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再查
這次壽仙祠死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自然不能如趙嬤嬤那件事一樣輕易的遮掩過去，孫氏下山后立即讓人去報了官。
大觀朝盛京之中，處理的案子的是三法司衙門，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總稱。
大觀朝的律法嚴明，殺人罪已經(jīng)是比較嚴重的罪行，此次壽仙祠的事更是大型投毒案件，一經(jīng)上報，衙門的人就立時出動將壽仙祠團團圍住，保護現(xiàn)場。
勘驗尸體，調(diào)查死因，更要對當時在壽仙祠的沈家人一一詢問。
沈青瑜雖然年紀不大，也仍然在問詢之列。
負責問沈青瑜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對著孩子語氣稱得上溫柔，“沈七姑娘能將自己知道的詳細講一遍給我聽嗎？從進入壽仙祠講起就好?！?p> 溫氏自然一直陪著沈青瑜，她實在是搞不懂為什么女兒也要經(jīng)過審問，一個孩子能知道什么，因而臉色便不些不好，道：“情形如何，我不是已經(jīng)說了一遍，難道我說的不清楚？我女兒和我一直在一起，我知道的就是她知道的?！?p> 溫氏什么都好，但只要事情扯到她孩子身上，原本溫溫柔柔的人就會豎起刺來，誰湊上前，都要挨上一下。
那負責詢問的官員就有些尷尬，“這是應(yīng)有的流程?！?p> 沈青瑜安撫的拍了拍溫氏，就很合作的將自己知道的講了一遍，“我跟著母親進了壽仙祠，因為那時候天色晚了，祖母就說明天再拜，我們就進了屋子里休息。喝了茶，吃了東西，然后就睡了，晚上下了好大的雨，雷聲也特別大，我好不容易睡著，第二天早上就發(fā)現(xiàn)好多人死了?！?p> 官員點了點頭，正要說可以了，沈青瑜卻搶先開了口，“有在哪里發(fā)現(xiàn)毒藥殘留嗎？”
這如何能說？官員假意咳了咳，當做沒有聽到，起身就要告退。
沈青瑜又問，“除了喝過茶，吃過東西，好像也沒有什么其他能中毒的途徑了。你說會不會是有人將毒抹在什么東西上，死的人都是不小心碰到過，然后才死了？”
官員沒料到他是來問問題的，就被一個孩子追著問，擺擺手道：“這些我們都會查的?！?p> 再多的一句話都沒有，就匆匆忙忙離去。
溫氏不滿道：“你哪里來這么多問題，這些都是衙門要查的，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可別繼續(xù)摻和了！”
沈青瑜表面上只得特別乖巧的點了點頭，心里卻想著一會兒應(yīng)該去哪里繼續(xù)查起。
溫氏擔心女兒又亂跑，點了如意一句，“看好她，不許她四處亂逛，衙門的人還沒撤走，家里如今可亂著呢！”
如意連忙應(yīng)聲：“是！”
沈青瑜想抗議，可見到溫氏的臉色后就只好又將話咽了下去，什么時候可以撒嬌耍賴，什么時候要乖巧懂事她還是分得清的。
現(xiàn)在就是要聽話的時候，只得灰溜溜帶了如意回了自己的房間。
按說都詢問過一遍后，衙門的人就該撤走了，可這些人沒有，雖然不合規(guī)矩，但沈家的人也沒有趕人。
為了在后宅中出入方便，官員詢問過后，派了女捕快來沈府女眷居住的地方巡邏。
沈青瑜雖然知道大觀朝有女子在衙門當差，但卻是第一次見，因而每日都從門縫向外張望。
這些女子腰間掛著腰牌和長刀，個個英姿颯爽，看得沈青瑜艷羨不已。
她在門口趴了一天，見到了女捕快的興奮感褪去，這才察覺出了點什么。
如果只是詢問壽仙祠之事，為何還要在沈家內(nèi)外設(shè)了這么多人看守，這分明在保護著沈家的人。
雖然不知道負責調(diào)查這件事的人是誰，但顯然這人確認下毒的兇手是沖著沈家來的，而且殺了那么多人也不打算停手。
這才派了這些人過來守衛(wèi)，或者說是在緝捕兇手，因為兇手一定會再動手，所以選擇在這里守株待兔。
一連兩天，沈家無事發(fā)生，孫氏先對這些來回出入沈家的人厭煩起來，直接吩咐說讓那些人的頭來見她。
被帶進來的人年紀不大，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相貌普通，只有一雙眼眸黑漆漆的，十分有神，仿佛能看透世間所有事，任誰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盯著，大抵都會有種被人看透的感覺。
見來人是個少年，孫氏心中就有些輕視，語氣自然也十分輕慢，“壽仙祠下毒之事可有眉目了？”
少年倒是也沒對孫氏的態(tài)度有什么表示，只是道還在調(diào)查當中。
孫氏不滿，“你們這每日在沈家進進出出的，我們也多有不便，請這位……”
她叫了人來，只知道這少年是那些人的頭，卻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才頓住了。
少年道：“小人姓慕，單名一個洵字?！?p> “哦！”孫氏繼續(xù)道，“這位慕公子帶著人退出去。”
這些奉命巡守的人都只是普通捕役，和他們說話，孫氏自然也就沒有什么顧忌。
慕洵道：“我等確實不該如此打擾，但上峰有令，小人也只能遵從?！?p> 他抬了抬眼，飛快地看了孫氏一眼，又重新垂下頭去，“小人還有一事不明，請沈大夫人為我解惑。”
孫氏不耐道：“什么？”
慕洵低眉順目，說出的話卻很直接，“大夫人您的乳母，果真是死于自盡嗎？”
孫氏聞言就是一愣，趙嬤嬤一事對外稱是年事已高，正常離世，也不知道這少年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
她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和壽仙祠投毒之事有關(guān)聯(lián)嗎？”
“有沒有，夫人心中應(yīng)該有數(shù)?！?p> 這話說的十分失禮，孫氏正要發(fā)怒，慕洵又接著道：“小人自來不太會說話，實在是失禮了，大夫人大人有大量，應(yīng)該不會和我這樣一個無名小卒一般見識才對?！?p> 這一句話堵的孫氏是不上不下，訓斥吧，倒顯得她小肚雞腸，因而只是冷冷“哼”了一聲。
慕洵道：“若是夫人想讓我們退出去，不妨去找宮大人，他是我們的頂頭上司，他的話我們是一定聽的。”