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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志歌

34、方小餅

十三志歌 醉辰十二 11441 2024-08-16 19:25:29

  一股惡臭從胃里噴出來,君不見猛然驚醒,莫名的異物感讓其逛吐不止,她忘記發(fā)生了什么,只記得戶蕊將自己帶去一個很黑的地方,遇到了清和,兩人交戰(zhàn)一番,清和不是自己的對手,但自己卻還是輸了,為什么呢?完全記不起來。之后有人使勁往自己的嘴里塞什么東西。反正很難吃。

  君不見緩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條河邊,已是深夜,完全沒有起身的力氣。聽到有人走來的聲音,她警覺的想要摸出匕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匕首早已不見,抬頭卻發(fā)現(xiàn)是文聽。

  只見文聽身后的崢拿著君不見的匕首——常人一般是不能靠近那把極寒的武器,君不見狐疑的看著二人,雖然知道他們不會殺死自己,可是也不會禮待。

  文聽將一把長劍扔給君不見,君不見挪到月光下,才知道這是戶燭的佩劍,上面還有很多血,莫名的不安涌上心頭。

  “車禮植他們怎么了?戶燭的劍為何在這里?”

  “他們都不是夙人了,也沒有必要使用夙人的佩劍?!睄槑е婢咂届o的看著河面,轉(zhuǎn)身繼續(xù)說道:“看樣子我欠孟衛(wèi)博的人情已經(jīng)償還?!?p>  君不見不解的看著崢,她知道她問什么也得不到答案,強忍著又一次的惡心問道:“你到底是誰,你們…到底是好是壞?”

  崢不回答君不見的問題,坐在河邊好像在欣賞著南歸江的美景。

  “世界正在發(fā)生覺大的變故,你卻在這糾結(jié)人的善惡?!?p>  “變故不就是人的善惡導致的嗎?”君不見皺眉答道,強烈的不安讓身體更難受。

  “你知道戈煌灘的歷史吧?”

  “略知一二,三個家族水火不容?!?p>  君不見腦海中浮現(xiàn)公羊寰明朗的笑容,小時候,她和初一很喜歡帶著自己去騎馬。

  “不過現(xiàn)在只有一個家族了…”

  君不見知道公羊一戰(zhàn),初一提過。理應(yīng)還有柴氏和廖氏的,而且兩個家族都為繡耳所用。

  “前幾天,第五旨山一人殲滅了柴氏?!?p>  君不見知道第五旨山,他們見過,那次見面,君不見覺得他不像壞人,可是他殺死了讓,讓是一個好人?。∧X海里只有第五旨山弒父的景象,可是殺死自己的父親,又怎么可能是好人呢?可是一定嗎?

  君不見只覺得口干舌燥,胸口沉悶,她想起來,是崢從戶蕊的刀下救了自己。

  “你給我吃了什么?”君不見質(zhì)問黑暗。

  “你以后會明白,第五旨山這件事…難道你看不到你們實力的懸殊,你們都太弱了…怎么說,他算是個稱職的舅舅,就是不知道值不值得?!?p>  君不見其實沒把孟衛(wèi)博當作自己的舅舅,至于稱職?他又為那四兄弟做過什么呢?說到底,自己到底是誰?

  “孟衛(wèi)博?不會才是我親爹吧?”至少君不見知道猛衛(wèi)芙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沉默。

  “你真的…真的有點東西…”崢許久才吞吐著說道:“算了,我就是這樣告訴你,你的那個護衛(wèi)沒死,那和尚也沒死,誰都沒死?至于你,如果不加把勁可能就要死了?!?p>  崢指了指著君不見的心臟,繼續(xù)說道:“也算是厲害的,沒了半個心臟還能這么蹦噠,有些人只是挨了一刀就半死不活的了。”

  “你怎么知道?”君不見不解的看向崢和一旁練武的文聽,摸了摸自己的心臟,不滿的抱怨道:“文聽這家伙,真的就這么勤奮嗎?”

  “君不見…”

  這是崢第一次說出她的名字,挺奇怪的,君不見心里還在翻滾,挨著痛應(yīng)答。

  “君不見…你可知道要變天了?”

