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剛過,雖然沒有漫天飛雪,但是這雨陰冷的厲害,君不見和許棉行走在羅堡的一個小鎮(zhèn)里,人們似乎在慶祝什么東西,人山人海,好不熱鬧。君不見好奇的擠進去,一個姑娘坐在轎子上,一群紅衣白面巫師在街道里跳著詭異的舞。
望良鎮(zhèn)靠近龍冢,和更南邊的扼龍灣小鎮(zhèn)一樣,原來此處荒蕪之地。洪右曾游歷至此,如今風(fēng)調(diào)雨順,變化之大,讓洪右內(nèi)感唏噓。
“這是在干嘛?”君不見詢問一旁興奮無比的男子。
“這是祭祀…”男子還沒說完,只聽到一個紅衣白面巫師發(fā)出怪異的笑聲,隨即眾人也跟著發(fā)出怪異的笑聲。君不見激動的帶著許棉爬上樓頂,人們將那群巫師圍的水泄不通,不一會,眾人高高舉起那位姑娘的父母,這在當(dāng)?shù)厥且环N至高的榮譽,那對父母佝僂著背,面色黝黑,身著華麗,冷風(fēng)打在他們激動的笑容里,顯得很奇怪。
君不見和許棉從未見過祭祀,因此也不自覺的樂呵起來。其中有一個紅面巫師和其他群魔亂舞的不同,身姿挺拔安坐在牛背上。眾人為他開著路,徑直走向人群外的露臺,那露臺上綁著兩個草人,草人身上懸掛著兩塊黃布條,上面分別寫著孫廣文和神木。只見那紅面巫師不知從何處使出一團火,隨著眾人的吶喊,兩個草人隨即焚滅。
“不見姐姐?”許棉呼喚著君不見,只見君不見呆滯的看著火堆,久久不作回應(yīng)。
“不知為何,總要有些悲傷”。君不見一臉愁容的說道。
許棉想著君不見又是想起師祖的離開,于是便抱著君不見的手臂,笑道:“我們回去吧,師兄他們還在客棧等著呢!”
君不見無神的點點頭,兩人欲要離開,只聽得背后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
“毀盡貪婪,毀盡無知,天地就要降臨,萬人空相,無欲無求方得生命之火??茨蔷褪翘斓厣耢`...”
霎時間,眾人齊刷刷的看向許棉,并將二人團團圍住,眼里盡是貪婪,突然那紅面巫師又阿一聲,眾人散去。只見那紅面巫師向許棉走來,摘下面具,其實也是個翩翩少年。
“我看姑娘眼熟,是不是在哪見過?”那紅面巫師笑道:“在下風(fēng)舟,是京上來的巫師?!?p> “京上?”君不見警覺的將許棉拉到身后,笑道:“我們從未去過京上?!?p> 見二人離去,風(fēng)舟在背后鞠了一躬,佇立許久后方才離去。
“姐姐,我們剛才太無理了?!痹S棉看著一路狂吃不停的君不見,不解的笑道:“那先生看著不像壞人?!?p> “那不一定,我之前在凰梁的時候,一個個長得怪好看的,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君不見摸摸許棉的小臉蛋,又遞給她一袋堅果,輕聲說道:“而且你本來就身份特殊,要是消息被那些人知道,我可打不贏他們啊。我答應(yīng)二哥,要保護你的?!?p> 許棉覺得有理,便不再嘮叨。兩人回了客棧,猴子正在學(xué)著若水坐禪,走起路來便是一瘸一拐的。眾人吃著君不見從外面帶來的吃食,悠哉悠哉,完全忘了此行目的。
“對了師叔,”君不見滿嘴食物,叫嚷道:“你之前不是云游四海,可曾來過這里?這祭祀是干嘛的?”
