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搓澡
母親的事情。
想回憶，又不想再翻出那些令自己悲傷的事情。
坦白說，上杉將太郎也不知道自己父母在三年前失蹤的原因。
麻衣姐也不知道。
就像人間蒸發(fā)一樣，不見了蹤影，電話打不通，去警局報案也只是無功而返。
只留下了房產(chǎn)和一筆不菲資金，和剛進入中學的，本應(yīng)在鋼琴上綻放光彩的上杉將太郎。
上杉將太郎的母親是一位國內(nèi)知名鋼琴家，她的兒子在鋼琴上當然也具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和耳濡目染的音樂基礎(chǔ)。
不過，自從上杉父母消失之后，他再也沒有彈奏過鋼琴了。
不知道為誰而演奏。
“又皺眉頭了哦，小將，不要一想到姐姐她的事情就像個小老頭一樣。”
上杉將太郎的嘴邊忽然伸過來一個木勺，抵住了嘴唇。
他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上面沾著的紅色液體。
“嘶……”
好酸。
早見麻衣臉上舒展開溫暖的笑容。
“怎么樣，有沒有打起精神來呀，小老頭將太郎。”
“反正我不明白麻衣姐為什么能把番茄醬當飯吃?！?p> 他看著麻衣將木勺送進了她自己口中，粉色的薄唇晶瑩誘人。
“嘛，不過身為音樂家，多多少少還是得需要這種氣質(zhì)吧，雖然我也不懂就是了?！?p> 麻衣費力地攪動自己的小腦袋，嘗試想要理解音樂家這樣做的用意。
上杉露出一抹笑容。
“總之，那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啦，現(xiàn)在的小將不也生活得很好嗎？放心，我一直都是小將的家人哦?！?p> “我是覺得他們肯定有隱情吧，以我的了解，上杉姐她不是這種人，雖然理解不了，但小將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不要怨恨他們吧。”
怎么可能去怨恨呢？
至少，他們在離開前，都深愛著自己。
“小將彈不彈鋼琴，那是你自己的意愿，但是也要好好享受生活的說?！?p> “知道了。”
“小將現(xiàn)在也算是一個有名氣的作曲家了，你母親肯定會為你高興的。”
應(yīng)該吧。
“話說，小將這么好看，沒有女生對你表白過嗎？”
“額，能不要問這樣的問題嗎？”
早見麻衣認真盯著上杉漆黑的眼眸，搖了搖頭。
“不行～學校里不就應(yīng)該談戀愛嗎？”
“不要把你的夙愿寄托在我的身上啊麻衣姐?！?p> 早見麻衣可愛地眨了眨眼睛，她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fā)燙。
“沒辦法啊，姐姐我又不是學生了?！?p> 嘖，兩個都是母胎單身，彼此彼此。
而且，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也許他上杉將太郎這一輩子都沒辦法跟誰在一起吧。
因為他有病。
年幼時曾經(jīng)的一件事情讓上杉明白了：他沒辦法和任何異性戀愛。
上杉將太郎在年幼的時候有一位十分親密的異性玩伴。
本是是無時不刻都粘在一起的關(guān)系，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某一天她忽然變成了另一個“上杉”。
好像，是對自己表白了之后，第二天出現(xiàn)的情況。
自此之后，她忽然消失了。
更奇怪的是，上杉也幾乎記不清她的名字，她的樣貌。
所有的一切，都被抹去。
但隱隱約約，他還記得，這位女生的存在。
是自己，害了她。
其實，這幾年也有其他女生給上杉寫過情書，告過白，卻并沒有出現(xiàn)之前的狀況。
也許，是因為上杉將太郎從來沒有答應(yīng)過任何一位表白者吧。
不管怎么樣，他再也不想見到其他人變成自己的模樣，那么，戀愛與他無緣。
孤獨的音樂家，作曲家。
上杉將太郎給自己的稱呼。
反正他已經(jīng)喪失了戀愛的欲望，雖然空虛，但上杉依舊打算堅持下去。
還有，他牽掛著那個“自己”。
這是一個秘密。
“嘛，戀愛自由，姐姐也不逼迫你，不過，有女朋友了記得跟麻衣姐說哦?！?p> 她站起身來，轉(zhuǎn)過身去，聲音似乎越來越小了。
真是沒有點身為美少女的自覺啊。
上杉搖頭，接著吃飯。
時間稍微有些趕，之后還需要做課后作業(yè)，以及校對今天不久前剛寫完的新曲。
雖然沒有再彈鋼琴，但上杉成為了一名網(wǎng)絡(luò)作曲家。
上杉并不缺錢，這是他無心之舉，意外的是還簽上了經(jīng)紀公司。
一樓的浴室里傳來嘩啦的水聲。
洗澡？
明明自己還在吃飯，不太好吧。
而且，麻衣姐家就在隔壁，自己家沒有浴缸嗎？
上杉將太郎放下碗筷，起身收拾餐桌，這時候，浴室門從里面被打開，朦朧的水霧中，早見麻衣走了出來，用小手扇著被熱水蒸氣燙紅的臉，仿佛能降溫。
“浴缸里已經(jīng)放滿水了，廚房里的事情還是讓姐姐來做，小將乖乖脫衣服去泡澡吧，之后還有作業(yè)要做，還要工作對嗎？”
早見麻衣知道上杉是作曲家這件事。
“那麻衣姐還是真了解我啊?！?p> “當然，我照顧小將也有好幾年了吧?！?p> 她揚了揚手中的盤子。
“姐姐我可能現(xiàn)在比你媽媽都更了解你哦?！?p> 得意而輕快的語氣。
……
清洗干凈身體，上杉將太郎走進浴缸，坐了下去，稍燙的水漫過他清瘦的胸膛。
他靠在浴缸邊，只露出一個頭來。
被淋濕的黑色頭發(fā)貼在額頭上，清秀干凈的臉頰，好看的眉眼，稍顯沉靜。
漆黑的眼眸引人注目。
這是上杉將太郎的臉。
他的手指在瓷制浴缸上無意識地敲擊著。
上杉輕聲哼唱著自己剛寫的曲子。
“哈啊……”
他輕聲嘆氣。
不能戀愛，對音樂家來說是殘忍的。
音樂是贈予對方的禮物。
這是上杉母親曾經(jīng)說過的話。
送給誰呢？
浴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上杉將太郎能聽見早見麻衣光著的腳丫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透過模糊的毛玻璃能看見她就在浴室門口。
“水溫怎么樣，會有些燙嗎？”
“還好?！?p> “哦。”
房間里沉寂下來，只剩下淋浴噴頭滴水的滴答聲。
過了一會兒，上杉的心情又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因為浴室玻璃門外，麻衣姐的身影，原本是灰色的，現(xiàn)在不知何時變得白了起來，同時還伴隨著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
嘶……不妙。
上杉將太郎正打算起身，下一刻，浴室的半透明玻璃被拉開，氤氳的水霧中，上杉看見了頭發(fā)盤成一卷，裹著白色浴巾的早見麻衣走了進來。
胸前的弧度很好地撐住了浴巾，光滑而圓潤的肩膀，清晰曼妙的鎖骨。
大而有神的雙眼在水氣之中濕潤而動人。
“麻衣……姐？不是有我在泡澡嗎？你進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