  狂風四起,一陣閃電隨著雷聲撕開黑夜,憋了許久的大雨,就快來了。有一聲巨響,君不見的心臟痛得厲害,只覺得渾身無力,天地翻滾,一種熟悉的感覺隨著黑暗蔓延。

  文聽走過來,用手語問崢:下雨后君不見怎么辦,崢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

  帝中城東北,接壤臨江國,有一小鎮(zhèn)——歡樂鎮(zhèn)。邊境地區(qū)從來都是天高皇帝遠,近幾年黑林不斷擴張,加上各國內(nèi)政不穩(wěn),北方戰(zhàn)亂不斷,南江暗流涌動,百姓安居樂業(yè)確是件不容易的事。

  君不見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偷走了,喪失內(nèi)力和武力。這地界強盜山賊經(jīng)常進鎮(zhèn)打家劫舍,并多有販賣人口的勾當,君不見盡量躲在人群里,自稱阿景。

  “景姑娘,不用擔心,你做好行裝,不被人發(fā)現(xiàn)女兒身,那些強盜看你個子矮小,不會強迫你的。”

  說話的是一個精瘦的男子,名叫方小餅。三日前與兄長錢其在強盜手中救下還在發(fā)燒中的君不見。這二人自稱與其他三人為五人眾,原是斷墨城一個小村莊的漁夫混混,三年前北上欲睹夙人之姿,不過在途中惹了事,陰差陽錯的拜在一高人門下,這才有點三腳貓功夫。不久前二人先行南下路過此地,見山賊橫亂,官員不應(yīng),便計劃與鎮(zhèn)上有勢力的人家合伙殲滅山賊,不過錢其去了幾日,都不聞來信。

  方小餅和君不見坐在火堆旁,周圍全是等著鎮(zhèn)上富商周家開門布施的乞丐,剛下過暴雨,地上全是泥濘。君不見謹慎的看著這些人,大多是婦女兒童,難得幾個要死的老弱病殘男性。

  “這地方怎么這么多乞丐,這里離帝中城不遠,應(yīng)該不至于這樣。”君不見小聲詢問方小餅,并猶豫著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烤紅薯。

  “皇室內(nèi)部的原因吧?”方小餅環(huán)顧四周,靠近君不見壓低聲音,繼續(xù)耳語道:“我?guī)煾刚f的,最近各國皇室都在發(fā)生政變,顧不得百姓,老皇帝久病不起,這旦白早已在太子江湘秉手里,前幾日十三皇子違抗圣旨,其他有異動的皇子莫名消失,尤氏大火引發(fā)內(nèi)亂,許多守舊派一邊上奏追繳尤氏殘黨,一邊責怪太子不顧手足情分…所以,許多官員被賜死?!?p>  其實也就是江湘秉排除異己。

  君不見盯著手里沒有味道的紅薯,沉默一會,心里還在為其他人擔心。

  “你師傅,到底是誰?”

  方小餅一聽來勁了,挺直腰桿驕傲的笑道:“我?guī)煾缚蓞柡α?,身姿雄偉,正義凜然,俠肝義膽,手持大彎刀可開天辟地,一腳跺地便是地動山搖…”

  “行了行了…”君不見急忙打斷方小餅,多多少少知道此人甚愛說大話。君不見打心里感激方小餅二人,可是自己本就是個刺刀,總會莫名的惹起是非,只要早些從強盜手里拿回佩劍和錦囊,還是盡早離去,不給他們添麻煩是好。

  “你放心,你的那些東西等我?guī)煾傅搅?,便給你搶回來?!?p>  方小餅似乎看出來君不見的心事,寬慰道:“你身體爽快些沒?”

  君不見愣了一下,木納的點點頭,羞澀的問道:“你我未曾相識,為何…”

  方小餅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唐突,說到底都是少男少女,只覺得臉上一熱,連忙解釋道:“多心多心,說來也巧,我家有個妹妹,和姑娘一般大小,像朵花一樣,可惜沒姑娘福厚,天生就看不見,上天真不公平?!?p>  君不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趣道:“你師傅這么厲害,肯定有辦法醫(yī)治的?!?p>  “說來奇怪,師父對我那小妹像是真心疼愛,但有時候又冷漠無情,哎…”

  君不見壓根不知道這黝黑的家伙再說些什么,看著手里的紅薯笑道:“我有一姐姐,醫(yī)術(shù)了得,若我日后見了她,定將你妹妹的情況說給她聽,她為人慈悲,肯定能將妹妹治好?!?p>  方小餅聞言感激的笑道:“其實有些病就是華佗再世也無法醫(yī)治,師父曾帶她去北方那個圣水看過,里面的人都束手無策?!?p>  君不見知道圣水醫(yī)術(shù)高明,但也知道自己那個姐姐更是深不可測,指著自己的舌頭苦笑道:“我自小是嘗不到味道的,我那姐姐就給我?guī)琢K幫?,不日我就嘗到了酸甜苦辣?!?p>  方小餅覺得君不見也喜歡夸大其詞,兩人說著笑,不一會那些乞丐便躁動起來,原是周家布施了。

  好幾個小廝費力的抬出幾缸濃粥,姑娘婆子們應(yīng)該也是剛忙活完,輕薄的衣衫全是汗水,馬不停蹄的招呼著外面這些翹首以盼的客官,客官們倒是收起了沒規(guī)矩的模樣,整整齊齊的排著隊,有些人一碗吃不飽,又排在后面添了第二碗,這這周家掌事也不責怪。