“那是很久的事了,我之前來這里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雖然在以前也有祭祀,聽說后面被禁止了,可是都不像現(xiàn)在這樣繁榮?!焙橛颐蛄艘豢诰疲瑩u頭晃腦的說道。
“不管怎么樣,這些鎮(zhèn)民覺得好就好咯?!?p> “那不見得,暴政之下也有繁榮,雖然短暫,但足以迷惑人心,大部分人還是愚昧的,真相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而支持的人便更少了。”一旁的若水笑道。
君不見聽不懂,只是笑道:“那你們會選哪一個呢?”眾人停下手里的動作若有所思的看向君不見,只見其站起身,看著窗外繁榮的景象笑道:“是活在虛無的繁榮里,還是選擇在黑暗里尋找真相?!?p> “那當(dāng)然是去尋找真相,若只是虛無縹緲的繁榮和平,總有一天,還不是和泡沫那樣被輕易的剝奪和刺破。與其任人宰割,不如拼盡全力,才不枉此生。”猴子立刻嚴肅的回應(yīng)道:“你們說呢?”
“若是虛無太過美好,自己已經(jīng)深陷其中,哪能輕易的離開,有時候即使知道這是一場騙局,甘愿接受謊言的還是自己?!焙橛覈@息道。
“我不贊同洪右?guī)熓宓挠^點?!痹S棉起身笑道:“世界大千,正如若水師傅所言,知道真相的人只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減少。如果自己甘愿走進那個虛假的世界,宗其原因還不是自己欺騙自己,即使知道真相,最后不愿出來的只是進入了另一個自己制造的虛無。可是萬物生長,必有一些人會去奮斗,他們知道自己負重前行,肩負著眾人的未來?!?p> 眾人沉默許久,他們所說又有誰能決定對錯呢?若水思考片刻,最終搖搖頭向君不見問道:“那你呢?”
君不見坐在窗沿上,人群的喧囂漫進雙耳,繁華安泰的山河映入眼簾,在往西方看過去,那便是白雪包裹的無限城。
“我也不知道。哪有這么多不幸的事??!”君不見倒掛在窗外,嬉笑道:“如果真的有,那你們選哪邊我就選那邊?!?p> 夜晚在君不見的眼睛里漸漸來臨,睡意慢慢襲來。一陣鎖鏈聲指引著深陷虛無的君不見來到一束光下,黑暗里傳來一陣陣歡樂的笑聲,隨即又響起幾聲嘆息。一個裸體女人背對著君不見出現(xiàn)在水池之中,那水瞞過女人的細腰,來到君不見腳下,拍打著君不見的腳踝,又響起一聲嘆息,那個女人消失了,那水越來越滿,越來越急,慢慢的淹沒君不見的大腿,又爬到胸前,只覺得心臟仿佛就要被壓碎。君不見艱難的想要醒來,可是水已經(jīng)漫過頭頂,一只大手拉著她的兩個腳踝。突然一聲,君不見終于張開了眼睛。
“不見...”若水一邊焦急的呼喚,一邊與一男子打斗著。那男子面色滄桑,臉上有四道駭人的刀疤,幾縷白發(fā)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醒目。
“就是你...”男子朝著君不見咬牙切齒的大喊道:“我要殺了你?!?p> 君不見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處一座墳?zāi)怪希娔凶酉率侄纠?,君不見趕緊上前幫忙。
“你誰啊?干嘛一上來就要殺我,我都不認識你。”君不見對著男子大叫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你看清楚一點。”
那男子到是遲疑一下,看著把腦袋伸向月光里的君不見,更加肯定的笑道:“就是你,化成灰我都認得?!?p> 見男子又要殺過來,君不見窘迫的笑道:“等一下,我確實得罪過不少人,可是也沒個想殺我的,你叫什么名字?我想想哪里做錯了。”
那男子沉默不語,苦笑一聲又沖過來,若水和君不見只好應(yīng)戰(zhàn)。男子速度極快,幾個回合之下,若水的長衫都被劃了幾個口子。自上次比賽若水和猴子的域都出現(xiàn)紕漏,車禮植建議兩人不再使用,初護宇也下了禁令。若水見形勢不妙,便不再一味的防守,于是便把男子的長劍給折斷了。而那男子到是深知若水的厲害,兩人赤手空拳的打斗著,每到之處,狂風(fēng)四起,塵土飛揚,草木皆折。君不見坐在墓碑上回想著自己為何來這里,但看兩人纏綿許久,困意襲來,便拿出匕首刺向那男子,那男子像是知道君不見的詭計,早早的將袖箭準備好,兩人同時刺向?qū)Ψ剑灰姴蛔龇纻?,危在旦夕之際,一個白影掠過救下君不見。那男子見狀便消失了。
“多謝...”君不見看著救下自己的風(fēng)舟,想起白天自己的不敬,就覺得臉疼,尷尬的笑道:“那是什么人?”
