引的?!?p>  “反正我心里就是不得勁!”許嬌蘭絲毫聽不進(jìn)去。

  “那我爸呢?他怎么看?”

  “他?哼,他能怎么看!”

  “你看”,何朵笑道:“我爸這方面就是比你強,心寬,開明?!?p>  其實對于這個略顯普通的未來姐夫,何朵多少也有些遺憾。無論是學(xué)歷、樣貌,他確實都遠(yuǎn)不如姐姐那么優(yōu)秀??扇思仪诳煅剑〔粌H做的一手好菜,還利索熱情,能來事兒,這幾點和老泉村千篇一律的大男子家風(fēng)完全不同,因此她隱約能猜到姐姐選擇這個男人的緣由。

  從小就生活在鄉(xiāng)仇家恨中的何文,從記事時就經(jīng)歷了家境的巨大變遷,眼睜睜看著父母遭受一次又一次苦難,一家人受盡冷嘲熱諷,卻做不了任何事情。相反作為長女,她還要主動幫母親承擔(dān)起照顧弟弟妹妹的責(zé)任。在本該得到暖心呵護(hù)的年紀(jì),一肚子委屈無處訴說,還要默默地照顧其他人,內(nèi)心必然很渴望擁有一份專屬自己的疼愛。

  加上何家人歷來都是“男人遠(yuǎn)庖廚”。從小就不得不跟在母親身后端茶倒水,履行著紅西鄉(xiāng)女人不成文的“婦德”,何文自然相當(dāng)?shù)钟|。這一點上,何朵感同身受。

  如今眼前的男人包攬了家里的所有活計,真正讓何文感受到被寵愛和呵護(hù)的禮遇。想必當(dāng)年姐姐生活窘迫時,也是他在身后不斷接濟。學(xué)歷低怎么了,人家聊起天來不也頭頭是道?哪像父親和哥哥,向來不會說話,一有個不順心,除了咆哮就是怒吼。遇到能言善辯之人來挑釁時,卻又像啞巴般任人欺辱,幾乎喪失了正常人的語言功能。

  綜合以上種種推測,何朵理解姐姐的選擇。再說,她對這個姐夫印象確實也還不錯。

  何勝軍就不用說了,看事向來心寬。只要女兒愿意,自己便不會多言。許嬌蘭一人難敵眾口,只能把七上八下的心壓在肚子里,一步步接受著女兒婚期的到來。

  這一年的五一格外熱鬧,刺耳的鞭炮聲把大咪嚇得躲到了幾里開外。反倒是看多了宴席的狗將軍威風(fēng)凜凜,高調(diào)地忙碌在院子里“迎來送往”。何朵協(xié)助母親招呼完賓客,就溜到房間里關(guān)心著姐姐的妝造。

  雖然多年來早已和村里人生疏,新娘的臥室里依然擠滿了年輕的媳婦們。何文審美特別,給自己準(zhǔn)備了一套碧藍(lán)的婚紗,連首飾也都是一抹色的天空藍(lán)?;瘖y師嫻熟地?fù)]舞著手里的魔法棒,一兩個小時下來,姐姐已經(jīng)搖身一變,化身為優(yōu)雅靚麗的精靈仙子。

  由于關(guān)系不熟,女人們雖然熱情好奇地擠在新娘的屋子里看著熱鬧,討論聲卻始終被壓的很低。等何文披著一身霞光站定在院子里的時候,驚訝的表情瞬間從臥室蔓延到整個院落。這一身不走尋常路的新娘行頭,從上到下不按常理出牌的美,讓賓客們看傻了眼,一時都不知從何夸起。

  新郎官的打扮則令人一言難盡。同樣都是做過新郎官的人,哥哥何平當(dāng)年可是酷帥俊朗,儼然從童話里走出來的風(fēng)流王子。如今姐姐的新郎同樣也做了精心裝扮,和何平當(dāng)年的英姿確是天上地下。由于臉上粉堆得太厚,把整個人的五官都給壓的死板呆滯。并不高的個子放在虎背熊腰的老泉村男人中,越發(fā)襯托的不顯眼。尤其是那雙在陽光照射下一直睜不開的半瞇眼睛,活脫脫一個拘謹(jǐn)?shù)挠湍伌笫濉?p>  婚禮按固定流程按部就班地推進(jìn),等夜里最后一波客人離去時,一家人早已忙散了架。翌日,何文和丈夫就匆匆開車離開了老泉村,前往千里之外的丈夫老家進(jìn)行另一場婚禮。

  瞿秋生,何文的丈夫,這個帶著一身神迷色彩的男人,從此后正式走進(jìn)何家家族。由于老家路途遙遠(yuǎn),父母都年近八十,一輩子沒走出過大山,早已無法經(jīng)受長途跋涉的顛簸。夫妻倆只能前后奔赴兩個地方分別舉辦婚禮。

  這邊何朵也沒有消停,姐姐姐夫前腳剛離開,她后腳就背著行囊,登上了前往外省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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