  “真是個好人家?!本灰娨姞钚Φ馈K星也恢?,緊密相連的生意關(guān)系自然一點不熟知。

  “歡樂鎮(zhèn)算是周家的老家了,前不久周家嫡長子周冕娶了太博王家的小女兒,都是富貴有善人家,夫婦二人特意回周家老祠堂祭祖。正巧趕上世道混亂,這新婦慈悲,從到家那日便開倉布施?!?p>  “太博王家?”君不見思索著,踮起腳往朱門中望去,卻見一粉衣女子在忙前忙后。王懷音盤起了長發(fā),但君不見還是一眼認出了她,兩人在無限城甚少說話,王懷音那時候也這樣,總忙乎著給將士們打理生活。

  “懷音姐姐…”

  君不見穿過那些擁擠的人群,踩著那些還沒干透的泥濘,不過她的裙角早已經(jīng)撕破了,誰還能注意到她身上的泥溝。那些小廝女使們驚訝的看向這個奔跑的人,那骯臟的頭巾被微風吹起,露出少女開朗的笑容。人群里最耀眼的新婦停滯下來,她艱難的轉(zhuǎn)過身,不可思議的確認著是誰在呼喚自己,粉紅色的衣裙在陽光下本就光彩動人,只有南方這樣的艷陽天能夠讓她的美麗令人沉醉,無限城的風雪太大,人們只顧的埋頭走路,看不到這明媚燦爛的俏女人。

  這時候,她身著的羅裙,佩戴的首飾,都不如自己。王懷音眼角嵌著淚水,一旁的婆子見狀接過其快要掉落的勺子,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tài),她扶起淚珠,連忙將奔跑而來的君不見擁入懷中。王懷音抱了再抱,上下打量著只顧著開心的君不見,心疼的問道:“你看看你,怎么弄成這樣?!?p>  君不見盯著王懷音看了好久,完全沒注意對方已經(jīng)有些羞澀。

  “怎么了?”王懷音見狀連忙捂住白里透紅的臉蛋,完全還是少女模樣。

  “以前想找你給棉兒做些裝扮,總找不到你,他們都說你去軍營,去了軍營又說你去了集市,去了集市又找不到你。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p>  王懷音一邊招呼著君不見和其身后的方小餅進了屋,一邊笑道:“那時候還以為能成為你大嫂呢!結(jié)果…”

  君不見怯怯的看了眼桌上的甜酒,她是不喜歡喝茶的,不過現(xiàn)在可能都一樣。

  “我知道你喜歡喝甜酒,這是臘月的時候嬤嬤做的,醇香又不辣口,甜蜜又不黏膩…”

  君不見看了眼桌上的甜酒,聞著確實香,可能是那異物的原由,君不見還是不愿意進食。

  “你怎么了?”王懷音見昔日開朗的少女有些異常,先北方看去笑道:“定是想家了,說起來,也就三四個月。”

  君不見也看向北方,門外熱心腸的方小餅幫著眾人干活,確有在初家大院的忙碌景象。

  “不知道大家怎么樣了。初三那家伙,我聽南下的商隊說,晚櫻懷孕了?”

  王懷音沉下眼眸,低聲問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的啊,那家伙不知從哪得到一只眼睛,到了晚上還會發(fā)光,不到兩月的時候就跑到城墻上向全世界說自己快當?shù)恕瓕α耍闶裁磿r候南下的?”

  “不見…”王懷音咬了下嘴角,別過眼神說道:“晚櫻死了…”

  見君不見不知作何反應(yīng),王懷音拉起她的手說道:“初一走后,城里發(fā)生很多事,初四和花紅樹那位莫名離開后來了位天天扛著大蘿卜的黑人,大將軍緊急召開過好幾次會議,不久張將軍便因為偷竊藏文閣地下室的機密而被追捕,誰都不敢相信。期間又有繡耳的間隙不斷的挾持初一的兩個孩子,以此讓大將軍交出什么東西…”

  王懷音的聲音越來越小,注意到君不見無神的樣子后慌忙的說道:“不過大將軍他們都沒事…”

  “晚櫻…這和晚櫻有什么關(guān)系?!?p>  君不見明白初三與晚櫻的不易。那時晚櫻還在等初三,初三還在等兩年后的夙人選拔,直到晚櫻南下嫁與他人。

  “二將軍不聽眾人所言,執(zhí)意發(fā)起肅清間隙的內(nèi)戰(zhàn),一時間清查了好多人,就連…大夫人也沒…”