“聽鎮(zhèn)上的人說是個采花大盜,名叫四刀,一直都居住在這里,來無影去無蹤的。”風(fēng)舟看著四刀消失的身影,莫名覺得難過,苦笑道:“就是覺得挺可憐的,來無影去無蹤,那自小的親人怕是都不在了吧。”見二人沒有回答自己,風(fēng)舟向君不見溫柔的笑道:“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覺得奇怪,我怎么來這里了,這是什么地方?”君不見無知的環(huán)顧著四周,看到身后的若水笑道:“我們一起來的嗎?”
“你夢游,拉著我來的?!比羲蝻L(fēng)舟鞠了一躬,淺笑道:“多謝施主?!?p> “聽說這里是上一個大巫師的墳?zāi)埂!?p> 三人走在月光下,風(fēng)舟看到若水破爛的長衫,笑道:“你們是外來的吧?若是沒有帶備用的衣服,寒舍可以提供干凈整潔的換洗衣服,不知二位可愿前往?!?p> 君不見正要答應(yīng),卻被若水給搶先了。
“多謝施主美意,只是夜色已深,貿(mào)然前去多有打擾,我們還有同伴在客棧休息,待明日天亮再去拜訪?!?p> 風(fēng)舟見狀不在強求,三人分別后,君不見一路詢問為何不去。因為再進羅堡的時候,眾人的行禮馬車,都被猴子和君不見打架掀翻進了懸崖。
“你是夢游來的,一到這就有個殺手突然出現(xiàn),之后那施主又突然將你救下?!比羲粗鴳崙嵅黄降木灰?,不明白這丫頭為何總是率性而為,只笑道:“此行機密,還是小心謹慎為好,先回去吧,免得他們擔(dān)心?!?p> 君不見反駁這些人都還在睡覺,哪會什么擔(dān)心,而事實確實如此。但是吃過早飯,洪右還是帶著眾人來到風(fēng)舟的府上,因為在亮出看著黑暗里的人影,還不如踏入黑暗。說是府衙,其實不過是稍大一些的診所。
風(fēng)舟聽到眾人要過來,早早就為若水準備了換洗的衣服。看到洪右更是激動,先是鞠了一躬后笑道:“常聽師傅提起你,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真是幸運?!?p> “你師父也是巫師嗎?”君不見伸出腦袋問道:“他也會變出火來嗎?”
