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爾曼還記得，當時那位負責布道的主教，本來按照規(guī)矩和禮儀，不應該為了自己捐出的50金鎊就和自己多說一句話，畢竟按照教義，捐贈看中的是心里的誠意而非數(shù)額。
但當時那位主教卻鬼使神差地對自己說了句“女神在注視著你的善行”。
這很像是一種暗示，甚至都不能稱之為暗示，簡直就是一種明示了。
古爾曼很想笑一笑，卻有些笑不出來。
“女神在注視著你的善行”這句話聽到了古爾曼的耳中已經(jīng)自動變成了“女神在注視著你！”
說起了古爾曼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記憶中的女神好像并非總是一位慈善的女士，更多時候是一個心思深沉，老謀深算，殺伐果斷的狠人。
回想一下原本的劇情，女神幾乎在克萊恩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時間就開始關注起了他。
最開始那位提醒他選擇“愚者”牌的馬戲團占卜家，第一時間就找上門的值夜者，無不都體現(xiàn)著這一點。
甚至更進一步，女神早在克萊恩的穿越前幾千年就開始為他鋪路，因此克萊恩的晉級之路開始艱險，但其實幾乎是被女神一路保送成詭秘之主的。
但這不是讓古爾曼最細思恐極的地方。
而是另外一件事，關于拯救廷根的事情。
為什么因斯贊格威爾一個失控了的序列5，連半神都不是的非凡者可以偷走一份0級封印物。
要知道在后來的劇情里，哪怕是教會的半神接觸了0級封印物，也要在離開教會時被刪除記憶。
阿蒙親自來也沒有真正帶走只是2級封印物的舔狗鏡。
況且0-08絕不是一件普通的0級封印物，而是作家途徑的一份序列1的特性。
一旦亞當?shù)玫?-08就可以靠著這件非凡物品成為真神。
一個失控的序列5在真神的眼皮子底下帶走全能五家博弈最后的鑰匙，這個鑰匙關系到上帝誕生的與否。這一切都是巧合。
古爾曼絕不會相信。
在考慮到后續(xù)的事情，亞當?shù)玫搅?-08需要成為真神，而亞當?shù)某缮駜x式則需要引起一場巨大的戰(zhàn)爭。
而黑夜女神同樣需要一場戰(zhàn)爭，一場和戰(zhàn)神的戰(zhàn)爭，想要借機坑死戰(zhàn)神，得到戰(zhàn)神途徑的權柄。
畢竟黑夜、死神、戰(zhàn)神三條途徑屬于相鄰的途徑。
這么說來，克萊恩經(jīng)歷的一切都可以說是一種偽裝成巧合的安排。
包括老尼爾的失控，好幾位值夜者的意外減員，以及隊長的死，都可能并非巧合，而是女神為了得到戰(zhàn)神的權柄的安排。
古爾曼猜測，這其中可能會涉及到一場交易。
當然，也只是一種基于可能性的猜測而已。
女神為亞當提供00-8這件對于亞當至關重要的封印物，而亞當則幫助女神得到她想要的那種巧合。
除此之外，貝克蘭德那場讓無數(shù)人死亡的大霧霾，魯恩與弗薩克帝國的那場引起無數(shù)人死亡的戰(zhàn)爭，都可以認為是女神為了獲得戰(zhàn)神權柄的安排。
想到這里古爾曼內(nèi)心突然有些迷茫。
如果說喬治三世試圖成為黑皇帝而掀起戰(zhàn)爭，抓取老百姓作為奴隸是錯誤的，克萊恩即使犧牲也要阻止，古爾曼也在試圖和查理一起阻止。
那么女神為了得到戰(zhàn)神的權柄這么做就是正確的嗎？祂的做法，又和喬治三世有什么區(qū)別呢？
另一方面，古爾曼又非常的理解黑夜女神的做法。
作為一名真神，而且是真神中可能是最強大，對世界了解最多的幾位之一，女神肩負了抵抗世界末日的重任。
更不用說祂本身就是教會這種巨型組織的首腦。
身為一位真神，一位巨型組織的首腦，祂幾乎每時每分每刻每秒都在面對著電車難題。
是選1還是選5，救1還是救5？
對于女神來說，為了更大的利益去犧牲掉一些人可能就是她的日常，老尼爾、鄧恩、贊格威爾對于黑夜女神來說，不過是軌道上來不及啊跳走的幾只螞蚱，最多就是老尼爾和鄧恩小一些，贊格威爾大一些。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神靈是沒有情感，老尼爾、鄧恩、贊格威爾這些人在黑夜女神看來都是平等，該犧牲時就犧牲，該用就用，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這才是真正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個世界也同樣有類似的表述：相信神的權能，不要相信神的仁慈。
可是既然如此，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義呢？
古爾曼不由得有些迷茫。
甚至感覺到自己耳朵中傳來了一陣莫名其妙非常刺耳的嘈雜。
鐺！鐺！鐺！
布道的主教敲打著面前那塊用來提醒信徒從祈禱中醒來的音叉。
成功吸引了古爾曼的注意力，讓他從沉思中醒過來。
古爾曼有些麻木地抽出一張十金鎊投入了奉獻箱中，隨后來到了告解室。
“孩子，你想說些什么？”一個好聽的女聲從木條制成的擋板后面?zhèn)鱽怼?p> “神說，我們的一切都是神的安排?！?p> “神說，神永遠在注視著祂的所有信徒?！?p> “可既然一切都是神的安排，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我們的做任何事情又有什么意義呢？為什么要做好事，為什么要做壞事，這不都是神的安排嗎？”
古爾曼非常合理地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他迫切需要一個答案，否則，他甚至感覺自己有失控的風險。
“孩子，神不會給你所有的安排，祂只是會給你一次又一次選擇的機會，選擇的主動權把握在你的手上，祂會為你的人生安排無數(shù)條岔路口，但具體怎么走，依舊是你的選擇。”
依舊是非常好聽的女聲，從木頭制成的擋板后方傳來。
而古爾曼則是瞬間心靈福至的明悟了起來。
神只是給自己提供了一個機會，但具體怎么做還是要看自己。
換句話來說，神負責提供客觀真實性，但主觀能動性也非常重要。
一個人的命運不僅要看歷史的進程，同樣也要看自己的奮斗。
是我選擇了我的道路，而非神！
“謝謝你，女神！”
古爾曼第一次真心地在胸口連點四下畫了個紅月。
隨后又繼續(xù)說道：“我有一個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