  王懷音吞吞吐吐,總是不忍心再說下去,可是君不見執(zhí)意讓其說下去。

  “拿鐵叔性子暴躁些,但從不會站在父親對面?!本灰姴聹y著這和孟衛(wèi)博有著關(guān)系,不過倒是清查了也好,堵住那悠悠眾口。

  “說到底和晚櫻是沒關(guān)系的,那陣子無限城太混亂,夫人不得不將我送回太博。我后來聽逃下來的說,那些間隙自知會有暴露的一天,又不敢違抗繡耳的命令,爭先恐后的去竊取什么秘密,正好被晚櫻抓個正著。”

  “那我三哥哥?”君不見平靜的詢問著,不自覺的喝起桌上的甜酒,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除了辛辣刺痛沒有任何感覺。

  “傳言初家三公子新婚燕爾,悲痛欲絕,帶著自己的弓箭手離開了無限城,一路追趕自己的師父?!?p>  君不見只覺得渾身無力,那肚子里的東西又在翻滾,轉(zhuǎn)過身對王懷音苦笑道:“我就是覺得有些累?!?p>  說罷便一頭栽倒在地,直到第二天傍晚,君不見才大夢初醒。

  重陽節(jié)快到了。

  方小餅倒是很快便和周府的人們熟絡(luò)起來,君不見的這一覺到讓他看清這不是個當媳婦的料,一醒來就吃了三四個壯漢一天的飯量,什么都吃,吃得急了差點把王懷音的藥渣子都給撈吃了。府里的婆子們都說她是餓死鬼,王懷音到不介意,要什么給什么。

  眾人都以為君不見吃完了就睡,睡起來又吃,持續(xù)了三天三夜。實際上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君不見才能艱難的逼迫自己一遍遍的練功,但效果微乎其微。

  方小餅終于等到從廁所出來的君不見,著急忙慌的問道:“姑娘,你即與這夫人相識,便在這安全些,我大哥好幾日沒消息,我想能否…”

  “你要走嗎?”

  君不見躺在草地上,呆滯的看著墨藍色天空里粉黃色的云絲。好在身體生在慢慢恢復,雖然依舊使不出內(nèi)力,但表面上的拳腳功夫還在。和以前一樣沒有味覺,但卻無法像以前那樣有著一股莫名的蠻力。她最近總是想起無限谷,或許是因為這時節(jié),誰都會莫名想起家鄉(xiāng)和往事。

  方小餅壓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不解的看了眼不遠處的茅廁,這味道雖不濃郁,卻實不是個休憩的地方。他再看看地上性情突變的女孩,雖然幾日前也不愛說話,說到底也不這么冷漠的。

  “我得去找我大哥,師傅說他去帝中一趟,不過四五天便能追上我們,讓我們不要惹是非,那山賊未除,大哥不知所蹤,我總覺得不安心?!?p>  “嗯…”君不見長嘆一聲,不知有沒有聽到了上方的喋喋不休,睜開眼看著方小餅不耐煩的模樣說道:“可是你不是給我說幫我拿回那些東西嗎?答應(yīng)了怎么能反悔?”

  君不見的聲音很小,只得自己聽見。她自己也做了很多承諾,但都沒遵循。

  “這個…”方小餅羞紅了臉,七尺男兒無信不立,這是他師傅教導的,他自然是不會也不想失信于他人,何況是一個弱女子。

  方小餅繼續(xù)留在府內(nèi),每日幫著布施,可是倉內(nèi)的糧食已所剩不多了。王懷音和周冕早已寫信給太博和帝中,希望得到援助,卻遲遲不見回信。

  “那衙門里應(yīng)該有很多…”

  午飯時,一臉疲倦的君不見提了一嘴,大家都想到了,可誰都不敢這么做??幢娙嗣婷嫦嘤U,君不見搖頭笑道:“反正這江湘秉是個狠心的,指望著他找個管事的,不如自己就當家作主?!?p>  這些都是造反的話,周冕被嚇得不輕。

  這周冕是旦白、臨江兩國富甲一方的周大學的嫡長子,本在臨江以狀元考取了功名,但臨江王室卻不重用外籍,在縣衙待了兩年都沒見到一次皇帝后,周大學便讓周冕辭官回家了,反正他在生意上的造詣不差。說到底還是個書生,與王懷音舉案齊眉,雖支持王懷音開倉布施,卻從不幫忙,一天到晚就在書房里盯著一本破書研究,君不見不喜歡他,因為他也老盯著君不見看。

  君不見傻笑了一下,猛地摔了碗筷,轉(zhuǎn)身就朝著衙門跑去。嚇得王懷音趕緊叫人去追,免得又惹麻煩。

  “這丫頭,還是這么莽撞?!蓖鯌岩艨戳搜圩约旱恼煞?,這周冕還是狐疑的盯著君不見離去的影子,和書呆子沒什么兩樣。王懷音看著這個“枕邊人”,確如君不見所言那樣奇怪,便不解的問道:“怎么了?”