“姑娘說笑,變火只是障眼法?!憋L(fēng)舟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君不見,只覺得親切,笑道:“我兒時遇難,幸遇家?guī)熛嗑?,家?guī)熡螝v世界,結(jié)識眾多好友,常與我講起英雄俠士。可惜雙目失明,一直都帶著面具,我也不知洪大俠是否認識?!?p> “我雖游歷大江南北,不過從未認識一個雙目失明的英雄。”洪右思考片刻說道。
風(fēng)舟淺笑一聲不再說話,不一會許棉和猴子進來,說門外有很多人排著隊。
“下午我要為鎮(zhèn)民看診,一些人怕晚了沒有藥,就早早來了。”風(fēng)舟上下打量著許棉,笑道:“不知為何,我與眾人一見如故,好像在哪見過,但總想不起。特別是這位棉兒姑娘。”
許棉瞬間紅了臉,嬌羞的搖搖頭笑道:“我們從未見過。”
只見猴子不耐煩地跳到二人中間,兩只大眼睛盯著風(fēng)舟,叉腰皺眉問道:“沒見過就是沒見過,不要老是盯著我?guī)熋每??!?p> 風(fēng)舟無奈的后退幾步,但絲毫沒有生氣,只是笑道:“我與諸位有緣,又仰慕洪大俠,希望你們能在寒舍留宿幾夜,我也盡地主之誼招待諸位,若家?guī)煹弥?,肯定會喜笑顏開?!?p> 洪右摸了摸身上的錢袋子,從無限城出來所帶的一切全被君不見和猴子打掉,而這幾個人花錢又大手大腳,想了想便大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平日里風(fēng)舟的診所很是安靜,這一行人突然到來,卻是給他帶來不小的折騰,但那風(fēng)舟不僅沒有怪罪,反而樂在其中。午飯過后,風(fēng)舟便開始為鎮(zhèn)民看診,許棉見狀,便沒有跟隨君不見等人去街上游玩,而是留下來幫助風(fēng)舟,洪右放心不下許棉,最終也還是留在了診所。
君不見走在人群里,小鎮(zhèn)不算大,但卻很繁榮,小街上人來人往,猴子不知為何提不起興趣,若水也是初入世俗,不過一會,三人都被人群沖散了。美食的香味撲鼻而來,而君不見為了她的高尚付出了代價,只得眼巴巴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美食,那小販叫了幾次,君不見只能咽著口水說沒錢,最后被小販轟走。
一直大手握著幾個銅錢突然出現(xiàn)在君不見耷拉的腦袋之下,君不見欣喜若狂的抬頭叫道:“紀藍?!?p> 只見是一個蒙面人,他愣了一會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是君不見口中的紀藍,并敲了君不見腦袋三下。君不見跟著蒙面人一路蹭吃蹭喝,到了石橋邊,才想起來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記住了,以后好還你錢。”
“我不能告訴你我的名字,但是你確實該還給我。”男子思考片刻又說道:“你叫我糸青”
君不見啃著燒雞,看不清面具之下是誰,便不再勉強,笑道:“糸青?一個?可以?”
“可以...”男子點點頭發(fā)出笑聲,沉默一會后又繼續(xù)說道:“這個地方很危險,你們不要再逗留,趕緊離開吧?!?p> 君不見不解的看向男子,笑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說著就要伸手把面具摘下,男子也沒有躲閃,只見背后傳來若水的聲音,在等君不見回過頭來時,那男子早已離去。君不見心里嗔怪為何有些人總是來無影去無蹤,不過還是將其拋之腦后。
“剛才那人是誰?”若水張望著四周,喘著粗氣問道:“你不要在亂跑了,老是找不到你。”
君不見看著若水光溜溜的腦袋,大笑道:“你越來越像一個人了。”見若水疑惑的表情,君不見站在橋上拍拍其腦袋,說道:“你越來越像我哥了,等你長了頭發(fā),就當(dāng)我哥吧?!?p> 若水也笑著摸摸自己的腦袋,笑道:“你有這么多哥哥,說的哪一個?”
