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云志被母親提點,著實安分了幾日,但瞧著外祖母疼愛他們兄妹,舅舅舅母和表兄弟們也都客客氣氣的,杭云志再想到母親的話,便有些不以為然。這一日,杭云志給外祖母請了安出來,偏巧在花園里遇到了裴靜姝和裴靜嫻姐妹倆。
當日杭云志對母親提起裴靜姝,只因那時匆匆一見,杭云志便覺得裴靜姝是幾個表妹當中生得最好的一個,之后得知了裴靜姝的身份,便更滿意了幾分。無他,杭云志本就不想娶個妻子回來管著他,只這事他做不得主,如此,裴靜姝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一來裴靜姝是丞相的孫女,不算辱沒了他,二來么,裴靜姝是庶出,舅舅舅母又不寵她,日后多半不會為她出頭,他依然可以過著自在日子,唯獨,稍一打聽,便知裴靜姝已經定下了親事。
杭云志原本沒對裴靜姝上什么心,可聽說她定了親,卻有些不甘心了,這一日遇上了,便打定主意不愿輕易放她們走。
裴靜姝姐妹也沒料到會在這里遇到杭云志,到底是親戚家的表兄,姐妹倆按著規(guī)矩同他問好,正要離開,卻見杭云志手頭的扇子一展,口中笑道:“我初來京城,對府上也不熟悉,兩位表妹帶我逛逛可好?”
杭云志生得清瘦,說著這番話還有幾分風流瀟灑的味道,奈何裴靜姝兩個壓根沒開竅,被他攔了只微微皺眉,道:“表哥若要游玩,我這就叫人了引路,我們還有事,要先行一步。”
“表妹有什么事?說出來,說不定表哥我能幫上忙呢?”杭云志尋常最會打蛇順棍上,當下又走近了些。
這年頭親上加親的多,表兄妹仿佛自帶曖昧氣息,別說已經定了親的裴靜姝,連裴靜嫻都下意識地同他拉開了些距離,道:“杭家表哥,我和三姐果真有事,你別為難我們了。”
跟著杭云志小廝最知他性情,見杭云志攔了裴靜姝兩個,便站在后頭堵了裴靜姝姐妹的去路,杭云志滿意的笑笑,道:“兩位表妹要去也容易,最近天熱,整日出汗,表妹送我張帕子擦汗,或是送個香包與我,我便放你們離開。”
聽說這時候常有登徒子調戲良家婦女,裴靜姝倒沒想到第一個遇上的就是自家表哥,見他自以為風流瀟灑的凹造型,裴靜姝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拳頭。
眼看裴靜姝和裴靜嫻沒動,也沒有拿東西了事的意思,杭云志上前一步,想伸手去拿裴靜姝手上的帕子,原想順手摸一把裴靜姝的手,誰料不等伸出爪子,就被裴靜姝反手拿住。也不知這嬌滴滴的表妹哪來那么大力氣,杭云志只覺得手腕都要被捏斷了,偏生又掙脫不得,只得口中喊道:“松、松手,表妹快松手!”
“三姐拿的好!”裴靜嫻眼中一亮,這般手腳不干凈的,就該這般整治!
“還要帕子不要?”裴靜姝見他那小廝想沖上來,手上的力氣又添了兩分,痛得杭云志嗷嗷亂叫,哪敢逆著裴靜姝來,“不、不敢要了,表妹快松手!”
“這是怎么了?”聽到這邊的動靜,裴少恒信步走來,便見裴靜姝一臉嫌棄的甩開杭云志的手,就杭云志那小身板,被裴靜姝一甩,身子晃悠了幾下,差點一頭栽到月季花叢里。到底是做客的親戚,裴少恒抬腳擋了擋,也不知是不是力氣大了,杭云志就這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裴靜嫻有些怕這位一向嚴肅的堂兄,見了他趕忙收起笑容,肅容道:“見過大哥,我和三姐在園子里摘了些桂花回去做香包,遇到了杭家表哥,表哥說天熱,要同我們討張帕子擦汗。”
杭云志這一摔痛倒是其次,只是風流瀟灑的氣質全沒了,正齜牙咧嘴想爬起來,便聽見裴靜嫻毫不修飾的重復他的話。當著人家兄長的面調戲人家妹妹,杭云志哪里還顧得上摔著的地方,趕忙解釋道:“大表哥,表妹誤會了,我只是初來不識路,請兩位表妹領我逛逛,表妹既然還有事,就,就不耽誤你們了?!?p> “想逛逛卻不認識路?”裴少恒微微挑眉,他何等聰明,哪能猜不出其中因果,但到底杭云志沒占著便宜,又是自家親戚,索性順著他的話道,“這倒是我招呼不周了。這樣,三妹和五妹還有事,就由我陪表弟走走吧!”
杭云志想跟嬌美漂亮的表妹一道逛園子,可不想跟板著長臉的表兄逛園子,可瞧著裴少恒皮笑肉不笑的臉,硬是沒能說出來,只老實點頭道:“那、那就勞煩大表兄了?!?p> 裴少恒點點頭,向裴靜姝兩人道:“我陪表弟轉轉,三妹和五妹先回去吧!”
裴靜姝兩個從花園回來,摘得的花不多,裴靜嫻都拿了去,說好做好了分與裴靜姝一個,哪料想裴靜嫻抱著花回去,正要尋個物件將桂花晾干,她母親吳氏就來了。裴靜嫻只得放下手中的活計,同吳氏說話。
吳氏這番帶了孩子回來,除了兩個男孩的學業(yè),便是為著裴靜嫻的親事。裴靜嫻剛十三歲,年紀不算大,但結親可是一輩子的事,總要慢慢相看著,等定下來在走一系列的禮數,兩三年也是要的。正因為操心著女兒的終身大事,吳氏回京之后,便留心著適齡的少年,今日婆婆提起杭云志來,吳氏雖沒直接應下來,但也留了心,特地過來尋裴靜嫻。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便可,但通常情況下,父母也會問過孩子的意思,私定終身要不得但也得互相不排斥,畢竟婚姻結兩姓之好,可不是為了結怨的。吳氏先問了女兒的起居,便委婉的問起,“嫻姐兒,你覺得你姑母家的志哥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