  周冕緩過神來,溫柔的笑道:“沒事,娘子這妹妹可真有意思,竟做些亂七八糟的事?!币娖拮訜o奈的笑出了聲,周冕害羞的撓撓頭,繼續(xù)說道:“像書里的人,娘子也像書里的人?!?p>  王懷音笑著別過身子,她同周冕是沒有男女之情的,但見其為人正直誠懇,也嘗試著忘掉過去,接納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一會,那些壯漢們駕著精疲力竭的君不見回來,看其不甘的樣子應(yīng)該是還沒到衙門便被這些人給抬回來。

  君不見失落的繼續(xù)進食,過一會又去睡覺了。在這期間,山賊來了,直奔周府而來。

  十幾號人兇神惡煞,騎著大馬從小鎮(zhèn)背后的交椅山下來,一路塵土飛揚,鎮(zhèn)上的門戶都用提前準備好的后木板釘牢了門窗,男人拿著鐵鍬鋤頭躲在自己門后。那些個乞丐也不跑,自覺的站在路邊像迎接皇帝那樣等候山賊。

  周冕是除了生意和讀書都是沒注意的,家里近身伺候的老媽子都叫不上名字,這些防備的事自然全權(quán)由王懷音下達軍令。周老爺子倒是精明的,給王懷音指派的都是有些功夫的精壯男子,雖惹得那帝中城的達官顯貴嚼舌根,但也確實護住了自家兒子兒媳的安全。

  方小餅心有余悸,不過在那些姑娘的吆喝聲里還是拿了吧趁手的武器站了出去,他遺憾的看著最前方赤手空拳的君不見,心里有些對自己膽怯的羞愧。

  周家打開了前門,王懷音也想鏟除這些山賊。

  為首的是個滿臉胡子的壯漢,人稱紅胡子,他面無表情的帶著自己的隊伍勁直走到君不見面前,兩人之前見過。當時君不見連走路都困難,紅胡子手下準備將其強行擄上山,雖被紅胡子制止,但君不見還是趁機殺了他的一個手下,紅胡子一看是夙人佩劍便不打算繞過君不見了,更別說她上了自己的一個手下。君不見疲憊不堪,哪打得過那九尺多高的壯漢,不過好在方小餅和錢其路過,使了個障眼法救了君不見。

  紅胡子怒視著君不見,從背后抽出那把夙人佩劍,人們都緊張的看著這個毫不怯場的少女,她到底是誰?方小餅心里疑惑。

  只見紅胡子竟將佩劍扔給君不見,騎在馬上側(cè)俯著身體,渾濁的黑眸子盯著矮小的君不見說道:“夙人?”

  君不見眼疾手快的接過佩劍,端磨一會后拔出長劍,凌厲的回視紅胡子,說道:“夙人之后?!?p>  紅胡子蔑視的輕笑一聲,挺直身體向背后躁亂的馬隊大喝一聲,那些山賊喝了雞血似的開始瘋狂起來,看到紅胡子拔出大刀,他們便得到命令不斷的向前踐踏。

  君不見這幾天的飯到?jīng)]白吃,力氣雖沒恢復到原來的一半,但也和正常男子不相上下。她還是如以往那般敏捷,沒法像以前那樣使用內(nèi)力,君不見常想起文聽。

  紅胡子沒有進攻,只是一味的防御,他看君不見的招式都是徒有虛表,本是沒什么猶豫的,只是心里覺得有些樂趣。

  “我在這里待了快兩年,這里的人我大大小小都叫得上名字了,從沒有哪個人像你這樣不怕我的…”紅胡子跳下馬,冷漠的淺笑道:“你不怕我?”

  君不見退到方小餅身后,并一腳踢飛了其身后的山賊,她不說話只是一味的持劍進攻,更像是在發(fā)泄。雖然她的進攻都很兇猛,但都被紅胡子擋住了,漸漸的,君不見累了。

  王懷音站在家丁身后,她不敢相信君不見如此,曾幾何時這孩子可是連續(xù)挑戰(zhàn)了十幾個二等夙人都完勝的,原本是今日自己的后盾。看著不斷喘著粗氣的君不見,王懷音厲聲大吼道:“住手?!?p>  清脆的聲音響徹云霄。