“像姐姐的那一個?!?p> 君不見小跑在若水的視線范圍內(nèi),兩人一路有說有笑,不一會便找到了打破人家酒盞的猴子。三人回到風(fēng)舟的診所,許棉還在給鎮(zhèn)民看著病。
“你每天都要搞這么晚嗎?”君不見向一旁的風(fēng)舟問道:“這里也就四五個人,感覺也忙不過來的樣子?!?p> “家?guī)熢嬖V我,作為醫(yī)者,就應(yīng)該救死扶傷,讓自己的所學(xué)放光大。”風(fēng)舟對君不見笑道,又看向漸漸變少的人群,太陽的余暉照耀在其白凈的臉龐上,人們在他的注視下漸漸散去,回到各自的家中。風(fēng)舟猶如在欣賞著一副自己寫實的畫卷,有著沉重的過去和美好的未來。他輕笑道:“人命致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逾于此?!?p> “我?guī)熃阋彩莻€醫(yī)者...不過若水說她好像生病了,還治不好自己?!本灰娨贿厧惋L(fēng)舟那藥材,一邊笑道:“你師父叫什么名字?看樣子是個很好的人吧?”
“嗯...”風(fēng)舟看著慢慢碌碌的君不見,笑道:“是我父母離世后,世界上唯一對我好的人。真是個善良的人,卻看不見,可見上天是不公平的。”
“看不見就看不見唄,可能她也有自己的快樂,上天這么忙,哪顧得所有人?!?p> 看著君不見等人在診所跑來跑去,風(fēng)舟突然覺得很遺憾,這樣快樂的日子在他的生活里慢慢消失。有著許棉等人的幫忙,風(fēng)舟較平時提早結(jié)束問診,于是便親自下廚,答謝眾人。人們匆忙的趕來,又匆忙的回去。忙活了半天,君不見也沒聽見一聲謝謝,這些鎮(zhèn)民仿佛回家喝碗水,理所當(dāng)然的放下空碗后便走了。
“這些人真是無情,我們忙活了這么久,也不見他們道句謝。”猴子對著屋外大叫道,可是人們還是沒有回頭。
“習(xí)慣就好了?!币粋€抓藥的大哥癱坐在門檻上,無奈的笑道:“有些人,和蛀蟲一樣,你看得到他是因為你有人性,他看不到你,是因為他不是人?!?p> “大哥。”猴子跳到房梁上倒掛著,不解的問道:“我聽師叔說這里以前也不是這樣的?。渴且驗槲讕煹脑虿抛兊梅睒s的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大哥扯著被汗水浸濕的衣領(lǐng)說道:“我也是跟著師傅來這里的,不過聽鎮(zhèn)里的長輩說這里以前一直都有巫師,那時候雖然不算富裕,但過得日子。不過后來隔了幾年,前面一個鎮(zhèn)長殺害了巫師,并下令禁止了一切巫術(shù)...”
“那你們怎么來的?”還未等大哥說完,君不見就急匆匆的叫嚷道。
“聽我說嘛...”那大哥接過若水遞來的茶水,大飲一口后繼續(xù)說道:“那個鎮(zhèn)長好像是為了一己私欲,處死前面那個巫師后,這個鎮(zhèn)上饑荒不斷,年景也不好,好多人餓死,聽說還有人吃人...”大哥環(huán)顧著四周小聲地說道:“后面鎮(zhèn)民就將那個鎮(zhèn)長家活埋祭祀了。后來師傅路過此地,才在這里開始祭祀活動,這才風(fēng)調(diào)雨順,說來也怪,再后來不知怎的,就慢慢繁榮起來?!?p> “那你們祭祀...?”
“你們放心,我們祭祀只是一個形式,沒有傷害任何人。”大哥笑著看眾人,又環(huán)顧四周小聲的說道:“其實巫術(shù)都是騙人的,師傅說這些人只是需要一個借口來生活。而且?guī)煾档膸煾岛車绤枺瑤煾蹬?..”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但大哥還沒說完,只聽背后傳來幾聲咳嗽,風(fēng)舟用嚴肅的神情鞭打著抓藥的大哥,最后搖頭對其嘆息道:“這些都是人口相傳,哪知道真假,還不快去吃飯。”
眾人聞言不在去追問,紛紛坐進了飯桌。
“棉花糖呢?”君不見端著碗筷四處翻找。
“等你知道了,都天亮了。”洪右抿了一口酒,不耐煩的瞪著君不見,笑道:“剛才有個小男孩,說是姐姐病重下不得床,棉兒一聽便提著藥箱趕過去了。”
“哎呀...”君不見大叫道:“你個酒鬼,怎么能讓她一個人出去呢?”