  眾人尋著聲音看著這貌美的女人,那些山賊嬉笑著哈喇子止不住流,紅胡子覺得有趣,示意手下停止進攻。

  王懷音將滿身疲倦的君不見拉到身后,眼神閃爍,早沒了剛才沖動的洋氣,她顫顫巍巍的說道:“你們都只要錢,我給你們,這小鎮(zhèn)的人都活的不容易,求你們放過他們吧?!?p>  紅胡子早些時日便得知鎮(zhèn)上的周家回來,前幾日本想下山來撈一筆,沒想到遇到了胡攪蠻纏的君不見。他摸著自己濃密道的胡須,滿意的點點頭,說道:“那看你有沒有誠意?!?p>  王懷音看向人群后無所事事的周冕,后者便招呼著幾個下人進去,不一會就抬來周家老宅里幾乎所有的珠寶銀錢。那些乞丐你一言我一語,知道周家有錢,沒想到這么有錢。人群里總會時不時的傳來幾聲“要是我的就好了”或者“你看,上天就是不公平的”。

  紅胡子面無表情的盯著王懷音,其實心里挺佩服這兩個女人,只見他從四大箱珠寶中隨意拿起一個白玉金絲瓶,在鼻子邊嗅了嗅后便扔給背后坐立不安的手下,那些山賊像餓了幾天的狼狗,撲進去爭奪老大給的賞賜。

  “不久前聽聞周家大少爺回老家祭祖,隨行帶著無數(shù)珍寶,這些東西遲早都是我的,你覺得你夠誠意嗎?夫人?”

  王懷音不安的看了眼背后依舊沒有任何反應(yīng)的周冕,有回頭看看氣急敗壞但無能為力的君不見。膽怯的問道:“你想怎樣?”

  “田產(chǎn)…”

  “妄想…”君不見一口回絕。

  地,是農(nóng)民最重要的東西,怎么可能給一個山賊。

  王懷音肯定的看向君不見,兩人都不肯交出周家在歡樂鎮(zhèn)及其附近的田地。

  “聽說周老爺子年輕時就離開這里,大概也有三四十年了,先是去了隔壁碰了一鼻子灰,又去東邊做起生意,什么都賣。從南到北,發(fā)家致富,可是卻從沒有回過家,直到老人死了才回來摔瓦,時至今日,也就你倆口子新婚燕爾,難得回來祭祖?!?p>  誰都沒想到,這是紅胡子說過最多的話。王懷音很疑惑,這山賊自稱來此不過兩年,怎么對周家如此熟悉。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周冕終于站出來說話:“但是田地,是不可能的?!?p>  見街上都沒什么動靜,附近大膽好奇的人家都躲在不遠處圍觀,而這些人,就是正在勞作著周家田地的一部分人。

  “這歡樂鎮(zhèn)遠離都城,地廣人稀,這些田地有的都長滿雜草,加上這幾年氣候不好,有些人家顆粒無收,周家何必攥著這些荒地不放呢?說到底,你們已經(jīng)不是地主農(nóng)民,既做了生意,還賠這么多錢在這老宅干什么?”

  周冕正步走到王懷音的面前,挺直了那一直趴在窗邊看書的腰板,到底是個狀元郎,一表人才,眉清目秀的,惹得周圍的我?guī)讉€女乞丐不自覺的把弄著著裝。

  周冕恭敬的向紅胡子行著禮,對方不吃這一套,厭惡的別過那胡子里的臉。周冕繼續(xù)做著讀書人的酸臭,像是竹林里偏開的碩大的菊花。

  “壯士倒是對周家了解得很…那也應(yīng)該知道這些土地是不值錢的,想要什么條件,開口就行?!?p>  紅胡子饒有興趣的看著周冕夫婦,又看了眼周圍無數(shù)雙冷漠卻又緊張的眼睛,最后目光定在一張漂亮的臉蛋上。他繞過周冕徑直走到王懷音面前,上下打量著美人苗條的身材,又粗又壯的大黑手也是不自覺的向王懷音的胸口伸去。眾人都不言語也不敢動彈。

  君不見厭惡至極,立馬揮劍砍向那只大手,卻被紅胡子一掌拍落在人群里。人們這才不敢再看熱鬧,能走多遠是多遠。

  紅胡子看著口吐鮮血,站不起身的君不見,一把抓住王懷音纖細的脖子,將其蜷在自己寬廣的胸膛中,任憑王懷音無力的掙扎。

  紅胡子環(huán)視一圈,挑釁著周家那些蠢蠢欲動的壯漢,又看了眼一旁的君不見和怕得止不住發(fā)抖的方小餅,最后提著手里的小人后退到看不清表情的周冕背后,耳語道:“土地和夫人,只得一個?!?p>  方小餅總說自己跟著師傅見過大世面,沒想到自己還不如懷里拼命掙扎的姑娘。看著紅胡子帶領(lǐng)著那些山賊像打了勝仗般,周家娘子被那群滿身臭汗的男人戲弄推搡,人們恭敬的低著頭整齊的排列在勝者兩道,而那好心娘子的丈夫卻制止背后想要搶回主人的家丁。只覺得很憤怒,沖動大過理智后便忘記了自己的能力,方小餅神智不清的拿著武器沖上前,卻對上紅胡子兇神惡煞的眼神,他愣了一會,看著自己手里慌亂中錯拿的夙人佩劍。他曾經(jīng)也想當個夙人,可惜遇到了自己的師傅。

  眾人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干瘦的男子,竟敢獨自沖上前尋死。不過紅胡子壓根不將其放在心上,將王懷音打暈抗在肩上后轉(zhuǎn)身對背對所有人的周冕說道:“三天,我只能保證你這小娘子三天的清白。我倒是能說道做到,就看你表現(xiàn)了?!?p>  所有人注視著山賊離開,有些人在可憐王懷音嫁了個沒膽量的丈夫,有的人巴不得馬上入了山賊三天后分一瓢羹,有的人滿腔怒火卻又瑟瑟發(fā)抖,有的人看完了只覺得饑餓并擔心之后沒有布施的日子,還有的人并不希望周冕交出自己手里的田地,總的來說,有的人在乎,有的人不在乎。

  周冕聽得見耳邊傳來的謾罵,反正周家以前在這里名聲也不好,他轉(zhuǎn)過頭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君不見,連忙叫家丁們將其抬進周府,那些家丁雖不滿,但還是要保住這份差事的。

  周冕準備離開審視著自己的人群,卻被方小餅叫住。

  “你難道要舍棄這么好的姑娘嗎?”

  方小餅滿臉鄙夷,他懊悔的看著塵土還在飛揚的道路,心里責怪自己沒能救下那善良的姑娘。

  周冕是知道在場所有人的想法的,他看得出方小餅的勇敢和無能,但萬事在他這里只要對策,而對策并不是勇敢便能得到的,三天雖快,但也足夠了。他溫和的向方小餅說道:“這不是舍棄的問題。我們需要找到那匹下等馬?!?p>  周冕笑了笑,拍拍不解和更加鄙視自己的方小餅,自以為是的解釋道:“方兄,不要為沒價值的事情而浪費精力和情感。”

  方小餅本就是一根筋,聽了這話更是暴跳如雷,但還是顧及著周冕的身份沒有下手,他大叫道:“王姑娘對你沒有價值?”

  “…”

  不等周冕作過多解釋,方小餅氣急敗壞的先跑進了周府,周冕在其身后呆若木雞。只有冷靜才能想出對策,讀書人這樣想。

  現(xiàn)實又給君不見沉重的一擊。那個叫作崢的男人到底給自己吃了什么?不僅失去了內(nèi)力,力氣很快就用完,仿佛像個只會些三腳貓功夫的小孩子。汗水不斷的從顫抖的身體里流出了,君不見疲憊的癱倒在草地上,出神的望著那在月光下快速移動的云朵。在這個漆黑的夜晚里,很多人都難以入睡。君不見還是不甘心的再次站起來,她走進清涼的水池里,里面的鯉魚們快速躲開。

  在桃林的時候,梓歸井輔導千里白修養(yǎng)身心,不過大多時候都在傳授猴子武功,對于初護宇突然塞給自己的君不見,基本都是放養(yǎng)狀態(tài)。好在梓因何是個管事的,不至于這幾個孩子整天找一堆麻煩給頭發(fā)半白的梓歸井。誰能想到呢?最后偏偏是靠偷師學藝的君不見最為出眾,那時候的梓歸井常說:“努力和天賦總是有差距的?!?p>  “天賦…”

  君不見看著水里自己的倒影,在月光的折射下即疲憊又無助。明明那個時候,梓因何總說自己將來是個很強的人,結(jié)果現(xiàn)在連王懷音都救不了,君不見不甘心。汗珠打在平靜的水面上,世界都變得扭曲了。

  “鏡像…”

  一個念頭浮在君不見的腦海里,她禁閉著雙眼,挺直身體,展開雙手。九月的風從東邊的黑林里,灌過南江,穿過森林,又從小鎮(zhèn)背后的交椅山下來,吹動著郊外的竹林,逐漸變得微小,讓人難以察覺后掠過君不見的指尖,艱難的扶動著發(fā)絲,就連被浸濕裙擺的裙擺都吹不起來??墒蔷灰妳s能感覺到,車禮植告訴她的那個世界,就連塵埃都會凝聚成山。

  “這其實和內(nèi)力無關(guān),聽我叔叔說,在我們祖上,許多人都是沒有內(nèi)力的,在那個戰(zhàn)亂不斷,武力至上的年代我們這個舊時代的家族是很難生存下去?!避嚩Y植這樣說:“不過,祖上留給我們很重要的東西,域術(shù),讓每個人都可以找到屬于自己的另一個世界,而那個世界就是每個人的域術(shù)本身?!?p>  原也不是非要內(nèi)力不可,但是也沒有哪個無內(nèi)力的人修煉成域術(shù)。