“放心吧,我在她的袖口放了一條小蛇,若有危險,我會知道的。”洪右看了眼餐桌上的眾人,自那日君不見夢游他睡得太死,便在每人的袖子里都放了一條小蛇,只是他們不知道。
正當(dāng)眾人吃得盡興,洪右突然站起,表情嚴肅的對君不見說道:“你真是個烏鴉嘴?。俊闭f完便飛奔出去。
跟著水蛇的痕跡,洪右?guī)е娙藖淼揭惶帒已逻?,懸崖里發(fā)出陣陣嘯風(fēng),許棉卻被四刀扛著,見四刀準備將許棉拋下懸崖。還沒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猴子大叫一聲,瞬時塵土飛揚,山崩地裂,旁人正一頭霧水,猴子便隨著許棉一同跳入懸崖之中。君不見看著搖晃的地面,只覺得內(nèi)心洶涌澎湃,一陣劇痛從骨頭慢慢進入心臟,千萬根針刺般,君不見再也忍受不住,重重的倒下。
若水見狀急切的扶起君不見,風(fēng)舟也聞聲跑到兩人身邊,為君不見搭起脈搏,驚訝的說道:“不見姑娘的心怎么?都不跳動?”
此時洪右早已和四刀對峙上,那四刀不是洪右的對手,還未等洪右使出水蛇,就已經(jīng)傷痕累累,他看著痛不欲生的君不見笑道:“就是她,一定要殺了她?!?p> 還未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懸崖下就傳來一聲鳥叫,四刀見狀便趁機逃走,洪右沒有去理會,反而是使出水蛇,那水蛇晶瑩剔透,將君不見等人擋在身后。洪右嚴肅的說道:“這里是無限谷邊界,這懸崖也算是龍冢的一部分?!?p> 懸崖下又傳來一聲鳥叫,只見一只翠綠色的大鳥從谷底沖向云霄,盤旋在夕陽的最后一絲余光里,最后緩緩落下。一只紅色古猿抱著昏迷的許棉從鳥背上走下,慢慢變成猴子的模樣。自那日梓因何為猴子赤練之后,猴子便習(xí)得這般本領(lǐng),不過赤練非常人可以承受,這是將兩人的內(nèi)力和生命合二為一,赤練過程,需要經(jīng)過地獄之火的焚燒,斷骨剝皮之痛,淬煉新肌之癢。
猴子將許棉輕輕抱在懷里,只見那大鳥盤旋幾下,變成一只小小的綠咬鵑,棲息在猴子紅色的頭發(fā)上。還沒等眾人疑問,洪右的水蛇便發(fā)出尖銳的聲音,然后沖向懸崖,一條金色巨龍與其撕咬在一起,不一會,那水蛇就被金龍撕碎了。
眾人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完全失去神志,只有君不見心口越來越痛反而感到害怕,君不見拾起一塊石子扔向那巨龍,以提醒眾人不要發(fā)愣,趕緊逃命。眾人也反映過來,可還未跑開,那巨龍就用龐大的身體繞著眾人,洪右準備攻擊,值聽見巨龍?zhí)糁紘u聲說道:“你們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
一股裹著惡臭的颶風(fēng)從金龍口里呼出,巨龍笑道:“他在這里,我能感受到,如果不是他,我便吃了你們。”
“切...”君不見冷哼一聲,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目瞪口呆和惶恐失措,君不見蔑視的看了一眼巨龍,笑道:“你身上還有初家的印鎖,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那巨龍看了眼虛弱的君不見,大笑道:“這丫頭不錯,等我得印鎖被解開,我第一個吃了你?!本摭堄挚戳搜郾娙?,最后目光凝聚在許棉身上,興奮的呼吸著周圍的空氣,猛地將頭靠近許棉,洪右和猴子兩人急忙擋住了那長長的龍須,猴子內(nèi)心雖然害怕,但還是堅毅的說道:“你想干什么?”