  君不見一遍遍的回憶著車禮植的話,在桃林的時候,梓歸井將控心術(shù)傳授給千里白,以此讓其修養(yǎng)身心,君不見和猴子都覺得無趣,便沒有在意,如今想來,梓因何的話不無道理。她曾說:“域術(shù)修煉先修心,你和猴子雖有天賦,但心里缺少另一個境界,”

  君不見不斷的回憶和復述車禮植的理論和紀藍的提醒——回歸自然。

  風漸漸大起來,從山嵐呼過,吹起軍隊集結(jié)的號角,喚起月光下沉睡的大地。隨著震動越來越大,天空好像馬上要被癲破,君不見看到了黑暗里的牢籠,一座龐大的困獸棲息于此,他沉睡的鼾聲不斷的拍打著萬物。君不見悄悄過去,卻無法靠近,只覺得空氣稀薄,呼吸急促,她猛地從水里爬出來,月光想冷霜一樣打在這瘦弱的肩上,刺骨的寒冷讓她知道這不是夢,君不見這才注意到,是方小餅將快被淹死的自己救上來的。

  “謝謝!”

  君不見顫抖的接過方小餅遞來的衣服,不經(jīng)意打了個噴嚏。

  “雖說已經(jīng)是四月份了,但晚上還是有點涼的,你這也太任性了。”

  方小餅不解的看著這個渾身哆嗦,卻不想離開的丫頭,心里五味雜陳。這本是個美好的夜晚,月光明亮、微風徐徐。按照方小餅的計劃,這個時候錢其正在練功,自己的那幾個兄弟正在準備妹妹愛吃的糕點,而師傅正在夸贊自己成功的解決掉紅胡子一伙,可惜事實是,他正準備悄悄離開(逃跑),只是恰巧看到君不見在池水里呆立,便忍不住好奇留下來看看。

  “說來也奇怪…”君不見擰著衣服上的水笑了笑,看著滿臉好奇的方小餅回憶道:“我以前可是最不怕冷的,今天才知道…冷原來是這種感覺。”

  雖是剛認識不久,可是方小餅卻對君不見有種似曾相識的欽佩,但怎么回憶還是沒辦法想起和她一樣倔強和任性的女孩。

  “你還去哪?”君不見晃蕩著對方肩下的行李,笑道:“你啊,不會是要臨陣脫逃吧?是因為害怕嗎?那個大胡子?”君不見毫不顧及方小餅的窘迫大笑起來。

  只見方小餅惱怒的憋紅了臉,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搓破自己懦弱的真相,實在是最丟面子的事了。他暴跳如雷,將簡陋的行李摔在地上,否認自己想要趁著深夜逃避的真相,大叫道:“我堂堂七尺男兒,怎么可能臨陣脫逃,其實…我是準備偷襲交椅山,給那個紅胡子來個偷襲。”

  “真的嗎?”君不見若有所思的看向方小餅,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想法,眨眼間的功夫就跑回王懷音的房間換好了衣服,沒等方小餅后悔,便氣質(zhì)高昂的說道:“那就走吧!”

  “…?”方小餅無言以對,又不好意思的小說說道:“但是靠我們兩個人,這如何也行不通,要不…等我?guī)煾怠?p>  “當然不是我們兩個…”君不見指了指一直坐在黑暗的矮墻下的周冕。

  周冕面露尷尬的走出來,自前幾日妻子邀請君不見二人在家中住下,這男人便時常在夜晚偷窺君不見練功,不過,君不見也是剛剛才注意到這家伙在黑夜里注視著自己。看來自己確實喪失了所有的內(nèi)力,君不見不滿的回憶起文聽那個啞巴。

  周冕將蜷縮在黑暗里的身體慢悠悠的挪到銀白色的月光下,若無其事的向水池對面的二人笑道:“那胡子是我們硬打肯定的打不過的,我們還是需要幫手?!?p>  “這鎮(zhèn)子上最厲害的一群人就住在你家府上,哪來的幫手。”方小餅拍了拍原本自己想偷摸著離開這里的包袱,里面全是他不知道從哪里搜羅的食物,剛才唐突的那一摔,現(xiàn)在可心疼了。

  “怎么會呢?”周冕從木橋上走下來,活生生的像那戲里出來的白凈小生,正趕著夜路要去蘭若寺,君不見這樣瞧著,略感疲憊的癱坐在草地上。周冕繼續(xù)說道:“門外那些可不是看客,只要將利益傾斜在他們那邊,欲望就會趨勢他們?nèi)フ纫粋€他們壓根不在乎的人,或是實際上對他們來說本就很重要的那塊土地。無論是救誰,發(fā)了瘋的人可是最可怕的?!?p>  一陣冷風吹過,君不見垂下眼眸,一股寒意從四周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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