金龍收回身體,仰天長嘯,一陣陣狂笑之中烏云瞬即聚集,然后對著懸崖說道:“我找到她了,一定是她,那個味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你們一定很美味,小小年紀,有這般內(nèi)力,還能赤練?!苯瘕?zhí)蚴持蟮?,唾液滴在眾人的鞋上,只見他狂笑不止,突然又安靜的看著更安靜的眾人,笑道:“算了,他在?!闭f完,便溜下懸崖。
下雨了,許棉被雨水淋醒,只見眾人喘著粗氣,不肯多說一句。
一行人馬不停蹄的回到診所,君不見此時已經(jīng)完全暈了過去,許棉得知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后也嚇了一驚,但來不及害怕,還是為君不見治療起來。眾人還來不及從巨龍的恐懼之中回過神來,所以壓根沒在意君不見的問題。
“所以說,龍是真的存在?”猴子呆滯的看著門外的雨。
“我也以為只是傳說?!焙橛乙彩且荒槼钊?。
“在下今天也算開了眼界,看到悟公子變成大猿,又駛得仙鳥,在看那龐然大物,都不在覺得驚奇了?!憋L(fēng)舟一邊按著太陽穴,一邊冥思苦想。
“若水?你不怕嗎?”猴子看向仍在打坐的和尚,不解的問道。
“對于我來說,世界本來就是新奇的,天下無奇不有,但說沒有被那巨龍嚇到,到是假的,只是已經(jīng)沒什么感覺了。我更在意你那鳥兒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p> “我也不知道…”猴子中醫(yī)緩過神來,撫摸著一旁活蹦亂跳的綠咬鵑,直言道:“我就是心里想著,要使勁去救棉兒,沒想到就變成阿霞的模樣,再次醒來時,這小家伙就載著我。雖然變大了,但是還是知道是它?!?p> 那綠咬鵑親昵的啄著猴子的手心,若水笑道:“你們有緣,何不留在身邊,就當(dāng)是一個朋友?!?p> 那鳥兒像是聽懂了若水的話,一個勁的啼叫盤旋。歡樂中,眾人忘卻了剛才的恐懼,此時太陽已經(jīng)東升,陽關(guān)再次照樣在大地上。
“就叫你,晴天吧!”猴子看著窗外射進來的陽光,對綠咬鵑笑道。
歡笑之時,只見許棉一臉愁容低落的走出來。眾人連忙問起君不見的狀況,只見許棉抽泣道:“不見姐姐,只有…”
還未等許棉說完,只聽到屋內(nèi)傳來一個極其細微的聲音:“棉兒,進來”
許棉制止哭聲走進去,過了一會后又讓眾人進去。君不見蒼白著臉,無力的躺在床上,眾人大吃一驚。
“不見?你怎么了?”猴子拉起君不見冰涼的手,急切的問道。
“我沒事,只是舊疾犯了…”
話說到一半,君不見又昏死過去,那風(fēng)舟見狀一個箭步上前,大手扣在其眉心之上,只見一團火焰在其手里盤旋,風(fēng)舟看著君不見難受的樣子,便輕聲唱道:“濁酒清,佳人散,金樽雅庭客千萬。白頭身著了嫁衣,枯梅攜來了豎笛?!?p> 不一會君不見便恢復(fù)了氣色,眾人也安心下來。許棉看著君不見已經(jīng)恢復(fù)便才笑道:“風(fēng)舟公子,剛才你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p> “這是我小時候聽到的,一直記得。”風(fēng)舟笑著看向許棉,眼神回溯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